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里一惊,看着秋彤:“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喝水喝多了,半夜上卫生间,正好遇到夏雨从楼下上来,她说自己渴醒了,下去找水喝的。”秋彤说。
“哦。”我略微松了口气。
“不过我闻到她嘴里还有酒气,脸色也红扑扑的。”秋彤又说。
我心里有些紧张,大脑紧张地斗争了片刻,说:“不错,夏雨是下楼找水喝了,不过,喝完水,她跑我房间里去了,拿来了红酒,非要和我继续喝红酒。”
“哦。”秋彤轻轻哦了一声,眼皮跳了下,看着我。
“喝了一杯红酒,我很困了,就睡了,夏雨,然后她就……”说到这里,我住了口,我不知下面该怎么说了。
“她就上楼了,是吧?怪不得我遇到她的时候脸色还红呢,看来是喝酒喝的。”秋彤说。
我没有说话,心里还是很紧张,我不知道我说的这些话秋彤会相信几分,也不知道秋彤自己说的话有几分是真的。
“我知道夏雨对你的感情,要走了,她想和你找机会单独说说话,可以理解。”秋彤说,“其实,这次来京城,夏雨似乎是不欢迎我来的,但栗叔既然提出来了,我也不好拒绝,我其实觉得自己是电灯泡呢,你说是不是?”
秋彤的口吻有些自嘲。
“当然不是。”我说,“我很希望你来呢,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个疯丫头。”
“你希望我来,但夏雨未必希望,这是明摆的事情。”秋彤说。
“这个……”我的心里有些尴尬。
“我说这话并不是在责怪夏雨,我早就知道夏雨对你有那意思,我也知道夏雨其实是一个很单纯的女孩子,她的世界很简单,她的思想不复杂,她看问题想问题都很直接,其实,想想夏雨也不容易,她的心里也是有很多苦衷的。
站在她的角度,她觉得自己喜欢的人就要大胆去追求,不用顾虑太多的问题,但是,毕竟你的身边有海竹,海竹和你已经定亲,很快将走入婚姻,夏雨她其实也明白这一点,但她又不愿意就此放弃自己的追求,于是就屈尊把自己降低到二乃的位置,也不去争什么名分,作为她的经济和社会地位,作为她的家庭和物质基础,她能做到这个份上,委实很难得。
只是,她想问题实在太简单了,几乎没有人会支持她的做法,甚至也包括我在内。我很清楚地知道,如果她一意孤行下去,在你和海竹还有她之间,终将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甚至会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这次她到美国去,或许对你对她对海竹,都是一个解脱。”
听了秋彤的话,我的心情很沉重,我知道秋彤的话很有道理,但真的夏雨走了大家就能都解脱了吗?而且,走了一个夏雨,还有芸儿,还有孔琨,还有秦露,还有。
最重要的,还有秋彤。
即使这些女人都走了都解脱了,只要有秋彤在,我能解脱吗?我能放下吗?
在海竹眼里心里,秋彤对她的威胁丝毫不比夏雨芸儿小。
我不由苦苦地笑了下。
我鼓起勇气想说破我和她还有海竹之间的微妙关系,但鼓了几次勇气,还是没有开了口。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不知道该如何说才能对她不构成伤害。
其实,我不说,似乎秋彤自己心里也是有数的,她在我和海竹面前一直深藏着自己的内心,小心翼翼地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虽然有时候在我的主动下会越雷池半步,虽然我们酒后有过那雷池一步,但始终没有敢再重复之前的事情。
她在极力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理智,在极度压抑着自己的内心真实情感,她一直努力想撮合我和海竹,想看着我和海竹的幸福,唯独没有想到自己。
而我,虽然屡次控制不住自己蠢蠢欲动,但终归也不敢向她袒露自己的心迹,不敢理直气壮光明正大告诉她那三个字。
而她,除了在我没有暴露真实身份之前的空气里向异客袒露过自己的真实情感,在现实里,再也没有向我表白过什么。她将自己在现实里深深掩藏了起来,将自己的内心深深埋藏了起来。
她就那么小心地和我还有海竹保持着接触,努力维持着大家之间的和睦和谐,虽然有时候也会心不由己有些神情和语言的表露,但终归她还是在用理智极力控制着自己的真实情感。
这需要多大的克制力,这需要多宽广的胸怀,这需要付出多少难言的煎熬和苦痛。
我心里明白,她一定也明白。
“我知道即使夏雨走了,但还会有其他女人纠结在你和海竹之间,这其中,有芸儿,或许也还有我。但只要你们结婚了,我想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不想让你和海竹为我而纠结,我努力去做好,但有时候。我……我是人不是神。我知道自己有时候做的并不好。”秋彤面有深深的愧色。
“你做的已经够好了,不要自责。”我说。
“我不是在自责,是在检讨。”秋彤说,“其实我知道,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是没有任何结果的。我对你和海竹,除了祝福,还是祝福。我想努力去让自己做得更好,我在努力和你们俩都成为好朋友。我们已经做过错事,不能再错上加错了,我已经很对不住海竹了。”
我的心里一阵悲伤,默默地看着秋彤。
秋彤看着我,轻声说:“当然,对于夏雨和芸儿,我衷心希望她们幸福,我也想祝福她们,她们都是好女孩,我把她们都当做很好的妹妹,只是,因为有海竹在,我还是希望你和海竹能走到最后。
毕竟,你们都已经定亲了同居了,毕竟,你们双方的父母都是那么认可这桩婚事。你的父母很喜欢海竹,海竹的父母也很喜欢你。当然,感情的事情是扯不断理还乱,没人能说清谁对谁错,我也不能说夏雨和芸儿就是错的。”
“难道,你认为自己就一定是错的吗?到底是对还是错?”我说。
秋彤的眼神黯淡下来:“不要说我们了。我不想说这些了。我的事情你最明白,我没有其他任何选择。不要再说了,好吗?”
秋彤的话把我一直在心里涌动的想说某些话的勇气压了下去,我不言语了。
我们都沉默了。
一会儿,秋彤轻声说:“快到国庆节了,要放假了,你又可以回家看父母了。还可以去明州看海竹了。”
“也快到你的生日了。”我说。
10月6日是秋彤的生日,也是她被人捡到丹城孤儿院的日子。
其实,那并不是她真正的生日,但没有人知道她真正的生日是哪一天,除了她不知在何处的爸爸妈妈。
“谢谢你还记得。”她带着感动的口气。
我心里突然有些难受,国庆放假我没有理由不回明州,除了看父母,还要陪海竹,我不回去,海竹会有意见的。即使我说值班,也不可能7天连续值班。如果我回去,那么,我就没有机会给秋彤过生做了。
我心里突然有些难受,还感到很沮丧。
“国庆7天假,你打算怎么过?”我说。
“我想带丫丫出去旅游。”
“去哪里?”
“韩国!”
“韩国?”我重复了一遍。
秋彤点点头。
“为什么想到韩国呢?”我说。
“不为什么啊,呵呵,去韩国去新马泰,都是一样的啊,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秋彤说。
我看着秋彤的眼睛:“你说谎。”
秋彤抿嘴一笑:“如果非要找个理由的话,那就是顺便去拜访下今日传媒集团的金景泽总裁吧。当然,不知道能不能遇到他。”
我半真半假地说:“怎么?你对那个韩国大帅哥很感兴趣?打着旅游的名义千里迢迢去看望人家?”
秋彤扑哧笑了:“你的想象力很丰富,我知道你又想歪了,你干嘛总是非要往那方面想呢?”
“没办法,谁让你是大美女呢人见人爱呢?”我说。
“去你的。”秋彤说,“那个金景泽和我们是朋友,我去拜访朋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人家一个跨国集团的大总裁,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我算什么。”
“你说错了,你是全世界最美丽的女人,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比上你呢!”我说。
“得了吗,韩国美女多的是!”秋彤说。
“你不就是鲜族人吗?你也是韩国美女呢!”我说。
“我是鲜族人,但我是华夏人,不是韩国人!”秋彤认真地纠正我。
“不管怎么说,你的血液里流淌的是鲜族人的血,你的父母,应该都是朝鲜人,朝鲜和韩国,还不是一回事。”我说。
秋彤叹了口气:“有机会我还想再去朝鲜看看。”
“你去过?”我说。
“是的,去过,从丹城跟旅行团去的,不过去旅游限制太多了,不让拍照,不让到处走,限制地很严格。”秋彤说。
“那去韩国看看也不错,基本等会回到祖国了!”我说。
“我的祖国是中国,我是在中国长大的。”秋彤又纠正我。
“但你出生在鸭绿江那边,那边也是你的祖国,生你的祖国。”
“嗯,是的,生我的祖国,却将我抛弃。”秋彤的口气有些伤感。
我沉默了,心里也有些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