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知道,距离如此之远,崬晶兰要取他的脑袋,也是易如反掌。
而自己真想刺杀她,那是没有可能的。
就是令众军放箭也不行。
从下射上,人家早有防备,很难很难。
因为她亮出了钦差大臣的身份,士兵不一定执行他的军令了。
崬晶兰见虺元楮有了怕意,而且他手下的将士,并没有从他的意思攻城。
她起身大声询问:“虺元楮,你的副将何在?”
一个身材矮小的人,应声而出:“我就是。”
董冠娥怒声喝道:“你是谁,姓甚名谁?”
“在下姓虎,名震南。”
崬晶兰看了董冠娥一眼,董冠娥立即不出声了。
崬晶兰柔和地说:“你立即带领兵马回军营,暂时履行大将军的职责。”
“是,小的立即照办。”
虺元楮心中大惊:“这崬晶兰着实厉害,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剥夺了我的兵权。”
而且,他心中转念一想:“大事不妙,不是剥夺我的兵权的事情了,把我留在这,是否要取我生命。”
虺元楮还没有思考清楚,而他的兵马已经在虎震南的带领下,退出了半里路程了。
崬晶兰回眸看了董冠娥一下。
她立即宣布:“打开城门,着西南行营大将军,立即进城。”
一个虎虎生威的大将军,只好孤身只影进了阳州城。
一场气势汹涌的兵变,就被崬晶兰这样轻而易举地地平定了。
阳州城的军民,个个打心眼里佩服。
就是沈襄錚也觉得,爱妻进京几次后,城府深似海,能一计定乾坤了。
已经不是以前的崬晶兰了,只喜欢打打杀杀,间或用些小计谋小打小唱地办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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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督府内。
沈襄錚高坐堂中。
虺元楮拜倒在案桌下。
沈襄錚何等之人,只从妻子平定这场兵变的手腕中,就学到了不少的谋略。
他心平气和地说:“将军请起,看坐。”
立即有人给虺元楮搬来一把椅子。
虺元楮心中一喜,看来这总督对他还很好,可能不会取他项上的头颅。
他回答说:“负罪之身,不敢就坐。”
“你坐吧。我只是五品官员,挂名督抚兼理总督事务,也是戴罪之身呀。”
“大人切勿出此言,虺某才真的是戴罪之身。”
“可是,钦差大人还没有定您的罪,只是让我来代为审理。”
沈襄錚这样坦然相告,让虺元楮觉得莫名其妙。
他想,好好向沈襄錚回话,或许罪不至死。
只是自己以前,和这个沈襄錚以前没有什么交往,但是,可能好说话。
沈襄錚以上是攻心战,让他放松些,才愿意说话。
至于是假话还是真话,只好让书房记录下后,好好分析了。
问:“有人说矿山是枢密院备案,才开采的?”
“是的。”
“那么我为什么不知道呀。枢密院行文给你们,可是工部也要下文告知总督府呀。”
“这个可不关我的事情了。枢密院下令给我代办而已,我就执行而已。”
这明显是假话了。
但是沈襄錚不动声色。
“可是,既然是朝廷的矿山,可以明里招工呀,可是矿山和冶炼场以及器械作坊,都是到村庄里强行抓人,还把有些人家里全杀光。这不是土匪是什么呀?”
“这个卑职可从来没有下令强行抓人。我还吩咐要和来务工的人的家里,首先预发一笔工资,起码要预发一个月工钱。”
“办事的可能中饱私囊,胡乱办事,我有失察之过呀。”虺元楮很坦然地回答。
“你就没有去作坊视察过?”沈襄铮还是和颜悦色地问。
“我防守的边界,是和野人国,米安国,老抠国相交的。那些小国,庙小神通大,制作各种奇异巨毒是拿手好戏。”
“还有很多的幻术师,他们时时想偷越边界,到神州来发财。所以我时时警惕着,不敢擅自离开职守一步。所以未曾去视察过。”
“哟,大将军还是最忠于职守的人呀。但是我抓到了一些人,你是否愿意和他们对质呀。”
他脱口而出,回答了两个字。
“愿意。”
“那好,今天审讯到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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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还加上一句。
“为大将军准备了上等房间,还有金丝被褥等等。”
随后退堂。
衙役把他押到了一间牢房。
这间牢房很特别。用厚厚的木板紧固的,没有窗户,只留有两个小碗大的通风圆洞。
踮起脚尖,从通风口可以看到后面是陡峭的石壁,上面生满了凤尾草,贯众和青苔。
三面都是走廊,和别的牢房有很大的距离。
而且他还发现了,木板的外面镶嵌着铁板。
哟,他进了死囚牢。
他进牢房时看到,那边放风的坪里,摆着他准备撞开城门的大锥车。
看看牢房里的金丝被褥,原来是一摊乱七八糟的枯草而已。
那部撞城门的大锥车,就是他反叛的罪证呀。
看来是必死无疑了。
他的头脑反而很清楚了,他想:
“副将虎震南,平时没有少挨我的责骂。”
“只要我死了,说不定崬晶兰会保举他为大将军呀,他巴不得我死呀。”
他很悲哀。
他还听说过,崬晶兰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是从阴曹地府转世来的女人,不是人是恶鬼,或者是半人半鬼。
他胡思乱想,夜不能寐。
半夜里。
突然后壁响起了轻微的敲击声。
透过气孔一看。
一个人,戴着黑色的斗篷,用呲牙咧嘴的面具遮挡着脸。
他心中觉得好笑,这不是黑无常吧,装神弄鬼,能唬倒一个戍边的大将军吗?
可是那人说了一句话,让他震颤不已。
“我是云中月,是奉严相之令,来救你的。”
他心中一颤,好激动呀。
“看来没有站错队,严相真是一位好主人。”
虺元楮心中又想:“这样严密封锁的监狱,你有什么本事救我出去呀。”
他的心思,云中月一下就看出来了。
黑斗篷夜行衣人轻轻地说:“别出声,看我的。”
这人的手在外面的铁板上摸索着,铁板和镶嵌在上面的木板慢慢闪开。圆圆的气孔变成了两紧紧相靠的两个半边月。
已经有二尺五寸宽了。
“快出来!”
一到外面,铁皮和木板又慢慢地合拢来了。
石壁上面,早就垂挂着一条绳索。
黑衣人手捏绳索,快捷地上了石壁顶。
虺元楮身躯重,双手紧紧地捏住绳索,上去很慢。
黑衣人很急,轻轻地一提绳索。
虺元楮很快就借力上去了。
下了石壁顶,又用绳索吊出了城。
走了约莫三里,跳过一条小河,又进了山里。
这里是一片丛林。
把半边月的光辉都遮住了,乌黑一团。
又走了几丈,到了一个树木稀疏的地方。
淡淡的月光,穿过树梢,洒了下来。
云中月一个后踢腿,猛力击在虺元楮的小腹上。
虺元楮猝不及防,不由得喊了一声哎哟,饿狗望星星,倒在地上。
黑衣人回过身来,自己扯下斗篷,一脚踏在他的丹田上。
对他说:“看清楚我,你死之后,不要怨我,是是奉严相的命令,来杀你的。”
哟,这不是董冠娥吗!是严相安排在锦衣卫中的千户。
他们曾经碰过面,是为严相之子严世蕃执行一暗杀事件,认识的。
哎呀,严嵩严世蕃,你们都不是人呀。
赤胆忠心为你们父子卖命的人,稍不如意,就落个这样的下场。
董冠娥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照他左胸刺来。
他不甘心,但是也只有无可奈何地睁大眼来受死。
“噹”!
一声响亮。
董冠娥的匕首掉在地上。
原来是一枚燕子镖,击打在董冠娥的匕首上。
董冠娥不敢停留,纵身一跃,上了树梢。
一溜黑烟去了。
另外一个人,冲了进来。
“起来罢!”是冷冰冰的女音。
他看清楚了。
来人就是今天站在崬晶兰身旁的长须大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