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卡尔的目光一直集中在蓝斯的身上,“你很会说话,一定有很多女孩喜欢你?”
“这是我的个人隐私,但是……”,蓝斯笑着点了点头,“的确有女孩喜欢我。”
“卢卡尔,我有一个很好奇的问题想要问问你,不知道你是否方便和我聊聊。”
卢卡尔今天没有什么其他事情,这一周发生的事情太他妈精彩了,就连那些惊奇中都看不到这么精彩的剧情。
直到现在,他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同时嗅到了一股很特殊的味道,硝烟的味道。
在面对蓝斯的时候,他的理智有些被情绪牵着走,他知道这不对,可每个人都知道有些事情不该做,还是会去做。
就像人们知道不应该做违法的事情,不应该保持那些陋习,不应该在明明工作了一天很疲惫之后,拿着卷纸坐在桌子边给自己的双手消毒。
明明他们都知道的,但他们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卢卡尔也有点控制不住自己,而控制不住自己所带来的,就是他希望能从蓝斯身上发现更多的东西,所以他不介意和蓝斯多聊一会。
“当然,如果我可以说的话。”
蓝斯点了一下头,算是表示感谢,“你为什么喜欢盯着我?”
“我的意思是……这座城市里有那么多的罪犯在犯罪,你却偏偏单独来找我,坐在这,请我喝了一杯咖啡,然后告诉我你会盯着我。”
“因为你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吗?”,他似笑非笑的抬起双手,做着拒绝的动作,“我尊重你的个人情感取向,但抱歉,我接受不了这个。”
卢卡尔忍不住笑起来,他扶着额头,笑得很有节奏,就像是这是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笑了一会后他深吸了一口气,让笑声终止,“有趣!”
他停顿了一会,像是在回忆什么,“可能是你给了我很深刻的印象,蓝斯。”
“你还只是一个……”,他伸出手做了一个小人物,一丢丢的手势,“……不起眼的小角色时候,就能够从容的戏耍执法者,并且面对法律和正义时能保持你那种蔑视的态度。”
“这让我注意到了你,我对你产生了一些兴趣,但你放心,不是那方面的。”
“我想抓到你,蓝斯,我想看到你站在被告席上接受法官给你最严厉惩罚的那一刻,在我亲自把你送上电椅的那一刻,你是否还能像现在,或者以前那样,笑出来。”
蓝斯的笑容很帅气,但越帅气,越阳光,就越让卢卡尔有一种被戏耍之后的不痛快。
他想要“复仇”,这就是原因。
蓝斯认真的听完之后问道,“所以,你并不是为了你心中的正义,或者法律的公正来抓我,只是因为你觉得我耍了你?”
卢卡尔皱了皱眉,“这只是一部分,但我终究是执法者,维护正义和法律的尊严,也是我的工作之一,这并不冲突。”
蓝斯的双手压在桌子上,向前前倾着身体,作出了一副“我有悄悄话对你说”的样子。
卢卡尔有些迟疑,不过在蓝斯的招手中,也稍稍向前前倾了一些身体。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红高跟夜总会在到处抓捕少女,逼迫她们为湾区的上流人士提供服务,有些甚至会被杀死,然后丢进天使湖里。”
“我们都知道,那下面成百上千的汽油桶,还有数不清的铁链球,你现在是不是该伸张你的正义了?”
卢卡尔眉宇之间的沟壑深不见底,他的表情似乎都凝固了。
蓝斯向后靠去,靠在椅背上。
过了好几秒,他才摊开双手,“看,你也没有你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正义,卢卡尔。”
“你和那些收黑钱的警察其实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还不如他们。”
“他们收黑钱就是收黑钱,收了黑钱就会做事,那么你呢?”
“你收黑钱吗?”
“你有原则吗?”
“你真的像你自己想象中那么好吗?”
“我觉得不,你只是一个任性的小孩,永远都不会认识到自己的问题。”
“你对我很感兴趣,但我对你不那么感兴趣,因为你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对了,忘了问,你收钱吗?”
蓝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沓钱,都是五块钱面额的。
他数出来一百块,二十张,放在桌子上摆放整齐,然后收拢在一起,随手丢在了卢卡尔的面前,“我也请你喝一杯咖啡。”
卢卡尔的脸色已经和刚才不同了,在这之前,他在面对蓝斯的时候总会有一种隐隐的高傲,他以一个执法者,一个正义使者的身份在面对一个犯罪分子的时候,他无法不让自己有这种优越感。
但当蓝斯用一些简单的话语就击碎了他的那些高傲之后,就像是给了他一面真实的镜子,让他看到了镜子中真实的,和自己想象中完全不同的自己。
几乎所有的动物都看不见自己,他们对自己的认知都是来自于外界的反馈,加上自己理想化的猜测。
所以当一个人很久不照镜子时,给他们一面镜子,会让他们感觉到恐惧,因为他们这个时候才会发现,原来自己,并不是“自己”。
听上去很复杂,其实说得简单点,就是人们真实的自己不如他们想象中的自己那么美好。
卢卡尔已经笑不出来了。
蓝斯一点也不介意继续刺激他,“为什么不笑了?”
卢卡尔起身站了起来,看着蓝斯,“我会盯着你的。”
蓝斯耸了耸肩,翘起了腿,双手按在椅子的扶手上,“随便你。”
卢卡尔接着就愤然离开了这里。
看着砰的一声被关上的办公室门,蓝斯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情绪。
被执法者盯着,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但是能不能把他抓住,那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埃尔文很快就推门进来,“那个家伙是怎么了?”
他看到了停在外面的危险品管理局的车,也听说这个家伙进了蓝斯的办公室,但蓝斯没有喊他们,他们就没有进去。
其他人也挤了进来,蓝斯简单的说了一下,“这个戴尔局长是一个很特别的人,他的手段比我们本地其他执法机构的局长什么的,高明得多。”
“现在他调动起整个金港城去对付波利,波利很大概率是死定了。”
其他人听了之后都觉得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们和这位在港区很有名气的“big波利”没有打过交道,不过听说过对方不少传闻。
波利从小就表现得比同龄的孩子更早熟,七八岁的时候就开始在街头找生活。
等他成年之后,顺势而为的加入了兄弟帮,并很快在兄弟帮内展现出了个人魅力,并成为了首领。
很多人都觉得,港区会迎来“波利时代”,红狗帮对他的统治力是没有影响的,虽然名义上红狗帮也在这,但他们的存在感并不强。反倒是兄弟进出口公司和兄弟帮,有着非常大的影响力。
可现在,他即将成为过去。
如果要给人们冠以一个具有历史厚重感的头衔,用“普通”,“精英”,“传奇”,“史诗”之类的来分类,那么波利已经在精英之上。
并且一个波澜壮阔的大时代即将起航,他却倒在了新时代的前夜,也许人们谈到这些会感觉到惋惜,但这就是这个世界最残酷的一面。
try{ggauto();} catch(ex){}
也许前一天,你还光芒万丈,但是一天之后,太阳都熄灭了!
“我们要不要进入港区?”,办公室里挤了不少人,现在夜总会那边也暂时停了下来,没有酒,谁他妈愿意去夜总会看歌舞?
十个客人中,看大腿的可能只有两三个,更多的还是为了能够在一个氛围不错的地方坐下来喝一杯。
最好身边还能有一个自己进来时才属于自己,自己离开时就属于别人的女伴。
没有了酒,夜总会也没有了灵魂,当然赌场除外。
对于赌狗们来说,有没有酒都不重要,他们要的是扑克牌,是骰子,是筹码,是输赢那一瞬间的肾上腺素!
所以今天这里人比较多。
伊森提出了这个看法,其他人都看向了蓝斯。
帝国区还是太穷了,和港区并称为金港城穷人聚集地,居住在这里的几乎全都是社会底层,工人。
其实从酒吧上就看得出,在帝国区,他们的酒吧里每个客人每天的消费大约在二十五分左右,还有一些可能只有十分或者十五分。
他们只会要一杯酒,然后慢慢喝。
蓝斯秉持着薄利多销抢夺市场的策略可能也是他们不如其他酒吧那么赚钱的原因之一,但说到底,还是客人们太穷了。
他们听蓝斯说过,和阿尔贝托去湾区的酒吧,那里的酒吧一杯酒就要一块钱,便宜的也要五六十分,七八十分。
他们一杯酒赚到的利润,就有可能顶的上蓝斯他们这边一瓶酒赚到的利润。
这也是外面是大家都想要去更发达的地区的原因,因为消费水平不一样。
目前市中心,湾区,星光区,这三个区被五大家族的支系牢牢把持着,小帮派根本插不进去手,那么他们想要发展,就只能尽可能的继续扩大自己的地盘,在穷地方,和穷哥们打交道。
进入港区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在和红狗帮简单的切磋了一次之后,大家都发现了红狗帮是一个软西红柿,一捏就烂,所以如果他们也向港区发展,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不过蓝斯摇了摇头,“现在暂时不发展过来,等我们把帝国区完全消化掉了,再考虑继续向外扩张。”
“现在就对外扩张不仅不能够增强我们的实力,反而会为我们带来一些潜在的风险。”
“有很多人都在盯着我们,虽然我们统一帝国区有取巧的成分,但这已经足以让他们产生警惕心理。”
“如果我们还要继续扩张,他们就会变得紧张起来,而我们又不具备对抗整个金港城的能力,并且我们缺少我们的政治代言人。”
“所以目前我们最好的做法,就是先稳定一段时间,快速的提升自己,当我们有了实力去尝试做新的挑战时,我们再出去。”
“而且!”,他的声音加重了一些,“今天卢卡尔过来实际上也是带给了我们一个消息,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他们会猛抓走私酒的问题。”
“我们的这位戴尔局长虽然神奇的挽回了局面,但如果他想要在这份工作上走得更远,重新回到特区,他就必须在短时间里作出亮眼的成绩。”
“对他来说,抓走私酒,抓走私的烟草,抓爆炸物,就是成绩。”
“我们不在他最疯狂的时候扩张,那对我们不利!”
大家大致听明白了,对于蓝斯的判断他们始终都非常的认可。
其实不向外扩张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现在的金港城,太稳定了。
五大家族,本地政治势力和市政厅,三个巨头始终都在和平共处,在他们没有混乱起来之前,其实对于底层的人们来说,是没有出头机会的。
谁想出头,他们就把谁按下去,规则的制定者不可能允许有新的人加入他们。
所以现在,最好的就是默默的积攒实力,然后等待,等到这稳固的势力三角不稳定了,甚至是崩塌的那天!
也许是金港城针对危险品管理局两次爆炸的行为太过于恶劣,又或者说戴尔局长的手段足够出色,加上在国会里有靠山。
很快全国都知道了这件事,并且开始激烈的讨论。
一名参议员在《星球报》上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他认为犯罪组织袭击执法机构,是对联邦政权的挑衅,这种势头必须压制下去。
否则人们会误以为联邦政权失去了对联邦的控制,这会导致一些可怕的后果发生。
其他一些参议员,众议员,也都有类似或者认同他的看法,事态还在不断的升级中。
“如何更好的抑制有组织犯罪”,成为了目前一个比较热门的话题。
在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据说联邦调查局的总局长向总统请示,认为联邦调查局可以协助危险品管理局,对这些有组织犯罪集团进行调查,取证和抓捕工作。
但是总统先生拒绝了总局长的请示,他认为这些和联邦调查局没有什么关系,联邦调查局目前最需要做的,就是搞清楚到底有谁在说总统的坏话,而不是抓什么犯罪分子。
总统先生还和他的幕僚长说,他觉得这个总局长的脑子有些不太好使,不行的话就换一个人,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为谁工作!
这个传闻不知道是真是假,但能够把如此详细的细节都传出来的人,如果不是总统,那么肯定就是幕僚长了。
至少它不会是总局长自己传出来的,他总不能告诉大家“总统不喜欢我”,这不合理。
所以大概整个事情就是总统授意,幕僚长向外透露一种意向,他们正在寻求一个合格的“政治打手”,来取代现在这个搞不清自己位置的总局长。
他们要的是“打手”,是“恶犬”,但唯独不是“罪恶克星”!
“联邦调查局居然想要抓真正的罪犯”,也成为了近期政坛上的一个政治笑话,虽然对普通人来说,他们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相较于其他人各色的情绪,此时的big波利一点也不“big”了。
戴尔局长公开的讲话,就已经让他意识到,这个戴尔局长和他以前所有接触过的人不一样。
他不像查理,不像是约翰,不像是布鲁,不像是任何他知道的,能够抓捕他的那些警察局局长。
他有很厉害的手段,也不接受妥协,并且更麻烦的是,现在找他的不再是危险品管理局这一些人了,还有警察,还有其他帮派,以及五大家族。
事发之后波利直接藏了起来了,现在他有些惶恐不安,窗帘已经好几天都没拉开了。
每当有警车或者警笛声经过时,他都会紧张的把武器抓在手中,然后朝着外面看去。
等了两天,他终于拨通了一个号码,他的希望,全都寄托在这个号码上了。
“韦德先生……”,他双手捧着电话,面色仓惶,一点也没有昔日里他站在办公室中,叼着香烟,端着冲锋枪向街上扫射的狂妄。
现在的他就像是一条被打断了腿的狗,哀鸣着在暴雨中试图寻找一片栖息地。
“波利,我该说什么才好?”
一个温顺的声音从听筒另外一头传出来,只是听声音,就能让人联想到一位衣着得体的绅士坐在桌子后,一手拿着电话,一手夹着香烟。
他应该很尊贵,他的声音质感和语速都在告诉人们,他是一个有教养的人,一个受人尊重的人。
波利挤出了一些笑容,尽管对方其实看不见,“韦德先生,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