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我是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睡不着,想你呢,想和你说会话,我和你打电话,是因为你想你,你怎么能理解为查岗呢?”海竹说。
“哦,呵呵。”我又努力笑了下,心里突然有些心疼海竹,自己一个人在外奔波,着实也不容易。
“今天还顺利吗?”一会儿,海竹说。
“顺利。”
“我们的全陪导游还算尽责吧?”
“不错,很负责!”
“对方的地接导游呢,怎么样?”
“很好,服务很周到!”
“对方地接社的老总今晚给我打电话了呢,呵呵,他听地接导游说你来了,想专门来见你,结果听说你拒绝了,他很遗憾呢。”海竹笑着说。
“我又不是咱们旅行社的老板,他想见我是因为你的缘故,我是沾了你的光,我可不想沾这个光,再说了,人家平时都很忙,见不见面也没什么意义,和没什么好谈的,纯粹就是浪费时间,所以,我婉言谢绝了。”
“他倒是心里很过意不去呢!”海竹说,“我给他说了,说你是随团来旅游的,说你不愿意多打扰人家,让他不要那么客气了,呵呵,心意我领了,有这个心意就行了!”
“嗯,这样说就很好,心意到了就行!”我说。
“对了,那个随团的摄影师,表现如何?”海竹又说。
我的心一哆嗦,说:“那小伙子表现不错,飞机上和我坐在一起,我们还聊了半天,下午还给大家摄影了,服务工作很周到。”
“那就好!”海竹说,“刚才我还给他打电话了,叮嘱他要切实搞好服务,有什么问题及时找你汇报解决。”
听了海竹的话,我的心又是一哆嗦,心里突然一阵凄苦。
我接着说:“这几天在滕冲的旅游,我不想随团全程活动了!”
我说这话是想给海竹打个预防针,免除后患。
“为什么?”海竹说。
“那些景点我都去滥了,没什么好玩的,我还不如这几天去找以前的那些哥们玩玩,看看他们。好几年没见他们了,还真挺想的。看看能联系上不,联系上我就找他们玩,联系不上我就随团活动。”我开始撒谎了。
“好啊,可以的,找你的哥们去玩玩吧,我猜你在滕冲的好哥们一定不少的。”海竹说:“导游和摄影师有事会给你打电话汇报的,他们全程陪着,你是游客啊,哈,你不用全程陪同。”
“嗯。”我轻轻松了口气,这样我如果后面几天不能随团活动,对海竹也就有合理的说法了。
“在滕冲玩的时候要注意,千万别遇到那个李舜啊。”海竹又说。
“嗯。”
“不要和他联系。”
“嗯。”
“别说看到他,一想到他我就心惊胆战。”
“嗯。”
“好了,哥,我睡了,你也早回去睡吧。”
“好。”
“亲我一下!”
“啵——”
“嘻嘻,吻你,我的好老公,好男人,好相公,奴家先安歇了。”海竹开心地挂了电话。
我收起手机,站在空荡的巷子里默然了半天呆。
许久,一声长长的叹息。
定定神,回过神,我使劲摇摇头,看了半天夜空。
天上开始飘起了细雨,细雨朦胧,飘洒在这亚热带的夜空里。
细雨淋湿了我的头,伴随着夜风吹打着我潮湿的心。
又是一声叹息,在这无人的雨夜。
我慢慢向东枝巷向悦来客栈走去。
走到悦来客栈门口,周围很安静,空无一人,客栈门口挂着两个灯笼,灯笼上分别写着悦来字样。
我走上青石板的台阶,慢慢走近客栈。
客栈柜台里坐着一个伙计,正在打盹。
我走进去,看了看四周,然后用手轻轻敲了敲柜台。
伙计醒了,看着我:“先生是要住宿吗?”
我看着这伙计,没有说话。
“先生,你是要住宿吗?”伙计又问了一句。
我冲他微微一笑,摇摇头。
“那先生是……”伙计看着我。
“我是来找人的!”我说。
“找人?你找谁?”伙计的眼神里有些警惕。
“找你们老板,让你们老板出来见我。”我说。
“找我们老板?请问你有什么事吗?”伙计说。
“既然找,就自然有事。叫你们老板出来。”我说。
伙计继续用警惕的目光看着我,干脆地说:“我们老板不在,你有事就和我说吧,我回头转告他!”
我说:“你不行,我要和你们老板当面亲自说。”
“我们老板不在!”伙计说。
“他一定在!”我说。
“不在。”
“在。”
“你——”伙计看着我,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说,“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能告诉你,快叫你们老板出来!”我低沉地说。
伙计眼神犹豫了一下:“我说了,我们老板不在。”
“不要和我废话!”我说。
伙计没有做声,左手伸到柜台下,似乎摁了一个东西一下。
接着,我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看,两个彪形大汉抱着双臂站在门口,堵住了出去的路,虎视眈眈地看着我。
又一回头,看到柜台这边也出现了两个同样的彪形大汉,同样抱着双臂瞪着我。
四个人都是当地人服装打扮,但身体一看就很结实。
伙计看着我,冷笑一声,不说话。
四个大汉慢慢向我靠拢。
“说,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嘛的?”一个彪形大汉说话了。
我没有做声,暗暗运气。
“是雷子还是道上的?老实交代!”另一个彪形大汉说。
“不是雷子,也不是道上的!”我说。
“那是哪里的?”
“是朋友。”我说。
“朋友?报上名来,姓甚名谁?”
“不能告诉你们,让你们老板出来,我直接和他谈!”我说。
“有事和我们说就行,不必找我们老板!”
“你们不行,我必须要见你们老板!”我说。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说:“想见我们老板也可以,不过,要这样见……”说着,他从身上摸出一根绳索,抖了抖。
靠,要把我捆绑起来。
四个人慢慢向我聚拢过来,似乎是要动手。
“混账——”我叱喝了一声。
“上——”几个人低声喝了一声,接着四个人突然就冲上来,其中两个死死把我的身体抱住。
客栈空间太小,我的身体被他们抱住,根本就无法施展身手,再说我也没打算对他们出手。
很快,我就被他们五花大绑捆了个结结实实。
“叫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客栈小伙计笑嘻嘻地说。
“朋友,现在你可以报上你的名号了吧?”一个彪形大汉说。
“带我去见你们老板,见了他,我自然会告诉的。”我说。
四个人又互相看了一眼,有些迟疑。
“混蛋,带我去见你们老板,不然,你们会后悔的!”我说。
“那……好吧!”
四个人簇拥着我上了楼梯,上了二楼,拐了几个弯,在一个房门口停住,一个大汉轻轻敲了敲门:“老板,有个陌生人非要见你。”
“带他进来。”房间里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
房门打开,我被推了进去。
房间里灯光昏暗,背对房门站着一个穿长袍的,背着双手正站在窗口向外看。
“哪里的朋友?”他没有回头,低沉地问了一句。
“自己人!”我说。
“自己人?”他慢慢转过身——
突然,他的眼睛就亮了,带着惊喜的表情叫起来:“二当家的,亦哥!”
我一看,这是李舜从明州带到金三角的一个部下,以前的一个小队长。
原来他在这里做客栈老板,是这个接头点的负责人。
我微微一笑,点点头。
“混蛋,这是咱们二当家的,是咱们的副总司令,是亦哥,快给副总司令松绑。”他冲四个大汉斥骂着。
“啊——”四个大汉慌了,忙给我松绑,边道歉,“副总司令,对不起,对不起,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副总司令多多担待。”
听他们一口一个副总司令,我哭笑不得。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客栈老板继续斥责几个大汉,边又说,“你们下去,出去守着,不准任何人进来。客栈打样,关好门。”
“是——”四个大汉忙答应着,又冲我点头哈腰道歉,然后下去了。
客栈老板忙关好门,请我坐下,赔笑着:“亦哥,副总司令,二当家的,真是太抱歉了,让你受委屈了,我这厢给哥哥赔罪了。这些下人都是粗人,不懂事,得罪了哥哥,我回头狠狠教训他们。”
“都是自己兄弟,不必见外!”我说,“你也不要责怪处罚他们了,其实也不能怪他们,我因为保密的原因,没告诉他们我的身份,他们这样做,也是警惕性高的表现,是必须的,应该提出表扬才是。”
“副总司令说的极是,哥哥到底是哥哥,大人大量!”他笑着。
其实他年龄比我大,却口口声声叫我哥哥,乱套了。
“副总司令今晚来这里,不知是要……”他给我倒了一杯普洱茶,递给我,试探性地看着我。
我说:“我是从海州来这里随团旅游的,要在这边几天。我想借这次机会去那边看看,麻烦你给李老板通报一下。”
他听了,忙点头:“是,是,遵命。副总司令稍候,我这就办理此事。”
说着,他坐到桌子前,写了一个纸条,然后卷起来,装进一个细小的管子里。
然后,他打开窗户,窗户外面挂着一个鸟笼子,他打开鸟笼子,取出一只鸽子,将管子捆到鸽子上,接着一松手,鸽子振翅往南飞去。
够小心的,采取这种原始而又最保险的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