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问笑得星光灿烂:“好。”
宇文听进去之后,他在车里坐了几分钟,等看不到人影了,才给刘冲打电话。
一接通,刘冲就质问:“你刚刚怎么不接电话?不是让我九点来接你吗?人呢?!”他被放了鸽子,在冷风里等了一个小时,吃了一肚子冷风。
苏问难得耐心,给了句解释:“听听在睡觉。”
刘冲:“!”
睡觉?!
原谅他,这个词他没办法不浮想联翩,自动脑补了几万字少儿不宜的打码内容,奸笑:“厉害了我的问哥,进展神速啊。”
苏问懒得解释:“帮我拟一份合同。”
“什么合同?”
苏问简明扼要:“我们工作室被收购了。”
刘冲目瞪口呆,傻了十多秒:“什么时候?”谁有那个本事?
苏问不咸不淡:“刚刚。”
刚刚?
刘冲只觉得一股血涌上了脑门:“别告诉我你卖身给了天宇。”
“不是天宇。”苏问正儿八经地纠正他,“是听听。”
这语气,还沾沾自喜上了。
刘冲忍无可忍,“你这是倒贴!”
他理直气壮:“倒贴怎么了?我乐意。”
刘冲:“……”无**可说!
晚上十一点,天宇传媒微博官宣。
天宇传媒V:宇文听女士正式接任天宇传媒董事长一职。
……霸道女总裁上线得猝不及防啊……
娃哈哈全球总代言人:“女神就是女神,这个转型我给满分!总之一句话,脱粉算我输。”
听神家的天蓬元帅的九齿钉耙:“之前听神搞体育,我就开了张游泳卡,现在她搞造星了,我居然想出道,飘了飘了。”
祝减肥事业蒸蒸日上:“我还在等你出道,结果你直接当了大佬。”
谁有不打码的片私发一下:“宇文听:哎,不搞运动了,只能回家继承亿万家财了。”
不穿秋裤过冬:“说蹭热度的,说炒作出道的,知道谁才是爸爸了吧。”
男人穿三角内裤怎么了:“天宇传媒搞笑吧,运动员也能当董事长?等着破产吧。”
呵呵嘿嘿哈哈哈:“不敢黑,怕大佬封杀我偶像。”
“……”
正热闹着呢,苏问工作室转发了天宇传媒官宣新董事长上任的微博,并且也跟着官宣了。
苏问工作室V:已正式签约天宇传媒旗下。@宇文听V@苏问V
苏问工作室里那么多艺人,偏偏就只艾特苏问,天宇的官博也不提,就只艾特宇文听,几个意思啊?
没什么好说的了,粉丝都有强烈的、不好的预感,这夜注定无眠,窗外妖风大作,此情此景,很适合作诗:天苍苍,野茫茫,一枝红杏要出墙。
噢,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奸情啊!
次日,微风细雨,四月春风似剪刀。
苏问有剧组聚餐,在三时中餐厅,饭桌上有不少老面孔,导演、制片都不是第一次合作,知道苏问的脾气,也不劝酒。
只是,这女二是投资方塞过来的,一个新人,不怎么懂规矩,拿了杯酒去敬苏问,人生得漂亮,而且年轻,刚二十出头,笑容很甜:“苏老师,我敬您一杯。”
苏问自己叫了一盅汤,自顾喝着,也没抬头,扔了句:“开车来的,不喝酒。”
女二被下了面子,强颜欢笑:“苏老师,您喝茶也行。”
苏问慢条斯理地喝着汤,等人姑娘手都举酸了,才斟了杯茶,小抿了一口。
之后,就没有谁再去自讨没趣了。
导演洪波见惯了苏问这脾气,早习以为常了,抛了个话题出来:“苏问和见薇认识也有七八年了吧。”
这部电影下个月开拍,苏问是男主演,周见薇是女主演,这搭配,票房不爆才怪。
苏问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周见薇也就吃了几口,便没有再动筷子,坐在导演左边,接了话:“嗯,快八年了。”
导演看看苏问,又看看周见薇,眼神意味深长:“这好像是你们第三次合作。”说实话,这两人郎才女貌,又都是演技大咖,看起来确实登对。
周见薇笑着纠正:“是第四次。”
导演哦了一声,尾音往上跑,带了几分调侃的意味:“除了肖正和郭鸿飞的戏,你们还合作过哪部作品?我怎么不知道。”
周见薇目光似有若无地掠过苏问,眼里融了笑:“苏问的出道作品,是我的MV。”
导演拖长了调:“原来你们还有这层渊源啊。”
“我出去抽根烟。”扔了这么一句话,苏问起身,直接出了包厢。
周见薇失笑。
他不抽烟,就是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喜欢用这个理由离席。
隔壁包厢的门没有关严实,说话的声音能传到走廊来。
苏问闻声,脚步顿住。
人事部的方经理端了杯白酒,笑脸盈盈地说:“二小姐,我们喝一个。”
天宇传媒的董事总监宋融第一天上任,这接风宴,天宇的高管们也都来了,只有宇文听一位女性,她坐着,没举杯,说:“我不喝酒。”
淡漠寡言,沉闷内向。
新任董事长就是这么个性子。
年纪轻轻,位高权重,得磨一磨棱角呢,方经理端着杯子继续劝酒:“二小姐这是不给我面子吗?”
她话很少,惜字如金:“我酒量差。”
方经理摆摆手,连说了三个‘没事’,姿态恭谦,眼神却有几分轻视:“我干了,二小姐你随意就行。”
说罢,他一口干了一杯白酒。
宇文听默了须臾,还是端了杯子,小抿了一口。
方经理才刚坐下,市场部的丁经理就起身了:“方经理的酒二小姐喝了,我的这杯可不能推。”
宇文听皱眉。
这劝酒的恶习……
“我替二小姐喝。”
说话的便是宋融,宇文冲锋的同窗,是华人街出了名的投手,文质彬彬、年轻有为,这八个字是业内对他的评价。
不过,宇文冲锋的评价是:“人面兽心。”
丁经理笑眯眯地看宋融:“宋总监自己的还没喝呢。”
宋融似笑非笑,他生得周正,面相斯文,优雅地倒了杯红酒,喝了,与宇文听交汇了一个眼神。
这群老东西,得一个一个地收拾啊……
宇文听沉默不语,又小抿了一口。
包厢外面,苏问顶了顶腮帮子,靠着墙站了一小会儿,拿出手机,走到一边,拨了个电话:“你在不在店里?”
电话那边的人很是受宠若惊:“你是问哥?”
苏问嗯了一声:“借你的镇店之宝用用。”
五分钟后,敲门声响了三下。
随后,一个身穿旗袍的女人端了一壶酒出来,步步生莲,浅笑盈盈:“余总,我来给您斟酒。”
余经理连说了三个好,两杯白酒下肚,上了脸,他面红耳赤,摸了摸啤酒肚:“给我们二小姐也满上。”
女人说了声好,给余经理斟满后,走到宇文听身后,她低头,对她笑了笑。
那个酒壶很漂亮,是青铜的,样式古朴,似乎有些年岁,看上去倒像古董,宇文听不禁多看了两眼。
“您尝尝,这是我们的新酒。”女人说话的语气很是温柔。
宇文听微抿了一口,唇角扬了扬,与敬酒的余经理碰了杯,然后一整杯喝下去。
余经理被酒辣得一呛,直夸:“二小姐好酒量啊。”
宇文听不言,旗袍美人儿又给她添了一杯,这次她看到了,倒酒时,酒壶的盖旋了半圈。
苏问勾了勾唇角,转身离开。
走廊拐角,年轻的男人迎面过来,被惊吓了一跳:“四、四叔。”
苏家老三的幺子,苏让青。
苏老爷子在苏问母亲之前,有过好几个女人,各个都是一等一的美人,苏家便也出了不少美人,比如狐狸精一般长相的苏问,还比如——这满脸少女感的苏让青。
苏问不冷不热地瞥了他一眼:“你不在西塘待着,来江北干什么?”
苏让青就是朵小白花,怕苏问怕得要死,看见他就直哆嗦:“我我我来、来玩。”
苏问默,看向别处。
苏让青颤颤巍巍地喊:“四叔。”得不到回应,他更怕了,秀气干净的小脸白得发光,“四、四叔?”
苏问收了目光,看他,细细地看:“你这张脸还能看。”
苏让青懵:“啊?”
苏问抬了抬下巴:“你去勾引那个女人。”
“……”
苏让青呆若木鸡了。
苏问提了提语调:“没听懂?”
听懂了,可是……他很为难,很为难:“四叔,我不喜欢女人。”
没错,苏让青是个gay,是个货真价实的gay,没有缘由,就是只喜欢男人,苏家的三爷没少因为取向问题揍他。
苏三爷心里也苦啊,生了三个女儿三个儿子,女儿嘛,都嫁出去了,大儿子早些年浑,玩女人把身体玩出了毛病,现在还在治不举的毛病,二儿子吧,去年刚被诊断出来不孕不育,老婆是娶了,孙子就别指望,这小儿子又是个gay。
就是因为生了这三个讨债的,本来野心勃勃苏三爷这几年连夺权篡位的心思都没有了,提不起劲儿了,就算抢到了苏家江山又有什么用,有了皇位,以后也没继承人。
扯远了。
“我又没让你喜欢她,就是让你去勾引他。”苏问直接下命令,“快去。”
苏让青一脸快要哭了的表情:“四叔,你是不是和那个男人有仇。”
苏问理所当然了:“是。”
竟敢灌他家听听的酒。
苏让青快要崩溃了:你自己怎么不去勾引人家的女人!
那边,苏问指的方向,五十多岁满肚肥肠的男人正搂着女人又亲又摸,男人可不正是方才第一个给宇文听敬酒的方总。
半个小时后。
出去方便的丁经理回了包厢,火急火燎地说:“二小姐,方总跟人打起来了。”
确切地说,是单方面被打,听说,是方总的情人看上了一个年轻男人,方总气不过,就去算账,反被群殴了一顿。打人的是一群公子哥,宇文听只认识一个,秦家的老四秦霄周。
大厅里,正混乱着,方经理鼻青脸肿,缩在凳子上不敢吱声,反观揍人的几个公子哥们,各个衣冠整齐人模人样。
哦,除了苏让青嘴角破了点皮,正红着眼看秦霄周:“四哥,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秦霄周翻了个白眼:“没关系你还去勾引她?”
“我……”他不敢出卖苏问,泫然欲泣的表情,“我有难言之隐。”
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就泪眼汪汪,恶不恶心人!秦霄周看不下去了,凶巴巴地嚎了一句:“行了行了,是不是男人?还哭哭唧唧的。”
苏让青吸吸鼻子,眼眶更红了:“四哥……”
这楚楚可怜、含情脉脉的眼神?
秦霄周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一把推开那朵小白花:“你他妈别用那种眼神看老子,老子是钢铁直男!”
苏让青是个gay,在圈子里不是什么秘密。
都是无所事事的公子哥,不知道是谁组了个局,苏让青在酒局上看上秦霄周了,说是一见钟情,此情不悔。
钢铁直男秦霄周因为这件事没少发脾气,今儿个不知道是哪个狐朋狗友,把他在这吃饭的消息透给苏让青了,他就给追过来了。
狐朋狗友唐少华大笑:“哈哈哈,老四,我们小让对你是一往情深啊。”
秦霄周崩溃,一脚踹过去:“妈的,老子要吐了。”他骂了几句粗话,甩了脸色就走人。
苏让青在后面深情呼唤:“四哥!”
秦霄周:“……”
妈蛋!
宇文听收回目光,问站在旁边的大堂经理:“报警了吗?”
“报了。”
她看了包厢门口一眼,又问:“能帮他们几个叫出租吗?”
大堂经理微微一笑:“好的。”
宋融这时调侃:“没看出来,你酒量这么好。”一群高管,今晚醉了五个,再看宇文听,没事人一样。
以后,谁还敢给她灌酒。
她没有多说,同宋融告别:“我先走了,明天公司见。”
中餐厅有地下停车场,她的车就停在那里,只是她喝了酒,只能叫胡明宇过来接她,不过,应该没有那么快到。
她停下脚,看着靠在自己车门旁的人,正低着头,棒球帽压得很低,双手插在兜里,修长的腿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地上的石子。
她问:“是苏问吗?”
灯光有些暗,那人抬起头,眼睛弯了弯,笑了:“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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