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瓶子递过来,掀了掀眼帘,眉尾微扬,阮思娴感觉他似乎要拆穿自己假装拧不开的事情了。
阮思娴抬头看着他,等他嘚瑟开口。
“你不是喝醋会吐吗?今天想减肥?”
“……”
这一刻,阮思娴发现,她总是想打这个男人,其实不是因为几年前那事儿。
而是因为这个男人只是非常单纯地、纯粹地——讨打。
讨打到她今晚的梦里都出现了他。
她梦见她来到了一个海边。
这里天很蓝,阳光很明媚,海水很清澈,海风很温柔。
她看见傅明予也在那里。
她冲上前踹了他一脚。
靠,脚好痛,这王八壳真硬。
次日清晨,阮思娴比平常早起了一个小时。
听说了本次带飞教员贺兰峰的事迹,她特地下楼晨跑一圈,希望以最好的精神面貌去见这位教员。
只一点,听说他是傅明予的舅舅,希望傅明予不是家族遗传性格。
可惜天不如人愿,阮思娴还没到签派部,路上就碰到几个飞行员,有人听说今天带飞她的是贺兰峰,就有人跟他聊了几句。
他们说这人严厉吧,还不是简单地严厉,他非常擅长从多个角度对副驾驶进行灵魂拷问。
比如有一次带飞,副驾驶看错了高度表,到了空域高度还在拼命爬升,贺兰峰就突然问副驾驶:“小伙子,你带氧气瓶了吗?”
副驾驶:“没、没有啊,怎么了?”
“没带氧气瓶你还敢往外太空飞呢?”
听这个故事的时候,阮思娴还看到远处玻璃长廊里出现的傅明予的身影。
好,看来就是家族遗传性格。
阮思娴给自己鼓了鼓气,去办了飞行任务书,拿了当天的航空气象报,到航医和空管处签字盖章后去了会议室。
她是第一个到的,会议室里还很安静,她心无旁骛地看航图,直到乘务组的人来了才抬起头。
还没打个招呼,另一个人就进来了。
大家纷纷转头看过去,来人穿着制服,身材高大挺拔,仪表堂堂,神采英拔,一看就跟傅明予是有血缘关系的人。
不过他连脸上的皱纹都写满了“严肃”两个字。
会议室里都是女生,瞬间气氛便肃穆起来。
而贺兰峰走进会议室,一眼看到阮思娴,又看到她的制服,那一瞬间还有些惊讶。
不过几秒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竟然低着头笑了一下。
一屋子的人有点懵。
不是传闻这个教员特别严厉吗?特别难搞吗?怎么一来还没说话就先笑了?
大家不懂,也不敢问。
贺兰峰也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失态,拳头抵着嘴咳了声,“嗯,开始吧。”
整场协作会下来,阮思娴开始怀疑自己听到的传闻。
这位教员不是挺和蔼挺好说话的吗?
协作会全程没有打断她,还夸了两句她航图看得认真。
“走吧,过去吧。”
贺兰峰端起水杯喝水,门外突然过来一人,敲了敲门,就站在那里说:“今天机组名单有变化。”
所有人看过去,那人说道:“今天傅总要去奚城参加会议,但是那边大雾,航班飞不了,所以他先飞临城,你们这趟航班时间合适,他和柏秘书加个机组锁座。”
贺兰峰一口水呛到,弯腰猛咳,阮思娴凑过去帮他拍背:“您没事吧?”
贺兰峰摇头道:“没事,有点惊讶。”
阮思娴不知道这有什么惊讶的,经常有空勤人员出差,加机组是常有的事情。
不过阮思娴想到刚刚看乘客名单时,这趟航班只有一个客舱空座,傅明予和柏扬挤着坐?
门口那人看出了阮思娴的疑惑,又说:“傅总加驾驶舱。”
阮思娴:“……”
行吧,他想拿到合格证持有人特别批准进驾驶舱很容易,因为他自己合格证持有人。
只是当傅明予坐到驾驶舱后排时,阮思娴还是觉得气氛很奇怪。
她也是没想到竟然有一天会碰上傅明予坐在驾驶舱的情况。
带耳麦时,她往后看了一眼,他脸上印子已经完全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