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又是一刀，直挺挺插入兆风未受伤的左肩，又狠狠地拔出。
黎染想叫，但是，已经没有力气再叫出来了。
闵环儿抱着双臂，望着浑身是血近乎昏厥的兆风，一脸享受，享受着这复仇般的快感。
“怎么样啊，雷茵小姐？”闵环儿低头瞥了一眼被她踩在脚下的黎染，又重重地在她背上踏了两下，“六年级的学生，都是这么些窝囊废吗？”
银色的长发任意散落在地上，被闵环儿踩在脚下。黎染身上，刚才暗光束缚留下的伤痕，还在深深作痛；被闵环儿踢到的地方，已经红肿。
闵环儿缓缓摇着头，微闭着眼睛，一副惋惜的样子：“雷家本族的小姐，看起来也不过如此。那当年所谓‘官场阎王’的雷扬，又能怎么样呢？”
家族和家父的谗言，是黎染最不愿听到的。从战斗一开始，闵环儿每次提到雷扬，黎染的情绪波动都会格外剧烈。哪怕是战斗的开始，都是闵环儿口中的一个“雷家本族”导致。
“啊！”
又是一刀。这是兆风身上所受的第七刀，又一次捅入了他已经被捅过一刀的肩膀。
黎染的拳头握起，却没有力气再握紧。
“也是。”闵环儿又轻轻点了点头，“如果雷扬真的有什么本事，倒也不会被这肮脏的王国灭掉。”
“呵，雷扬……叛变罪死，窝藏叛党后代闵环儿。”闵环儿勾着嘴角，面带着阵阵讽刺的笑容，抬头看看城堡大门门口站着的圣安德鲁和王国高级干部们，低头看看丝毫没有反抗力量的黎染，不知在嘲讽谁，但她忽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啊！”
这，是第八刀。
闵环儿欣赏着这血腥的画面，缓缓蹲下来，抓着黎染的银色长发将她拎起来：“雷茵小姐，据说，你的父母也是这么死的。”
“雷扬和他妻子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他们的手紧紧地牵在一起。本族别墅成了一片废墟，他们全身都被砖头砸得遍体鳞伤。”
“哦，忘记说了，他们的胸前。就像被什么粗壮的东西贯穿了，大概是一根碗口粗的长矛？他们胸口上，有一个直径十多厘米的大洞！”
“唉，那华丽无余的本族别墅，一个下午，成了一个笑话。雷扬也是厉害，不知道拉了多少士兵给他陪葬，那本族别墅的废墟下啊，都是士兵们的尸体。”
“据说啊，雷扬先生的尸体被找到的时候，一只眼睛已经被砖瓦砸得满是血，另一只眼睛，还大大地睁着……”
面前的地面，被黎染的泪水打湿，泪水混着血水，深深渗入地砖的缝隙中。
不要……再说了……
她不止一次地回到过天空城，来到过那个曾经温馨甜蜜的家边。本族别墅已经被天空城人民重新建造起来，但是……别墅中，早已空空如也……
“唔……”第九刀深深捅入兆风的身体，兆风几乎已经叫不出来了，眼前的视线一阵模糊过一阵，天和地在他眼中，已经没有了区别。
啜泣声，唤醒了他即将迷失的神智。
黎染的身体，在闵环儿的脚下，缓缓颤抖，豆大豆大的眼泪，顺着她清秀的脸蛋滑下，滑落到地上，溅起一朵朵泪花。
他的茵茵，哭了……
“唔！”
这是第十刀。
视线越来越模糊，周围的场景仿佛都消失了。
他的眼前，似乎浮现出了那个在主题乐园找不到父亲而躲在墙角默默啜泣的小女孩，似乎也闪过了那个在魔法学院走廊中穿梭而过的银发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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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茵，不哭。
他感觉，少女深灰色的眸子似乎对上了他眸子，他望着她，艰难地对她一笑。
“你还能笑出来？！”他脸上的笑容被疯狂的少年敏锐地捕捉到。
“歘！”
第十一刀。
他张口想说什么，但只吐出一口血沫。
但是，声音不是不可替代，他的唇固执地一张一合，用嘴型向少女诉说。他相信，他的意思，少女心明。
是的，黎染明白。那九个字，她怎么可能会忘！
‘别这样……’
‘笑一笑……’
‘多好看……’
“歘！”
第十二刀。
脑海中的一切越来越轻，身体中的一切，仿佛都在被抽空，眼皮越来越沉，就算是魔法历史课，神智也没有这么朦胧过……
他仿佛看到，少女也回应了他一个笑容。
他含着笑，那双桃花眼，在少女的注视下，缓缓合上……
“这就昏过去了？！”良允又重重在兆风身上插下了第十三刀，确定兆风没有一点反应后，重重将他从飞行器上甩落。
鲜血四溅，兆风身上的每一个伤口，都在淌着血。
“阿风！！！”兆康的声音已经吼得沙哑。训练场上，连续20小时的高强度训练没有让他叫过一声苦；战场上，十六根骨头同时折断没有让他掉过一滴泪。但是，看着倒在血泊中不知死活的兆风，两行泪从他的眼眶中涌出。
官场上，他得罪的人也不在少数。但那都是他造下的孽，为什么要偿还在他儿子的身上！
“松手吧。”闵环儿甩了甩自己被黎染抓住的脚踝。
黎染没有半点反应。
“还不松手吗？！”
黎染就像没有听到，给兆风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行吧，看在你给我当了九年的替罪羊的份儿上，我最后解决你。来吧，让你看看，和你并肩作战的废物们，都是怎么死的！”
中着毒的卡苏，整个脖子已经发绿，脸上也是一片死气沉沉。
被冻住的桃盈，被冰樱拖着，向他们这边移来。
严重内伤的水缘，呼吸几乎感受不到。
凌狄提溜着云海的衣领，云海一直抱着的欢乐双子，已经回到了咕噜球。
费里血肉模糊的身躯，在地上留下大片大片的血渍。
鑫景拖着沐川最早回来，将他重重地扔在地上。
幻兮的脸色一片苍白，手中的铃铛滚落在废墟之中……
“你们说……”闵环儿看着自己的同伴们，扑克牌在手中摩挲，“咱们先解决哪一个呢？”
忽然，闵环儿感觉到了不对劲。
她踩着黎染的脚下，似乎有一种什么力量在涌动，就像微亮黎明中的那顶红日，即将从东山下喷薄而出。
“环儿姐？”看出闵环儿的不对劲，念芝疑惑地叫出声。
“刷！”
一股强大的冲击力丛黎染的肩头涌出。
闵环儿只觉脚下被一顶，似乎被一阵强风狠狠冲中，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横飞出去——
“啊……”
她调整着落地姿势，后背先落地，在地上翻滚了几周，才抵消了迎面而来的冲击力，撑着地面，缓缓稳住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