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惹不起惹不起,于是放下狠话就带着人跑了。
半分钟后,走来的却是张跃海。
他急匆匆地走进教室,骂道:“我在操场就听到你们的声音了!哪里有个高三的样子!要不要我给你们搭个戏台子唱戏啊!”
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谢长星坐在前排,走到张跃海耳边嘀咕了几句,张跃海一听,脸色更差了。
“这群小兔崽子!”
他摔门往九班走去,看样子气得不轻。
知道张跃海讨说法去了,整个五班的人反而惴惴不安。
谁不知道惹到了董征他们就别想在学校里混了,就算他们不打人,也能有各种办法逼得你生不如死。
陈燃就算了,今天得罪他们的还是谢颖。
此刻谢颖正一边吃小面包一边看杂志后面的笑话,脸上没有一点担忧。
“谢颖,怎么办啊?”程音这会儿又开始操心谢颖,“你今天惹到他们了,会不会被他们报复?”
谢颖都懒得回头,嗤笑道:“我还治不了他们了?”
程音还想劝她别装逼,她直接转过来,往程音嘴里塞了一块儿面包。
“你先操心自己吧,一会儿成绩就出来了。”
昨天刚刚考完试,但因为是月考,制度比较松,老师们在监考的时候就开始阅卷了,所以今天早上已经出了成绩。
几人说话间,张跃海又回来了。
他倒没说其他的,叫班长带着大家做试卷,然后让陈燃跟他去办公室。
陈燃起身时,程音低声说了句“保重”。
考了倒数第一,又招惹上九班那群人,他肯定没好果子吃。
陈燃冷哼一声,直接往办公室去。
张跃海拿着成绩单在办公室等陈燃,看到他来了,先是叹了口气,然后朝他招招手。
“坐。”
陈燃坐得端端正正,表情恭敬。
虽然待会儿可能会遭受一番人格羞辱,但是陈燃已经做好了洗耳恭听的准备。
毕竟张跃海这个老师对他还是不错的。
陈燃所理解的不错,就是不会要求他全勤上学。
这对他来说太难了,所以张跃海不管他迟到早退,他就在其他方面尽量迎合张跃海,绝不给他惹麻烦。
比如这次考试如果不是中间杀出个程咬金,陈燃也会认认真真地做完的。
只是答应了那个便宜妹妹要保住她倒数第二的位置,陈燃又不能显得太敷衍,所以理综和数学虽然都只做了选择题,但其他大题还是动笔写了几个字,比如“解”,比如“由题目可知”,再比如写几个万能公式。
“陈燃啊……关于你转学到我班上,我还是很骄傲的,不管你经历了什么,你现在是一名普通的高中生,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学习。”
张跃海抹了抹脸上不存在的汗,“我通过跟校长的谈话,我了解到您高中时期成绩还是很好的。”
陈燃不作声。
“但是吧,你现在既然决定要回来考大学了,态度还是要拿出来的,你看看你这次考试的成绩,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我看你也是挺聪明一人,虽然已经高中毕业很多年,但也不至于考成这样啊……”
陈燃现在满脑子都是谢颖那句“猪学五遍都会了”。
我日啊……我为这个便宜妹妹真的付出太多了。
猪学五遍都会了,会你妈啊……
虽然陈燃神游四方,但张跃海还在苦口婆心地教育。
“咱们现在大学扩招,其实考个本科也不难,你有那个基础,平时再努努力,我们就制定一个目标吧,你也别紧张,我不会给你太大压力,咱们下次……进步个五名行不?你看着倒数第二说出去也不好听啊。”
陈燃:“好的,我知道了……等等,老师,你说我倒数第几来着?”
张跃海想着这家伙还一脸惊讶呢,自己试卷什么样子心里没点儿逼数吗?
“倒数第、第二,咋啦?”
陈燃:“倒数第一是谁?”
张跃海这就不乐意了。
“你不能只想着跟比自己差的比,要向前看,我看你坐谢颖后面是吗?大小伙子别拉不下面子,那姑娘学习好,你平时多跟她学习。”
陈燃充耳不闻:“倒数第一是程音吗?”
张跃海:“是啊,唉,这姑娘也真是……”
张跃海后面说了什么陈燃根本听不见了。
我艹啊!
我都这么努力考倒数第一了!
这他妈真的连猪都不如啊!
其实程音倒还真不至于考这么差,只是那天第一堂考试,陈燃突然搞什么英雄救美,弄得她整个人心不在焉的。
再加上董征那么一闹,监考老师为了让他安生点儿,整节考试都站在他面前。
也就是程音旁边。
监考老师站旁边,这效果就跟打了一针肾上腺激素似的,除了谢颖那种人,没人能好好做题吧。
偏偏大多数监考老师都有看学生答题的习惯,他每看程音的试卷一眼,程音就觉得自己做错了,搞到最后她连作文都没有写完。
但陈燃并不知道这些内情,他只知道,等成绩下来那一刻,程音肯定又伤心又愤怒。
这感觉就好像姑娘被逼着嫁给一头猪,你答应帮人家姑娘逃婚,还承诺了给人找一个大帅比结婚,结果聘礼收了婚礼办了洞房进了生米煮成熟饭了,姑娘揭开盖头一看。
——嘿,新郎还是那头猪。
这可真他妈人间惨剧。
而且张跃海跟他一谈就是一节课,期间谢长星已经来办公室领了成绩单拿去班上公布。
这会儿程音肯定知道她嫁给一头猪了。
离开办公室,陈燃接到纪怀津的电话。
“今天晚上张越请客吃饭,他升职了,搞一顿火锅。”
陈燃抬头看天,快十月了,日头还这么毒辣。
电话那头的人还喋喋不休:“六点半,小龙坎。我们下午打麻将,你来不?”
纪怀津和张越他们都是陈燃的初中兼高中同学,几乎算是一起长大的。到了这个年纪,基本都像张越一样参加工作了,或者像纪怀津这样自己开店,还在读书的是少数。
这个少数包括陈燃。
“好。”陈燃说,“我中午放学就来。”
上午最后一节课是张跃海的,他不会溜。
纪怀津一听,又乐了,陈燃在他开启嘲讽模式之前挂了电话。
此刻的教室很热闹,学生虽然大多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但是讨论声此起彼伏。
陈燃走到自己的座位,看见程音趴在桌上,背对着他。
在这种躁动的环境下,程音安静得有点奇怪。
陈燃伸手挑了一下程音的头发。
“喂。”
程音一动不动。
陈燃弯腰,撑着桌子,拍了她一下。
“喂。”
程音还是不动。
谢颖转过头来,说道:“你别烦她,刚刚成绩下来了,她难受着呢。”
谢颖的同桌聂南是体育委员,不善言辞,这几天跟陈燃渐渐有了接触,这才能自然地参与他们地话题。
聂南回头把红笔还给程音,说道:“你别难过了,这段时间的新课讲得很快,你没吸收也很正常,下次考试再努力嘛。”
程音终于有了一点点反应,小脑袋动了一下。
聂南又说:“你也不要太在乎排名,你看你虽然考了倒数第一,但是你的进步空间是最大的呀。”
程音:“……”
谢颖用胳膊撞他一下:“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聂南自知说错了话,又不知道怎么补救,只能悻悻地转回去。
这一耽误,上课铃打响了,张跃海夹着课本走了进来。
陈燃坐下,翻出语文书摆在课桌上。
窗外的日光渐渐转移,晒到陈燃身上。
陈燃说:“程音,把窗帘拉上。”
程音自然没有反应。
陈燃又叫了两声,程音还是当没听到,只是露出来的一截脸蛋红扑扑的。
看来气得不轻。
陈燃懒洋洋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侧着身子悄悄踢了一下程音的凳子。
一下没反应,他就踢第二下。
第三下、第四下……
程音烦了,拖着凳子往旁边挪,随后又埋头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