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夫人”,让雪银莉刚才紧绷的神色再也难以绷住,虽然感觉惟影这次叫这个词时决无挑逗之意,但双颊还是忍不住泛起了红晕。
她有些别扭地别过头,想起刚才夏茗茗的情态,又微蹙眉:“可夏小姐,看起来可并非对你没有男女之情呢。”
他们已成未婚夫妻的关系,且祖上早就订下了联姻的规矩,名正言顺,合规合理,雪银氏的影响力又不知比一个区区玄玉岛将军府大了多少,雪银莉倒并不是忌惮什么夏茗茗,也无需忌惮。只是感觉有人觊觎自己的,或者是雪银氏的,她多少感觉有点膈应。
惟影扶额苦笑:“我知道,但她待我是什么感情,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
他似乎犹豫了一下,接着道:“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确定联姻之前,亲王府和将军府确实在有意撮合我们,我当时看出她的情意了,但想着……也就放任了。如果早知有联姻这回事……”
雪银莉转过头来:“那将军府那边没说什么吗?”
她同样不忌惮将军府,别的不说,雪银氏贵族和王室贵族的情谊可是持续了千年,如今仍然在持续,这可不是谦墨和夏茂的私交能比的。两族联姻,将军府大概是不敢有意见的,但处理不好也会比较麻烦。
惟影摇摇头:“父亲既已答应联姻,定然已经和夏将军沟通好了。至于夏小姐那边……她说不知道我自是不信的。但不管她知不知道,我刚才已经和她说明了,男女有别,况且我现在已经有了未婚妻,自当应该注意分寸。”
雪银莉“嗯”了一声,把刚才发生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他们说的这些相当敏感的话赶出大脑。
正如她刚才说的,他们毕竟是中途突然决定的联姻,虽然名正言顺但肯定存在一些不可避免的矛盾。但只要双方都有意,而且守住原则,大可以过往不究,而且现在究也没用了。
惟影抬头看了一眼时间,经过了这么一番闹剧,居然已经七点四十多了,是该着手做生辰宴前早晨的准备了。
雪银莉也随着惟影的目光看到了墙上的钟:“表哥,不早了,该做准备了吧?”
惟影点头,心中莫名有点空。刚才那么一打岔,他们本就不多的独处时间迅速流逝,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他拿起早就放置在床榻边上的礼服,忽然玩心又起,转身挑眉道:“夫人不如来伺候为夫更衣可好?”
果不其然,就像按下了某个触发开关,雪银莉的脸“刷”地就红了起来,比日落时分的晚霞还要动人。
“别……别乱叫!”小姑娘的脸上除羞涩外还露出几分抗议。
他忍俊不禁,伸出一只手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头:“害羞就闭上眼睛,我更衣。”
雪银莉瞪大眼睛。她她她……她才不闭呢!万一她闭上眼睛以后……在陌生环境下在一个和自己有感情关系的异性面前闭眼真的很没有安全感啊!
见小姑娘眼睛不闭反瞪,惟影扬扬眉,作势要解寝衣,含笑反问:“想看?”
“!!”小姑娘脸色又红了一个度,却不敢再和他对视,转身欲走,“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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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里。”惟影刻意拉长声音道。
雪银莉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气急败坏地冲了出去,又缩到了屏风后,惟影能影影绰绰看到屏风后她的影子。
他失笑,转身解衣更衣。
整个主殿中万分安静,隔着一面屏风,雪银莉隐隐能听到屏风那边衣物摩擦的声音,脸上的温度一直没下来过。
过了一会,屏风那边传来惟影一声呼唤:“莉莉,好了。”
她犹豫一下,最终决定从屏风后走出来。
此时的惟影确乎已经换上了一会生辰宴上要穿的礼服,他虽是玄玉岛王子,穿衣风格却更偏向中原,今日着的是一套中原风格的宫廷礼服,款式大概和一个多月以前那场“联姻宴”上的那件相同,只是颜色变成了金边的深蓝,比那日那套看上去更为庄严和华贵。
他的身材本就挺拔伟岸,宫廷风礼服又极修饰身形,只衬得他更为气宇轩昂。他的脸庞棱角刚毅,剑眉凤眼,但眉眼间却又透露着和轩昂并不矛盾的儒雅谦和,那种属于玄玉岛王子的英姿潇洒被展现得愈发强烈。
不知究竟是哪一点更触动雪银莉,她竟站在那里呆住了。
“莉莉可喜欢?”惟影柔和又略带挑逗的声音悠悠传来。
“我……”雪银莉这才回过神来,“喜欢”这种字眼她必是不好意思说出口的,低下头,轻轻点了点,“很……很衬你。”
惟影站起身,走到她旁边。
或许是礼服的衬托,或许是一个多月不见,雪银莉觉得惟影好像突然高了许多。
“父亲母亲还在正厅等着,快走吧。”惟影伸出手牵住雪银莉的手。
雪银莉不适应地挣脱了他的手,见他挑眉向自己看来,赶紧找个借口掩饰:“你的头发有点乱,不用梳一梳的吗?”
“嗯?”惟影凑近,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拿起桌子上的玉梳,“哪里乱?”
“啊……”
刚才换衣服的时候惟影似乎梳过头了,现在一头青蓝色的短发整齐清爽,真的找不出来乱的地方。
“那里,竖起来一绰!”雪银莉硬着头皮,装着一本正经的样子指了指惟影边上的一绰头发。
惟影帮她梳了一下额头前有些凌乱的刘海,随后把梳子递给她:“那,莉莉帮我梳整齐吧。”
说罢,他坐在边上的椅子上。
雪银莉:“……”
好吧,是她自己引起来的。
她缓缓接过那把玉梳,装模作样地在他头上梳着。她这可能是这辈子第一次给别人梳头,动作极为不熟练。盯着手中拿把玉梳,她心中突然腾升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如果没记错,梳子在玄玉岛的文化这边,好像象征着相思牵挂,或者更进一步……白头偕老!
惟影从镜子中打量着她,正欲脱口一句与发梳、结发相关的诗以应景,却见她自己忽地红了脸低了头。他怔了一下,随后意识到了少女的小心思,只低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