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东京来的天师?”
此刻送子仙宫外,围聚了不少前来祈福求子的民众们。
他们看到这王子昔的模样,觉得落差有些太大,难以接受。
在他们的印象里,这东京来的天师,应该是道骨仙风,不说腾云驾雾了,那也必定是八抬大轿,高人一等的。
但是,这王子昔,却十分的凄惨,不但道袍染血,更是在一名太监的驱赶下,爬着来到这送子仙宫的。
这那里像是什么东京来的仙官。
简直连城隍庙的那些混吃骗喝的骗子多不如。
朱冲瞧着那王子昔的模样,就十分好笑。
眼下,王子昔这位大仙官,只怕,是已经丢失了神性了。
这百十余名信徒,在这里等了两三个时辰了,这若是平日里,见到这王子昔前来,只怕,早就蜂拥而至了。
但是眼前,却无一人前去求福送子,隐隐还有不少质疑声。
这质疑之下,那满脸的嫌弃,也都挂在了脸上,毫不掩饰。
龚浩十分嫌弃地问道:“这,这就是东京来的送子仙官?会不会搞错了?这东京的仙官,怎么能如此狼狈呢?那城隍庙的算命瞎子,也比他体面呀。”
众人也都是一阵质疑,满脸嫌弃的打量着王子昔。
朱冲随即说道:“可能,被打下凡尘了吧,所以,有些狼狈,但是,倒是不耽误主君求子祈福。”
听到朱冲的话,所有人都更嫌弃了。
龚浩骂道:“被打下凡尘?俗话说的好,落地的凤凰还不如鸡呢,这神仙被打下凡,还有何作用?自身都难保了,还如何保佑我等?”
那柳芸也埋怨说道:“就是,若是这等凡夫俗子为我等祈福,只怕,会生个痴儿出来,官人,奴家,宁愿不找这等凡夫俗子祈福,也不愿意生个痴儿。”
李锦不屑骂道:“省省吧,有的祈福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
李锦说完,也不由得蔑视那王子昔一眼,也觉得有些狼狈不堪,满脸都是嫌弃。
那王子昔再殿内,把这一些议论声,可是听的真真切切的,他内心早已奔溃。
堂堂圣人钦点的天佑宫灵官殿首座讲经,如今,居然被这地方的刁民给嫌弃了,当真是耻辱中的耻辱啊。
瞧着那一个个衣着华丽的富家官宦女子,王子昔心中恶鬼附体一般残忍,抱怨。
此刻若是在东京,这些嘴刁的腐儒女娘们,一副药石,统统都是他手中玩物。
那还轮得到他们在这里蹦跶?
最可恨,这里是平江府,不是他能作威作福的东京城。
是以,如何委屈,只能忍着。
那边龚浩嫌弃说道:“算了算了,不求也罢,我等可是要生个状元之才的,这等货色,还是留给那些俗人去求吧,走走走,娘子,我等去其他宫殿祈福吧,免得人多,又要排队。”
龚浩说完,便急忙带着人要去其他宫殿祈福。
而此刻,其他的信徒们,也是这么想的,早就等候多时的他们,再也不想多等,于是,顷刻间,这人声鼎沸的送子仙宫,一哄而散。
那嫌弃的模样,坐实让人无奈。
王子昔老泪纵横,心中感叹道,这民众的信念实在是可笑,这人啊,真是现实。
自己金装在身,熠熠生辉,这帮人就犹如徒子徒孙们一样虔诚。
自己稍微有些狼狈,这帮人,居然就犹如嫌弃乞丐一样嫌弃。
当真是可笑啊。
瞧见那王子昔被羞辱的老泪纵横,杨戬心中就畅快多了。
也就是在这平江府,落到了朱冲的手里。
若是在东京啊,那这王子昔可真是所谓的风头过盛啊。
每每出现,必定八抬大轿,锣鼓号子宣天,信众万千,跪地迎接,那叫一个气派。
但是,在这平江府,他还真的就是得趴着。
看来这什么狗屁的大仙转世,全都是骗人的玩意,在朱冲这里,你就是个肉体凡胎,可笑的很。
杨戬不屑说道:“王天师,看来,您这道术,也还真的不怎么滴,这信徒啊,也是看清了本质啊,哼,这平江府,可真是个照妖镜啊,眼下,王天师,倒是原形毕露了。”
王子昔低头不语,心中恶寒。
确实,他是原形毕露了,眼下,他是所有的神性都被打灭了。
若是在平江府的遭遇,传回东京,只怕,这道门,就再也没有他王子昔的立足之地了。
杨戬翘着那王子昔悲痛的模样,就不屑一笑,随即高傲离去,伺候朱冲去了。
这等窝囊废,迟早都是个死,倒是,不值得浪费时日了。
“朱郎,如何?”
杨戬邀功问道。
朱冲轻蔑说道:“这践踏神格的滋味如何?”
杨戬立即开心说道:“欢心的很呐。”
两人说完,哄堂大笑。
那殿堂内的王子昔掩面而泣,悲痛不已。
他堂堂天师,居然被一个地方行走管事羞辱,又被这个曾经讨好自己的太监践踏,当真是委屈极了。
郑氏瞧着这人群散尽,又瞧了瞧这殿内的王子昔,心里倒是不觉得异样,倒是早就知晓其本性一样轻蔑。
“王天师,何必难过?”
王子昔突然听到有人质问,便立即抬头,擦干眼泪,故作一副真人的模样。
瞧见来人,有几分眼熟,都是那富贵人家的女子,生的是亭亭玉立,让人心中欲火横生啊。
那卢啼与吴柳,也是两眼放光,犹如一对贼精似的,盯着这一对母子,心里的龌龊,却将那耻辱丢到了九霄云外了。
龚沁瞧着这几个道人,那龌龊的眼神,心里就十分嫌弃,下意识的拽了一下她的母亲。
但是,郑氏淑婉却毫不忌讳,进殿一拜,笑着说道:“不知,天师,是否,还记得奴家?”
王子昔想了好大一会,突然想起来这面容如何熟悉了。
随即他急忙说道:“你……是郑美人的胞姐,郑氏,淑婉吧?”
王子昔说完,心里便是一阵狂喜。
这郑氏在皇宫里,虽然阶层不高,但是,在向太后,皇帝身边,是极为受宠的。
昔日,她为了到自己这里求的一二子嗣,可是没少下功夫,只是可惜,那郑氏极为精明狡猾,没能让他尝到一二甜头。
但是,眼下,这郑氏的胞姐带着家里的娘子来了。
哼,这心中的恶气与屈辱。
倒是有了宣泄的着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