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舒唯摁亮开关,在玄关处边换鞋边庆幸道:“还好我们动作快,不然都得成落汤鸡了。”
沈寂没说话,盯着她的背影看几秒后,一伸手,撩起她一缕乌黑的长发捻了捻。
温舒唯有点奇怪,转过头来,“怎么?”
“这么大个姑娘,降了温出门也不多穿点。”沈寂嗤了声,直勾勾瞧着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轻轻一晃,“是不是故意想让我心疼。”
“……谁故意。”温舒唯脸发热,心生窘迫,伸手把自己的头发从他掌心里抽回来,往后挪几步,小声嘀咕道,“这不是情况紧急么。”
“躲什么。”沈寂挑眉,伸手环住她腰,一把将人捞回来,微眯眼,嗓音刻意压低,“怕我吃了你?”
“……”温舒唯动了动唇正要说什么,却忽的脚下一轻,被对方一把打横给抱了起来。
她吓了一跳,条件反射抬起双手抱住他脖子。
沈寂脸上没什么表情,抱着怀里的姑娘自顾自往卧室走。
温舒唯瞪着头顶那副棱角分明的漂亮下颔骨,胸腔里砰砰乱跳,紧张得手脚都开始发麻——来了来了,这一刻终于还是在今晚来了么?
她脑子里一通胡七八糟思绪乱飞。
进了屋。
沈寂弯腰把温舒唯放在了床上。
温舒唯羞窘得满脸通红耳根滚烫,下意识就缩着往后躲,不敢看他,两只手忐忑地绞着被子,眼神左右乱飞东张西望,有点儿结巴,“……那什么,你今天心情是不是不太好……不然,我们下次吧?听说男生心情不好的时候那啥,比较粗暴,我觉得不太妥。”
边儿上响起拉抽屉的声音,然后关上,最后是逐渐逼近的沉稳脚步声。
“……”她更紧张,胃部抽抽都快吐了,脑袋几乎埋进胸口。半秒后,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吐出来,似乎下了极大决心一般,一咬牙,一蹬腿,雄赳赳气昂昂地把脑袋扬了起来,“算了,早死早超生,来!吧!”
猛睁开眼睛一瞧,人大佬衣衫完整地站她跟前,面如冠玉,冷冽散漫,手里还他妈拿个吹风机。
温舒唯一双大眼眨巴了两下,傻了。
沈寂:“……”
沈寂微挑眉:“这位姑娘,给你吹个头发,我能怎么个粗暴法?”
温舒唯:“……”
他嗤了声,垂眸饶有兴味地瞧着床上这丫头,片刻,转身坐下来,一手拿吹风机,另一只手环住她的细腰往身前一带,她瞬间跌坐在他大腿上。
温舒唯觉得自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羞得要爆炸,脸如火烧,整颗脑袋埋进他温热颈窝,抬都不敢抬起来。
沈寂低头吻了吻她的脑袋顶,大掌轻轻在她背上拍着,哄小孩儿似的,压低声:“来,跟我说,你刚在期待什么?”
温舒唯:“……”
我期待个屁!
温舒唯又羞又气,再也忍不住,抬起头来委屈兮兮地望着他,不满极了,“只是吹个头发,你干嘛突然公主抱!不知道这个动作很神圣,象征着很多意义吗?!”
“听说,结婚的时候新郎都得这么抱自个儿新娘。”沈寂勾起姑娘的下巴,咬了咬她粉嘟嘟的唇瓣儿,懒懒一挑眉,低道:“我这不提前练习么?”
第62章 撩(三)
话说完的同时,沈寂打开了吹风机,大手拨弄着怀里姑娘的一头浓密黑发,动作轻柔细致得不可思议……
吹风机吹出来的热风,暖呼呼的,夹杂着吹风机电流的嗡嗡声,和他平稳规律夹杂清淡烟草味的呼吸。
温舒唯整个人坐在沈寂的大腿上,乖乖由着他帮自己吹头发,心中莫名安定。弯弯唇,将脸颊软软地贴在了他胸前,两只手臂环住他的腰。
两人安静相拥,气氛难得的温馨和谐。
过了差不多两分钟,温舒唯依然侧着脸蛋儿、将脑袋枕在沈寂的胸膛上,由于长时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她脖子隐隐发酸,咕哝了声,挪蹭着身子在他怀里调整坐姿。
谁知,这一蹭一扭,直接令沈寂嘶地倒吸了口凉气。
温舒唯察觉,身子一僵不动了,连忙抬起头来看他,紧张兮兮地问:“怎么了怎么了?我把你压疼了?”
沈寂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眸色微暗,低声说:“你压我腿了。”
温舒唯:“?”
温舒唯闻言,先是一滞,而后两只屈起两只膝盖跪在了床上,借了点儿力,不让自己把全身重量都压给他,身子悬空抬高,不与他双腿接触,又问:“现在呢?还疼么?”
“嗯。”
“……喂,你至于么。”温舒唯有点儿无语地看着他,嘴里嘀嘀咕咕,很认真地问:“我现在根本挨都没挨着你的腿。而且我哪有这么重?亏你这么大一块头又高又结实,一九十几斤的姑娘都觉得太沉,敢情大佬您是假把式,这身腱子肉是虚壮呀?”
沈寂:“……”
沈寂眯了眯眼,静半秒,然后把吹风机的电源摁扭往上一推,关了,随手给扔到一边儿。手指勾住她的下巴挑起来,自上而下地盯着她看,压着嗓,声音低得沙哑危险:“你他妈压的是老子第三条腿。”
温舒唯:“……”
温舒唯先还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后,双颊霎时便“噌”的窜起两簇鲜艳火苗。瞪大了眼睛望着他,一时语塞。
昏黄的灯光自头顶洒落,姑娘此时素面朝天,但羞涩窘迫的红云却比胭脂腮红更显娇俏。红晕染透了姑娘雪白的面庞,像是颗熟透的小桃子,糅杂着女孩的稚嫩青涩,和女人的妩媚勾人。
如丝丝轻羽从沈寂心尖上搔过去,撩得他心里发痒,食指大动。
窗外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屋子里的两人也大眼瞪小眼地盯着对方,就这么僵持,谁都没说话。
数秒后,温舒唯率先在对面大佬杀气凛然的“目光杀”中败下阵来,干咳一声,故作镇定地挠挠脑袋试图看向别处,嘴里支支吾吾道:“……不好意思啊,一时没注意。下次我小心点。”
沈寂瞳孔的浅棕色寸寸转浓,浓黑如墨,深不见底。他捏着温舒唯的下巴将她转回自己,不许她躲,视线直勾勾落在那张绯红娇艳的脸蛋儿上。
片刻,他勾了勾嘴角,盯着她,意味不明地笑了,玩味重复,调子又低又懒散,“假把式?”
温舒唯:“……”
温舒唯朝他干巴巴地笑了下,摆摆手,“误会,误会。”
沈寂一侧眉峰挑起来,“虚壮?”
温舒唯继续干笑,“用语不准确,不准确。”
“我的小温同志,”沈寂手臂收拢将她腰身箍得更紧,与自己严丝合缝地紧贴着,低下头,唇停在距离那张粉色唇瓣儿半寸许的距离处,用声音描摹她唇形的轮廓,低沉沙哑,细腻得可怕,“你胆儿真是越来越肥了。”
外头狂风呼号,又是大雨又是电闪雷鸣,温舒唯心里本就紧张忐忑,被他这么损人似的一夸,不只手心,连背上都冒汗了。
她动了动唇,发现自己喉咙发紧发不出声音,十指不可控制地微微发颤,最后收握成了两只拳头。轻轻咬住唇瓣。
沈寂张嘴,往温舒唯的下嘴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口,哑声呢喃似的低语,“知道什么样的人最不能挑衅么?”
温舒唯:“……”
吃……
吃不消了,太吃不消了。
想她活了这么整整二十几年,没吃过猪肉也总见过猪跑,小说电影什么的也看过许多,没人说过前戏这个环节这么漫长磨人啊……
简直就像加了蜜的升级版满清十大酷刑。
温舒唯大脑一片空白,瞪大了眼睛看着沈寂咫尺的脸,只觉呼吸都极其困难。
他不依不挠,贴她更近,拿鼻梁轻轻蹭了蹭她滚烫娇红的脸蛋儿,从鼻腔里懒洋洋地哼出一个音儿:“嗯?”
“……不,”温舒唯好不容易才找回声带的发声功能,磕巴着回,“不知道。”
“欲求不满的男人。”
沈寂答完,低嗤了声。在那短短的一瞬间,温舒唯眸光微跳,觑见他情动到极致的眼眸深处,似有某些复杂到极点的隐忍和怜惜。
没等她细看细想,他已翻身将她压在床上,大掌垫住她后脑勺,往上轻抬,俯身狠狠吻住了她的唇。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雨停了。
卧室地面一片狼藉,凌乱散落着几件男女衣裤和好几个揉成一团的卫生纸。某件灰粉色的不明物体被扔在衣柜和门之间的夹角内。
沈寂额前短发还淌着汗,紧硕漂亮的胸肌腹肌上也蒙着一次薄汗,屈着一只长腿靠坐在床头,等呼吸稍稍平缓,他重新躺回床上,一身书,将边儿上包成粽子的丫头连人带被裹进怀里,紧抱住。
温舒唯脸红得快滴血,迷迷糊糊间,隐约觉得好像发生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发生。几秒后,她从被子里睁开眼睛,抬眸望向他,默了默,伸出一根食指,在对方紧硕漂亮的手臂上轻轻一戳。
又挠痒痒似的挠挠。
沈寂察觉,亲亲她的额头眉心,嗯了声,带着浓重的鼻腔音,听着性感又慵懒。
温舒唯雾蒙蒙的眸子里浮现出一丝茫然,问:“就这样了么?”
沈寂动作明显一顿,垂眸,定定盯着怀里的这姑娘看。
几秒后,他低笑出声,屈起食指在她脸蛋儿上轻轻勾了下,懒洋洋说:“姑娘,你这有点儿饥渴啊,怎么,今儿铁了心要睡爸爸,还想跟爸爸大战三百回合?”
“……”温舒唯被自个儿的口水给呛到了。她沉默了至少有十秒钟,才深吸一口气吐出来,正色道:“沈寂同志,你不觉得自己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儿小么?”
话音落地,整个卧室霎时一阵死静。
好半晌,
沈寂眯眼沉声:“你说什么。”
“本来就是呀。”温舒唯一双水汪汪雾蒙蒙的大眼睛眨巴两下,调子非常认真,“你每回都气吞山河气势十足,雄赳赳气昂昂,结果呢?不是自个儿去冲冷水澡降火,就是……”说着,她似乎羞涩难以启齿,支吾几秒才挤出后头一句,“自己‘动手’解决。”
姑娘一番话说得义正言辞,严肃认真里,还隐约夹杂着那么一丝丝儿的小委屈。
沈寂听完,直接惊得笑出一声,挑挑眉,一把挑起她的下巴勾近自己,大手捏住那尖尖的小下巴,晃晃,“我拼死拼活忍着不啪你,我家小祖宗还不开心了?”
温舒唯:“……”
既“就地正法”之后,“啪”又是个什么迷之动词?
都是有文化有素质的高材生,大佬您就不能做个文明人么?
温舒唯额头滑下一滴豆大的冷汗,裹着自己的小被子沉默了会儿,嗫嚅道:“其实我也没有不开心……”一顿,“就是觉得挺奇怪的。”
沈寂微动,改成侧躺姿势睡在她身旁,一只胳膊撑住额头,另一只手绕起她铺洒在枕头上的一缕黑发,在食指指尖缠绕打圈儿,毫不吝啬地向她大方展示自个儿的男模身材。
他语气懒懒的,听着很随意,“奇怪什么。”
温舒唯认真思索片刻,也裹着被子趴在床上,伸出只白生生的细胳膊撑住下巴,定定地望着他,两条纤细雪白的小腿交叉着从被窝里翘起,左右晃。
她问:“你明明喜欢我,为什么刚才还要忍着?”
说着,姑娘抿抿唇,探出脑袋往他凑近了些,声音也稍稍压低,小语气和小表情都透出几分委屈巴巴和俏皮,“你不想要我了么?”
一股子清甜撩人的体香霎时劈头盖脸窜进沈寂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