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锦书不太习惯在上面,但言渡很中意。她不知道缘由,也不知道怎么问缘由,回回也就由着他来。
他疼爱她时,总是强势至极,但与此同时落在她身上的吻,又总是极尽所能的温柔。
以致韩锦书经常生出一种错觉,不知道究竟哪一面,才是真的言渡。
总之这一晚,韩锦书就这样面对面坐在言渡腿上,呜啊呜,哭到了半夜。
次日,她整个人着实疲惫到极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机给俞沁发消息,埋怨道小姨给言渡送那些营养品,是嫌我命太长吗
城市另一端。
俞沁端详着小表妹发来的这行文字,陷入了沉思。成熟女性的睿智,让她不到十秒就顿悟了小表妹带着颜色的弦外之音,敲字回复
看来昨晚很劳累。辛苦辛苦。
画皮小能手大哭
画皮小能手你在干嘛呢
俞沁今天橙子幼稚园搞秋游活动,要家长们带着孩子十点钟到游乐场大门口集合,我和橙子正在去的路上。
画皮小能手ok。路上小心。
俞沁嗯,之后有空再聊。我先忙橙子这边。
回复完韩锦书,俞沁收起手机放回手提包里,转头看窗外,见汽车已经驶入游乐场附近街区。
俞沁吩咐司机“这段路小朋友很多,开慢点。”
“好的俞总。”
坐在安全座椅上的梁丞丞很兴奋。他拍着小手,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眨啊眨,望着俞沁道“妈妈,你好久没有陪我来游乐场了,今天好开心”
俞沁眼底漾起笑,伸手摸摸儿子的小脑袋“这段时间妈妈太忙啦。今天妈妈陪橙子好好玩,补偿你,好不好”
“好”
不多时,银灰色商务车在银河市游乐场正大门前停下。俞沁跟司机打过招呼后,牵着梁丞丞下车,岂料母子二人刚转身,便看见一道无比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男人西装革履,容貌英俊,活脱一个上流社会的精英模样。他手里牵着一只硕大的米老鼠气球,有些局促地站在原地,似等待着什么。
俞沁脸色微冷,别过头去装作没看见,打算牵着儿子离开。
梁丞丞却满脸惊喜的表情,大声喊道“爸爸”
梁翰林扭头。看见俞沁和孩子,他面色有刹那的僵滞,愧疚,不安,羞耻,懊悔种种复杂情感交织在一起,最终归为一个不太自在的笑容,迈步走向了一大一小。
事到如今,俞沁对梁翰林只剩下浓浓的厌恶。但碍于在孩子面前,不能表露,只好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心平气和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梁翰林把米老鼠气球递给梁丞丞,顿了下,迟迟回答说“昨晚丞丞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今天幼稚园有秋游活动。”
“有我这个妈妈在,已经足够了。”俞沁语气微沉。
两人说话间,幼稚园的老师和其它小朋友也都已赶到。梁丞丞跟爸爸妈妈打了个招呼,然后便找其它同学玩儿去了。
望着儿子一蹦一跳的小小身影,俞沁不再维持与梁翰林的表面和平。她冷冷道“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梁翰林皱眉“沁沁”
“别这么叫我。我听着犯恶心。”
“好吧,俞总。”梁翰林深深叹了口气,道,“之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和橙子,但是我是橙子的父亲,你不能剥夺我见我儿子的权利。”
闻听此言,俞沁怒极反笑,只觉无比讽刺“梁翰林,有你这样的父亲,是橙子的耻辱。如果橙子不是年纪小,还什么都不懂,你觉得他会想见到你吗滚吧。”
梁翰林还想说什么,俞沁却不想再听他废话。眼瞧着老师带着小朋友们开始检票入园,俞沁迈步便要跟上去。
情急之下,梁翰林阔步上前,一把捉住了俞沁的胳膊。
俞沁被他大力弄痛,怒斥道“你干什么”
“俞沁,你知道我们的婚姻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吗”梁翰林眼睛通红,仿佛压抑多年的积怨一瞬爆发,“就是因为你从来都这么我行我素,根本不在乎我的想法我出身低,不如你,所以你就可以随便践踏我的尊严吗你和你的爸妈,你的所有家人,为什么永远学不会尊重我为什么”
两个成年男女,在游乐场大门前拉拉扯扯争执不休,引得路人纷纷投来目光。
就在这时,一道人声突兀响起,冷冷说道“大庭广之下对一个女士动手动脚,未免太过失礼。”
俞沁循声转过头去,微微一惊。
对方穿着白色卫衣和浅色长裤,手里拿着一台相机,年轻温雅的面容隐含薄愠。
竟然,是徐莫衡。
看见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年轻男人,梁翰林十分不满“这是我和她两个人的事,我们自己会处理,不需要你一个路人来插话。”
趁着梁翰林说话的功夫,俞沁手臂后撤用力一甩,终于挣脱他的禁锢。
见状,梁翰林又想去抓俞沁,一道高挑修长的身影却上前几步,稳稳挡在了俞沁身前。
梁翰林身高有一米八,但年轻男人的个头却比他还要高出几公分。他恼羞成怒,忍不住大声质问“你是谁”
“我是俞小姐的朋友。”徐莫衡说,“请你自重。”
“朋友”梁翰林皱眉。
他目光在徐莫衡和俞沁脸上来回看了几圈,脑子里升起一个猜测。下一刻,他意味不明地望向俞沁,道“俞沁,这小白脸不会是你新交的男朋友吧”
俞沁恼火,正要否认,徐莫衡却先她一步开了口。他讽刺而冷淡地说“是与不是,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梁翰林情绪有些失控,“我是她前夫”
徐莫衡缓慢勾起唇“哪条法律规定,俞小姐交往异性需要向前夫报备”
梁翰林被呛得一阵支吾。没等他继续出声,一旁的围观群众已经开始指着他,议论起来。
“离婚了还对人家一姑娘拉拉扯扯,这不是性骚扰吗”
“就是,还管人家交朋友。关他什么事。”
“这姑娘手都被他抓红了,不会还想动手打人吧”
听着耳畔的各种质疑,梁翰林一张脸顿时黑成锅底色,半天说不出话。片刻,他看了眼俞沁,又看了眼挡在俞沁面前的徐莫衡,转身忿忿地走了。
闹剧收场,围观群众也纷纷散去。
俞沁揉着发红的手臂,对徐莫衡感激道“谢谢你啊,小徐老师。”
“举手之劳而已。”徐莫衡说。
俞沁有些好奇“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这里拍写真,刚好看见那人拽着你不松手。”徐莫衡说着,目光看向远处。
俞沁循着他的眼神看过去。
只见数米远外站着好些助理模样的人,有的抱衣服,有的提化妆包,有的拿打光板,而众人被人簇拥着的中央,是一个穿黑西装的短发美人。她浑身的气质偏向于中性,长了张冷淡的厌世脸,妆容不浓,五官精致。
与徐莫衡颇有几分神似。
俞沁反应过来。那名短发的中性美人,正是徐莫衡的姐姐,坐拥百万粉丝的蜂后酒吧老板娘,徐莫微。
徐莫衡问“俞总呢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哦,我儿子的幼稚园今天在这里办活动。”俞沁说着,这才一拍脑门儿想起什么,微笑道,“徐老师,你忙,我先进去了。再见。”
说完朝徐莫衡礼貌地点了下头,转过身,快步跑向游乐场检票口。
下午三点,秋游活动在小朋友们的依依不舍中宣告圆满结束。
俞沁牵着梁丞丞的小手,等橙子和老师同学一一道完别后,母子二人走出了游乐场。
路过一家买零食的小店,梁丞丞看见一只小猪佩奇形状的冰淇淋,移不开眼经。
俞沁面上露出宠溺的笑,弯弯唇,买了一个给他。
“谢谢妈妈”梁丞丞开心地拍拍小手,边吃冰淇淋,边好奇地问“对了妈妈,爸爸今天怎么没和我们一起玩他不是都来了吗”
俞沁捏捏儿子粉嘟嘟的脸蛋,轻声道“爸爸工作比较忙,以后陪橙子的时间会少一些。”
小橙子听后,耷拉下小脑袋,有些失落“好吧。”
司机开着车来到大门口。
俞沁抱起梁丞丞,把他放在儿童安全座椅上系好安全扣,然后从另一边上了车。
司机问“俞总,回家还是公司”
俞沁木然地望着被橙子捏了一整天的米老鼠气球,沉吟半晌,才淡淡地说“公司吧。”
“是。”
橙子啃着冰淇淋,糊得鼻子上都是奶油。
俞沁抽出一张儿童纸巾,细细替儿子将脸蛋擦干净。看着孩子与他父亲几分神似的眉眼,她一阵出神,无意识便回忆起了她和梁翰林的那些年。
梁翰林的三十二年人生,如果没有后来的婚后出轨这一出,那就是妥妥一个“凤凰男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的励志故事。
他出生在梵岭,祖上世代务农,直到他父母那一辈才面前走出大山,省吃俭用好些年攒够首付,在当地的县城按揭下一套房。
梁翰林从小到大,听到的父母对他说的最多一句话,就是“你一定要好好念书,只有知识才能改变你的命运,你是全家的指望”。
因此,梁翰林自幼便非常的刻苦,勤奋。
从小学到高中,年年考试,他都是雷打不动的全校前三名。
小地方的孩子上学通常较晚,寒窗苦读十二载,终于,在梁翰林二十岁这年,他迎来了改变命运的契机,高考。
众所周知,高考是寒门学子实现逆袭的唯一途径,也是底层人民实现阶层跨越的唯一机会。梁翰林是幸运的,高考结束,他以629分的高分被银河市一所知名高校录取,结识了同为校友的俞沁,与之相知相恋。
这段经历,至今都是梁翰林家乡的一段神话。
那座小县城里的家长们,都将梁翰林视作榜样,用他的故事激励着一众家境贫寒的孩子。
只有梁翰林自己知道,他和俞沁之间有一条无形的鸿沟。
过于悬殊的家境,造就了两个人迥然不同的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
甜蜜的热恋期过后,他和俞沁开始因为各种事发生矛盾。
在梁翰林努力申请奖学金,靠做家教赚的收入补贴家用时,俞沁随便逛一次街,便可以花掉他几个月的生活费。
梁翰林试着和俞沁沟通,告诉她挥霍金钱虽能带来一时的快感,但勤俭节约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彼时,少女时期的俞沁并不理解。在她看来,上千块的护肤品,上万块的长筒靴,都只是正常消费,她从小到大一直如此,何来“挥霍”一说。
但,天真无邪的大小姐并未因此看低这个做事一板一眼的穷小子。
相反,她认为他人帅气,头脑聪明,文质彬彬,还有一股子淳朴至极的可爱劲。喜欢得不得了。
俞沁毕业典礼这天,俞父俞母盛装出席来到学校,见证女儿的授位仪式。
俞沁兴冲冲地将梁翰林拖到二老跟前,满脸骄傲地宣布这是她秘密交往了三年多的男友。
俞父俞母惊讶之余,简单问了问梁翰林家里是做什么的。
那一刻,前所未有的自卑侵袭了梁翰林四肢百骸。他窘迫得耳根都红透,只能如实相告。
俞父俞母听后,表情依旧含笑如常,只是眼底的神色却明显冷淡下去。当晚,二老便将俞沁叫到跟前,说她和梁翰林不合适,要她分手。
俞沁不肯,在家里又哭又闹地砸东西,就是铁了心要和梁翰林在一起。
没多久,这事便在俞家的亲朋之间传了个遍,没有一个亲戚朋友支持俞沁“追求真爱”,就连表妹闺蜜韩锦书,都找上门来苦口婆心,劝她不要头脑发热。并非看不起家境贫寒的男孩,而是门不当户不对的爱情,势必会出大问题。
对于所有劝说,俞沁左右进右耳出,甚至闹起了绝食。
可怜天下父母心。俞父俞母拿自家的宝贝闺女没办法,最终妥协,不仅同意了这桩婚事,还直接把梁翰林招进自家企业,让他和俞沁一起工作。
梁翰林也算争气,在岳父和妻子的帮助下,短短几年他便突飞猛进,创立了自己的公司。
俞沁本以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和梁翰林冲破艰难万阻走到一起,到头来,这场爱情会以如此丑陋的方式收尾。
俞沁嘴角浮起一丝半是自嘲,半是感慨的笑,忽的,一阵手机提示音中断了她的回忆。
俞沁拿出手机。是一条微信消息。
发信人的备注名,是“宣传片摄影徐莫衡”。
俞沁微愣,迟疑地点开对话框。见徐莫衡给她发来了一张照片零食店门口,她弯着腰,正在摸小橙子的脑袋,橙子小小一只,吃着冰淇淋,朝她露出灿烂可爱的甜笑。
画面色彩明媚,温馨而活泼。
下一瞬,徐莫衡发来一条消息,写着顺手拍的照片,希望能让俞小姐忘记不愉快,有份好心情。
俞沁嘴角不自觉弯起一道弧,回复多谢徐老师。
距离国庆节还有最后两天,韩父韩清柏让秘书订好了姑奶奶返回兰江的机票,由韩锦书和言渡亲自将老太太送到机场。
离别前,姑奶奶念叨了好几回,要韩锦书假期带着言渡回兰江。
韩锦书难却姑奶奶的盛情,笑着连声应好。
次日,她早早便来到医美中心,安排国庆期间的工作内容。
这一忙就忙到了中午,随便在食堂解决了个午饭,韩锦书回到办公室正准备继续看文件,一阵嘈杂声却兀然传来。
“抱歉女士,请您先在前台做登记,稍后我们会为您安排咨询师。”这是姚荟荟温柔的嗓音,极有礼貌。
“做什么登记安排什么咨询师我才不是来整容的”这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咋咋呼呼,声调尖锐。
“那请问您来这里有什么事”
“我找韩锦书那个叫韩锦书的女的,把她给我叫出来”
“您找我们院长”姚荟荟察觉出对方来者不善,但还是笑着说,“现在是午休时间,我们院长在休息,请您在待诊室稍候片刻。”
“等等个屁韩锦书”女人的嗓门儿瞬间拔高几个度,大声叫嚷“韩锦书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怎么,有胆子勾引别人老公没胆子出来见我”
“女士女士请您留步女士”
紧接着便是“砰”一声巨响。院长办公室的门被人猛从外面推开,力道极重,门板摔在墙壁上又重重反弹回去,吱嘎吱嘎摇啊摇。
韩锦书“。”
电脑前的韩锦书有点茫然地抬起头。
门口出现了两道身影。最先映入韩锦书眼帘的,是一个身穿手工西服的中年男子,啤酒肚,体型浑圆,占地面积庞大,而他身旁则是一个身着碎花连衣裙的漂亮女人,烈焰红唇,面相凶悍。
韩锦书觉得这中年男子的脸,讨厌得有些面熟。微蹙了眉头,在记忆中查找一番,终于想起来。
孙晓佳的金主,范逐日。
看见韩锦书,范董眼中明显略过了一丝慌乱,但还是强自镇定着,梗着脖子僵着脸,没有说话。
他身旁的红唇女人则踩着高跟鞋妖妖娆娆走进来,目光在韩锦书脸上打量一圈,冷哼道“你微信上那个,就是她吧”
范董清清嗓子,硬着头皮嗯了声“对。”
红唇女啧啧两声,语气阴阳怪气到极点“开着这么大一家整形医院,这张脸整得果然还真是不错呀。”
韩锦书眸色微凉,从办公椅上站起身,语气平平道“这位女士,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还好意思问我找你什么事”红唇女俨然一个泼妇,瞪大眼,把手里拎着的铂金包往办公桌上一砸,怒极反笑。
这时,整个医美中心都听见了院长办公室这边的动静。
不少工作人员和顾客们都围了过来,不明所以地聚集在门口处,好奇地悄悄张望。
红唇女回转身,朝着一群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大声道“各位这个女的是个不要脸的小三,她勾引我老公”
话音落地,现场登时炸开锅。
“可别说我无凭无据冤枉她我今天把我老公也带过来了,就是为了当面对质”红唇女说着,揪着肥胖中年男的领子往前一拽,狠狠道“你自己跟大家说,怎么回事。”
范董明显是个妻管严,在红唇女面前,他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沉默好几秒,才道“我和韩小姐我和韩锦书是一场饭局上认识的。当时她非要加我微信,还硬拉着我喝酒玩儿游戏,对我暗送秋波”
“大家都听到了”红唇女皮笑肉不笑,“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想破坏我的家庭,今天我来这里,就是要讨个说法,让韩锦书当众给我和我老公道歉。”
听完夫妻俩的话,姚荟荟怄得差点吐血,怒道“你们胡说什么我们韩院是结了婚的人,怎么可能勾引你老公”
“不可能吧”一个顾客也提出了质疑。她看了眼其貌不扬身材像个球的范逐日,又看了眼韩锦书,实在难以相信“韩院,会勾引他”
“结了婚还不安分,那更加可耻”红唇女不依不挠“我们逐日集团可是上市公司,这种已婚的狐狸精我见多了,瞒着自己老公在外面乱搞,不就是图我老公家大业大资产雄厚”
一旁。
韩锦书闭眼捏了下眉心,已经没有闲情再听这对夫妻演双簧。她拿起内线座机,摁下一个键,寒声说“麻烦来几个安保。”
“怎么做贼心虚想赶我们走”红唇女发了疯似的尖叫,“我看你这破医院不想开了吧惯三”
仿佛是早有预谋,就在红唇女厉声吼完这一嗓子后,门外竟忽然不知从哪儿窜出一大群媒体记者,有的扛摄像机,有的拿话筒,配合得极其默契。
记者甲“韩锦书小姐,此前早有消息传出你和言氏集团ceo关系匪浅,现在又和逐日集团的董事长闹出绯闻,请问你对此有何解释”
记者乙“韩锦书小姐,你最近频繁被爆出丑闻,是否为刻意炒作给盛世医美加热度”
记者丙“请问范太太刚才所诉是否属实,你对此有何说法”
记者丁“请韩院长正面回答我们的问题,谢谢”
七嘴八舌,现场乱成一团麻。
姚荟荟慌了神,一面阻拦那些记者一面大惊失色道“安保呢这些记者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安保”
就在这时,一道嗓音却穿过重重人墙,平平淡淡地响起。只说了两个字“借过。”
这声线冷漠凛冽,不怒自威,只短短半秒,便令周围冰冻三尺。围观人群以及各路准备蹲个大丑闻的媒体人员都是一怔,完全是身体本能,往两旁让开,如摩西分海般,从中间空出一条通道来。
几道穿西装的高个儿身影便这样畅通无阻地穿越人潮。
为首的男人笔挺冷硬,脸色冷漠,容颜气质俱是鹄峙鸾停,万里也难挑一。
周围仍旧死一样静。
大家伙都有些不明所以,只觉这人气度仪表,绝非平凡角色,却猜不出他是何方神圣。
这头。
韩锦书已经惊呆了,好半天才问出一句“你怎么来了”
“乔叔听说我们备孕,专程熬了燕窝五红汤给你补气血。我刚开完会,顺路给你送来。”他的语气和表情,都是如此淡漠如水,凉凉散漫。
说完,便把手里的黑色保温桶慢条斯理放到办公桌上。
背后几个心腹助理也朝韩锦书露出了个微笑,恭敬地唤“夫人好。”
“嗨,你们好。”韩锦书尴尬地朝弗朗两人挥挥手,还有些回不过神“你们就这么进来了”
弗朗笑着说“是的夫人。这里大门开着,门口也没人。”
韩锦书“。”好吧。
既然能把一大帮媒体记者放进来,再放进几个其它人,好像也不足为奇。她们盛世的安保系统看来确实该升级了。
就在这时,范逐日盯着眼前为首那个高个儿男人端详了好半天,终于出声,似是极不确定地挤出了两个字“言总”
言渡高大的身躯懒洋洋往背后的办公桌上一靠,双臂交环,视线如冰,冷冷扫过在场众人,慢条斯理说“难得来给我老婆送一次汤。挺热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