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早晨,夏尔起床后坐在办公桌前啃着勤务兵送来的面包,没洗脸也没刷牙。
这似乎不卫生,以前的夏尔不会这么做。
但从加利波利战场返回,体验过那里沾满鲜血的泥土带着粪便味的坑道,以及空气中尸体的腐臭味后,他就不会在乎这些了。
提贾尼拿着报纸朝夏尔扬了扬,说:“很神奇,是吗?居然能看到人的骨头!”
“什么?”嘴里塞着食物的夏尔含糊不清的回了声。
提贾尼把报纸递到夏尔面前,手指在一张图片上点了点:“这个,居里夫人的发明。”
夏尔听到“居里夫人”时愣了下,咀嚼的动作不自觉的慢了下来。
夏尔当然知道居里夫人是谁,从小听着她的名字长大,夏尔只是没意识到居里夫人居然与自己在同一个时空。
夏尔将目光转向报纸,只见头版头条一个大标题:“小小居里家族至今已帮助了十余万名伤员并得到了妥善治疗。”
图片上是一辆汽车,居里夫人坐在其中,目光有些忧郁。
看了内容夏尔才知道,那汽车是居里夫人发明的,上面装载着放射线装置,可以开到战地医院为受伤的士兵拍片,居里夫人把它称作“小小居里家族”。
“伟大的女人。”夏尔由衷感叹。
提贾尼“嗯”了一声表示赞同,但又耸了一下肩:“只可惜,法兰西公民似乎并不认同她。”
“不认同?”夏尔吃惊的望向提贾尼:“为什么?”
提贾尼扭头望向夏尔,脸上带着疑惑和意外:“你居然没听说?所有法兰西人都知道。”
夏尔“哦”了一声:“我,对外界的事很少关注,除了读书外。”
提贾尼翻了翻白眼,分明是被父母管得太严了。
“好像是三年前的事。”提贾尼解释道:“居里夫人写一封情书,它被刊登在巴黎新闻报上。于是人们就知道居里与郎之万教授交往,后者是居里亡夫的学生。”
夏尔轻轻一笑:“这能算什么!”
不过是师生恋而已。
不想提贾尼补了一句:“郎之万教授是有妇之夫。”
夏尔一时无语,他没听说过这个。
提贾尼抬了下手:“然后谣言就传开了,许多人认为这段恋情是她丈夫死前就开始的,甚至有人说她丈夫因此而自杀,更夸张的是还有人怀疑这其中有阴谋……”
夏尔心下一叹,他似乎明白居里夫人在照片里为什么总是如此孤独且郁郁寡欢。
喝了一口牛奶,夏尔摇头感叹道:“法兰西人很奇怪,他们把人尽可夫的哈丽捧上天,却无法容忍玛丽这么小的污点。”
这可是放纵浪漫的法兰西!
提贾尼一愣,似乎觉得夏尔说的有道理。
想了一会儿,提贾尼才给出一个勉强说得通的解释:“或许,是人们对科学家的要求更高,就像他们对你也有很高的要求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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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尔将喝空的杯子往桌上一放,恶狠狠的望向提贾尼:“所以,你才把哈丽叫到我浴室?”
提贾尼愕然,他没想到夏尔会联想到这事。
“该死!”提贾尼一拍脑袋:“我怎么没想到,那天我应该带上几个记者准备好相机,我错过了绝佳的头条!”
夏尔直接把吃剩的面包砸向他,这个油嘴滑舌的家伙。
不过夏尔明白,这其实不只是因为居里夫人是科学家,更因为她是女性,这时代对女性还存在严重的歧视和偏见。
“将军。”这时一名警卫一路小跑到夏尔面前报告:“有人想见您,一个美国人,他说他掌握了有关德国人的重要情报。”
夏尔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白衣夫人”,这个组织大多是平民且各个国家的都有。
不过一想又觉得不对,“白衣夫人”的成员不应该这么鲁莽,找上门几乎就是暴露身份。
“让他进来。”夏尔下令,带着疑惑。
提贾尼多了个心眼,他问警卫:“搜过身没有?”
“搜过了。”警卫回答:“没有带武器,也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
夏尔把人带到会议室,他怎么看面前这个满头白发的老头也不像是个间谍。
“您现在可以说了。”夏尔朝他点了点头:“您想告诉我什么?”
“是这样的,将,将军。”老头看起来有些紧张,他搓了搓手咽了下口水:“两年前,泰坦尼克号撞上冰山沉没了,从那以后我就在……考虑一件事,我的想法是这样的……”
夏尔有些意外,泰坦尼克号是两年前沉没的?距离自己居然如此近。
“这与德国人没关系吧?”夏尔打趣道:“你是想说,它是被德国人击沉的?”
“不,当然不是。”老头涨红了脸,迟疑了一会儿,他才回答:“非常抱歉,将军。我其实,没有关于德国人的情报。”
这或许是一个粉丝,夏尔想,假借提供情报来要签名。
“本子呢?”夏尔问。
老头一脸迷糊的望着夏尔:“什么本子?”
“我应该签哪?”夏尔从抽屉里取出笔:“下一次不要再用这样的方法了。”
老头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不,我不是来要签名的。”
“那是什么?”夏尔有些难堪。
“我是……”老头停了下,接着深吸一口气似乎豁出去了:“我叫弗森登,将军,研究无线电的。这两年因为泰坦尼克号沉没的事,一直在研究水下探测冰山的方法,不久前已经申请了回声探测仪工业产权,它能侦测到两英里外的冰山,我认为这可能对您有用。”
夏尔瞬间瞪大了眼睛。
无线电专家?
侦测冰山的“回声探测仪”?而且还距离两英里,这不就是声呐的雏形?
这样的人才怎么就自己送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