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声只得又说:“其次,虽然我不拿学历评价人,但是客观来讲,学历确实跟一个人的很多方面挂钩。现在没有正经的文凭,也很难找到一份理想的职业,没有一份理想的职业,就……”
程声语气足够委婉,但赤|裸裸地看着陈燃,以眼神释放信息。
陈燃点了点头,看样子是很认同程声的说法。
“国家队在役击剑运动员,算不算理想的职业?”
程声:“?”
电梯正好到了,陈燃走进去,又转身面向程声道:“学历这个真的没办法,我太忙了,上周才刚结束亚洲锦标赛,拿了个个人冠军和团体冠军,接下来又要准备世界锦标赛,实在腾不出时间上大学。”
程声:“?”
陈燃笑了笑,一幅诚恳的模样:“不过我哪天要是有时间了,一定听您的找机会去上个大学拿个文凭。”
话音落,电梯门开始缓缓合上。
程声突然伸手住电梯门,“你先别走。”
等电梯门打开了,程声拿出手机打开百度,瞄了陈燃一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陈燃,耳东陈,燃烧的燃。”
程声迅速打字,百度词条跳出来,下面是简略的人物介绍和一大段的成绩列表。
程声抬头看看陈燃,又看看手机上的照片。
半晌,他皱着眉头,问道:“冒昧问一句,您到底看上我妹哪点了?”
程音半夜里醒来,发现谢颖睡在她旁边,迷迷糊糊地把她挠醒。
“你干嘛啊……”谢颖翻身背对程音,“你安分点。”
程音也没什么力气,但还是趴在谢颖肩头,说道:“陈燃今天跟我告白了。”
“哦。”
“他给我告白了!”
“哇哦!好棒!那我可以继续睡觉了吗?”
“唔……他今天跟我告白了……他说他也喜欢我……”程音蹭着谢颖的脖子,说着说着又睡着了。
喝多的人最初是容易倒头就睡,但往往睡不了几个小时就会格外清醒。
谢颖现在就是这种状态,加上被程音闹了一下,彻底没了睡意。
她看着窗外,脑子里依然嗡嗡作响,这是喝酒的后遗症,除了硬扛着没有其他办法。
也不知过了多久,谢颖干脆下床去上厕所。
程音的妈妈今晚刻意没关客厅的灯,就是害怕两个姑娘夜里其他上厕所看不清路。
谢颖以前常来程音家,也算熟门熟路。
她上了厕所出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坐到沙发上,慢吞吞地喝着。
注意到桌上摆了一本《nature》,谢颖放下了水杯。
程声从书房出来时,看到客厅坐着一个人差点没吓死,仔细一看发现是谢颖才松了口气。
“你怎么还没睡?”
谢颖把杂志放下,站起来道:“我出来喝水,现在就回去睡。”
程声走近,发现谢颖在看《nature》,便不自觉地皱眉。
“你能看懂吗?”
谢颖老实回答:“单词我大多数都认识,但是拼连在一起就看不懂了。”
程声把杂志拿走,转身放在柜子上。
“我前几天看到你在张老办公室。”
“嗯。”谢颖说,“我是今年最高分进来的,张老看过我开学的演讲,所以那天路过办公室的时候他跟我聊了几句。”
“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么多。”程声道,“张老喜欢你是一件好事。”
说完,他拿着钥匙准备出门,却临时接到一个电话,说了两句又折回来。
“你要出门吗?”谢颖问,“这么晚了。”
程声坐下来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说道,“接我女朋友。”
谢颖点点头,捧着水杯,小心翼翼地说:“你去年在那个地方……是为了那个姐姐吗?”
这也是为什么前几天在学校看到那个女人时,谢颖一点不意外。
她早就见过。
程声斜眼瞥过来,谢颖立刻道:“对不起,你不想说可以不说。”
“一开始不是。”
“嗯?”
程声放下水杯,严肃地看着谢颖。
“去年那个时候,我正在考虑要不要读博。我所攻的方向非常冷门,你也看到了,即便是现在的国家重点实验室,资金设备也比不上其他实验室,因为这是一条看不见未来的路。没有人知道到底会不会有结果,而在这个领域越走越远,也就以为着我被限制得越来越死,甚至有可能这一生都碌碌无为无名无姓。”
谢颖没说话,也不知道低着头在想什么。
“如果想要高薪或者体面的工作,及时止损是最好的,但我没那样想过,只是当时我的研究生导师也劝我放弃读博。那是他奋斗了大半辈子的东西,连他都这样劝我,所以我一度很迷茫,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就是这样,你才会在那种地方看到我,那是我曾经唯一可以释放压力的地方。”
“嗯。”谢颖道,“我明白。”
“你不明白。”程声打断她,“所以,如果这不是你喜欢的专业,以你的成绩,现在想转任何专业学校都不会阻拦。”
“程声哥哥,我承认我当初报考志愿的时候有你的原因。”她捧着水杯,一字一句道,“但我不像你,我从来不会怀疑自己的选择,我只会去证明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喝掉杯子里最后一点水,她把纸杯扔了,站起来说道:“而且你不用因为我有任何心里负担,我本来就没有什么目标,学什么专业都一样。但我比你想象中强得多,不管我学什么,我都能做好,至少……我肯定不会比你差很多。”
这时程声的手机又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说道:“随你。”
谢颖目送着程声出门,随后关了灯回到房间里。
程音一觉睡到里第二天中午。
醒来时,谢颖已经回家了。
程音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一会儿摸摸自己的耳朵,一会儿摸摸胸口。
好不真实啊。
这一切该不会是她昨天喝多了产幻吧?
或者其实根本就是在做梦?
毕竟她从喝醉到现在,整个意识都是混沌一体的。
床边的手机突然响了,程音拿起来一看,是陈燃打过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程音有一股心虚的感觉,好像她刚刚做了多对不起陈燃的事似的。
“喂……”
陈燃声音清冽,从话筒里传来都有让程音耳朵酥|痒的效果。
“醒了?”
程音:“还没……”
陈燃:“?”
程音:“哦……刚醒……怎么了?”
陈燃:“在家吧?”
程音:“不在……”
陈燃:“?”
程音:“哦不,我在。”
陈燃:“下午有空吗?”
程音:“没空。”
程音看不见电话那头的陈燃无奈地捏眉骨,只听到他沉沉说道:“……行。”
“不不……我有空……”
陈燃:“……那我等会儿来接你?”
程音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接、我接干嘛?”
“约会。”
程音:“!”
程音紧紧抓住被子,“我、我……我还要洗漱,你等我一下!”
“好。”
挂了电话,程音立刻冲到卫生间洗澡洗头,这就花了近一个小时。
吹头发抹护肤品又是大半个小时,期间程音的妈妈来叫她吃午饭,宿醉后肠胃容易不舒服,所以程音不得不坐上饭桌规规矩矩吃了一顿饭。
然后选衣服时又犯了难。
程音没有什么主见,于是说要跟朋友出门玩,把她妈妈叫来一起选衣服。
两个女人一起选的后果就是,衣柜几乎被掏空,一套一套地试,床上堆满了衣服。
最后程音选了一件粉色长纱裙,外面套一件白色薄毛衣。
她满意地出门,进了电梯才想起自己就顾着选衣服了,还没给陈燃说一声。
于是她握着手机,下了电梯就给他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