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呜呜呜……”
月光下。
乞丐身上裹着一些破旧的碎布条,勉强遮体。
他呜咽声状若疯癫。
张玄一愣!
那乞丐张合的口中竟没有舌头。
他拼命地拉扯着张玄,往棚外挪动,张玄又瞧见了他的双腿,他双腿膝盖骨,似乎被人卸了下来,只剩下一层凹皮连着小腿骨。
身子虽然不是攀爬,却是挪动……
“这里出什么事了?”
张玄让自己平静,看着乞丐问道。
只是,这乞丐却并未有任何回应,只是一个劲地拉着张玄,仿佛听不到任何东西一般。
张玄下意识地看向了他的耳朵……
张玄再次愣住!
那乞丐被凌乱长发遮蔽的耳鬓边,竟没有外耳,再透过外耳那个洞看去,这乞丐的整只耳朵,竟仿佛齐根被挖空了一般幽深漆黑。
他没有耳膜!
张玄再看另一边,那边亦是没有外耳!
仔细瞧那伤疤,张玄敏锐地意识到,这这并非是天生的,反而更像是被人硬生生撕裂掉!
张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以前看到的一个故事。
那故事似乎是小日国的一个传说,说着一个名为芳一的流浪汉,双目失聪,背着琵琶卖艺。而后因演奏悲怆被鬼魂缠身,老和尚在他身上写满经文,却忘了在耳朵上写,鬼魂再来时,只看到了他的耳朵,于是芳一的耳朵被撕了下来……
张玄借着月光,再仔细瞧着乞丐的耳部,确实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撕扯掉的!
张玄被乞丐拉着,并未反抗,任由乞丐拉着走出去。
乞丐似乎察觉到张玄的与众不同,待走了几步以后,乞丐并未再强拉,而是口中不断地呜咽着,叫唤着……
当走出棚户以后,张玄看到棚户外朦胧着一层神秘的雾气。
雾气朦胧深厚,一丈开外万物不分,仰头之时,竟也只能看到些许模糊月光。
无形中,一股诡异的能量,似乎在雾气中萦绕着,然后渗入了那个棚户里面,吸食者什么东西。
张玄细细感受,却发现这种能量,不像是先前见到那狐妖能量那般邪恶,反而带着些许令人舒服的清凉感。
隐约间,更是一道道,一道道神圣的力量?
这是什么?
“呜呜呜!”
便在此时!
那乞丐却仿佛感知到什么一般,拼命地跑进了棚户里,大喊大叫,企图用身躯拖出那一个个熟睡的书生。
甚至几个书生被拖得摔倒在地,磕破了头,却始终带着安详的笑容,未曾醒来!
只是,不知道是否错觉,那书生似乎愈发消瘦了。
会不会是什么邪物在吸食精气?
但若是邪物的话,为何能量会如此精纯?
便在此时,张玄手上那根一直携带的杆子似乎在不断颤抖着,发出很诡异的声音。
张玄轻抚着那根杆子,心中默念着【清心普善咒】、【冰心诀】、【静心咒】等咒语,片刻后,他感受到全身上下萦绕着一层温柔的华光。
华光笼罩着张玄的身躯,那发疯的乞丐似乎能感受到这一幕,他呜咽着转过头,被挖空的眼眶处,看起来格外的狰狞,似乎格外震惊。
华光之中,张玄感受到周围的浓雾渐渐散去,片刻后,自己的视线似乎越来越清晰。
隐约间……
他看到远方的景象竟在渐渐变幻着!
那遮风挡雨的棚户,竟变成了一棵五人合抱都抱不住的大槐树!
而,那些书生们,包括林山与姜荼,都躺在大槐树下……
等等!
这是!
张玄瞳孔猛得一缩,一股渗人感涌上心头。
他远远望去,却见大槐树下墓碑斑驳,倾圮的石碑如残垣断壁,参差不齐,犹如夜晚的牙齿,森然地咧开着,自己先前骑着的那头驴,竟不知何时已经挣脱了缰绳,早便跑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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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望去,枯骨嶙峋,蚊蝇横飞,那不断矗立的荒草之中偶尔闪烁着幽幽的绿光,隐约间似乎是磷火跳动,宛若死者的灵魂,在飘荡寻找着归宿。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腐朽味道,令人作呕,更令人遍体生寒!
再远方,不时有野狗在岗上徘徊,它们的眼中闪烁着绿油油的光芒,贪婪地嗅着地面,试图寻找一丝可以充饥的食物。忽然,一只野狗刨动了地面,一块破旧的木牌被翻了出来,在月光的照耀下,模糊可见刻着几个扭曲的字迹,它似乎触碰到了某种禁忌,立刻惊叫着逃之夭夭。
这是!
乱坟岗!
张玄转头看向来时的古道。
却发现,不知道何时来时的那条古道,竟已不见,变成了一条崎岖坎坷,杂草间堆满骨灰罐的的山路。
张玄退了几步,身体越发冰冷,随即眯着眼睛。
他是何时走入了这种幻想,亦是何时,走到这里来的?
他再次看向那个乞丐……
乞丐喊得更加大声了,不断地拖着一个个人出来,企图唤醒,但,一个个人却始终唤不醒,做着一个个甜美的美梦。
张玄走到林山边上,仔细望去,发现林山笑容渐渐僵硬,面上更是毫无无血色,好似空气中,有一股看不见的神秘力量,正在疯狂吞噬着什么。
他再看向姜荼,却见姜荼身体突然便消瘦了下去,脸颊凹出了酒窝子,……
得带他们离开这里!
张玄念着再次默念着各种【静心咒】,一遍又一遍,但除了杆子上绽放着更为温柔的华光以外,对林山与姜荼却是无甚用处!
“呜呜!”
“嗷呜!”
“呜呜!”
他听到了乞丐激动的呜咽声。
他看到乞丐拖着一个个书生,将他们拖车乱坟岗,然后,一一地拉着他们往远方丛林间走着……
张玄并未迟疑,亦将脸上带着笑容的林山与姜荼拖出了乱坟岗,跟着乞丐的路往前走……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
穿过一道浓密的荆棘林以后,张玄终于跟着乞丐来到了一处空地。
乞丐将人堆在了空地上,似乎因为脱力而晕了过去。
张玄将林山与姜荼放下后,突然感觉虚空中,一股神秘的能量朝自己奔涌而至。
他的眼前出现了无数的幻象跌生……
有恶鬼扑面……
有剖心挖腹……
有锯开人体,血肉横飞!
……
张玄见此一幕,并未惊恐,只是紧握着那杆子,心中默念【静心咒】。
片刻后,幻象碎成片片,整个世界再度清晰了起来。
这一刻!
他发现现在的自己,才是真正站在古道上!
张玄撑着杆子,欲往前行,却竟感受到自己身上涌来阵阵疲惫感,仿佛倒地便能睡去……
如此诡异的地方,他自然不能睡去!
他撑着身体,盘膝而卧,心中默念静心口诀,让自己在清醒调息。
又几个时辰……
天边微微亮起的时候,张玄睁开眼睛。
“我好像做了一场梦,梦到,我成为剑仙了!”
林山先是醒来,似乎情绪非常兴奋,但刚一站起的时候,瞬间便又摔在了地上……
他惊恐地发现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力量,更提不起任何精神,仿佛一夜间,被吞噬光了一般。
…………………………
当张玄强忍住恶心和不适,去乱坟岗里看看情况,顺便拿回自己行李的时候……
却发现乱坟岗上的书生们,虽然依旧露着笑容,但早已断气……
仔细观望,张玄骇然地发现他们身躯干扁,似早已被人吞掉了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