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言情小说又看了不少?”
“是不是前男友?”
逢宁晃晃杯子里的啤酒沫,悠悠地应了一声,:“是啊。”
“真的是啊!”闵悦悦睁大眼,不敢置信:“真的是前男友?”
逢宁笑,又喝了一口酒,“骗你的。”
“讨厌。”闵悦悦泄了气,丢开筷子,“到底是不是!”
“我说了你又不信。”
片刻后,闵悦悦试探着问:“真谈过?”
逢宁不置可否。
“――啊!”闵悦悦颓丧地摊在沙发背上,“我太难过了。”
“你难过什么?”
“我刚刚对大帅比一见钟情,还没来得及投身爱河,就惊闻噩耗――居然是你前男友。”
闵悦悦恨恨拍了一下桌子,“那我还怎么下手啊。”
逢宁本来有点沉重的心情,被她弄得忍不住乐了,“行了,戏过了。”
没一会,闵悦悦又重新打起精神,决心盘问到底:“你们谈了多久?”
“不记得了。”
“你记忆力怎么这么差!”
话脱口,立刻察觉到不对,闵悦悦迅速改口,“不是,跟这种颜值的帅逼谈恋爱,不该刻骨铭心记一辈子吗?这可是你人生的高光时刻啊!!”
逢宁笑笑,没回答。
“你跟我讲讲吧,我真的很好奇。”
“讲什么?都过这么久了,有什么好讲的。”
闵悦悦一连串像炮弹似的:“你们谁追的谁?亲过吗,上过床吗?”
她摆出一副执着的架势,好像只要逢宁不回答,她一晚上都不会放过她。
逢宁:“亲过,没上床。”
“那谁追的谁?”
“……我追的他。”
这时,手机震动,有个电话进来。逢宁专心跟闵悦悦讲话,没看到。
“你高中的同学…怎么分手的,毕业分的?”
逢宁耐着性子回答:“差不多。”
“那算起来都有十年了吧,亏你们还记得对方长啥样。”
闵悦悦忧愁地叹气:“宁宁,怎么办呐,我实在是太喜欢帅哥了,我为什么就不能同时谈几个男朋友呢?你说我该怎么办,呜呜呜呜。”
第二次响的时候,逢宁终于瞥到手机亮起来,她拿起电话,顺便回答她:“配合医生,及时治疗吧。”
一边说话一边滑动接听键,喂了一声。
没人响应。“怎么听不到声音。”
逢宁又喂了两声,拿下手机看了眼,显示还在通话中,放回耳边,嘀咕道:“是我手机出问题了吗。”
闵悦悦赞同,继续提筷吃蛙,“你这个破手机还是趁早换了吧,我最近跟你打电话总是打不通。”
她又回到刚刚那个话题,口中还有东西,含糊不清地:“你应该在分手前跟你前男友上一次床的,微博有句话说得好,世界上最硬的东西不是钻石,是高中生的那个。”
把嘴里的食物吞下去,闵悦悦又用极大的声音说:“你都没机会尝试一下世界上最硬的男人,真是太亏了。”
“……”
逢宁无语,正准备挂掉电话,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你把手机号贴我车上干什么。”
电话那头的声音是江问。
她把手机捏在手里,还以为是幻听了,停了停,“啊?”
“手机号。”
逢宁花了小半会儿来消化这个离谱的事情,她说,“被堵住的那辆车…是你的?”
他声音很莫名,“什么。”
她也问了一句:“什么?”
不知为什么,江问那边好半晌没声音,然后他才说:“哦…对,我车被堵住了。”
等逢宁挂掉电话,闵悦悦不在意地问:“谁啊?”
逢宁拿起杯子,把里面剩下的酒一口气干完,“世界上最硬的高中生。”
闵悦悦:“……”
逢宁起身,拿过包,“走吧。”
闵悦悦转头:“嗯?不吃啦?”
“挪车去啊大姐。”
停车场的灯光很惨淡,江问站的位置光线很黝暗。他咬了根烟,点上,用手指夹下,唇间一团烟散开,指尖有明灭的红光。
隔着几步远,逢宁脚步不声不响地顿住。
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一瞬间,她脑子里突然想到王菲《流年》里的那句歌词: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念头一冒出来,逢宁在心里自唾,她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非主流了。
江问半躬着身子,单手拿烟,另一只手拿电话。背靠消防通道的门,表情隐在不太清晰的黑暗里,抽烟的姿势很娴熟。
停在十米的距离,她定定望着他。
从后面跟上来的闵悦悦兴奋地开口喊了一句,“大帅哥!”
瞧见她们来,江问将手里的烟按灭。
闵悦悦越过逢宁,一蹦一跳地到他面前,“你好啊,认识一下,我叫闵悦悦,宁宁是我最好的朋友。”
茫然打量了几秒面前的人,江问站直了,略带敷衍和随意地,将一只手伸出去,“你好,江问。”
闵悦悦乖乖巧巧地:“哎呀真不好意思啊,挡住你的车了,没被耽误什么事吧?”
她是苏南的女生,说话嗲嗲的,很像是撒娇。江问把手抽松开,“没事。”
“那你等一下哦,我这就挪开。”
滴滴两声,小粉闪了一下,解锁。闵悦悦拉开车门,对着逢宁说,“宁宁,你站到旁边去,我要倒车了。”
上车启动引擎,闵悦悦又按了两声喇叭催促。逢宁挪动着脚步,朝江问走过去。
站在一米开外,她四下扫了一圈,“你朋友呢?”
“回去了。”
逢宁哦了一声,尽量地,像面对久别重逢的好友,客套地跟他寒暄,“回国还习惯吗?”
说话时,她连江问的脸都没看。
江问无所谓地说:“还行,没什么不习惯的。”
逢宁盯着脚尖旁边的烟灰,她想问,他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只是话到嘴边,也没法开口。
他们的对话平淡如水,似乎再也掀不起任何波澜。
就在逢宁以为差不多到此为止的时候,江问突然一把扯过她,“小心。”
只听停车场传来“碰”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玛莎拉蒂的车尾直接怼到宾利的车头上。
逢宁下巴撞上江问的肩,有点吃痛。两个人都是一个趔趄。
可能是怕她撞到墙,江问下意识用胳膊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顺势撑在她耳侧的墙上,止住身形。
两人贴的很紧,隔着衣服,她都能感受到他皮肤的热度。
逢宁任他抱着。
隔得太近,视线失焦后,又集中。
江问的脸近在咫尺,眉头紧皱,她甚至能看到他眉旁的痣。
――曾经,她最偏爱的痣。
他眼帘垂下,低声问:“你没事吧?”
“没事。”短暂的失神之后,逢宁稍微把江问推开了一点,没推动。心里担心闵悦悦,她有点焦躁地对他说:“把手松开!”
江问依言放手。
闵悦悦慌慌张张下车,跑到后头,看着车尾相撞惨案,崩溃地尖叫一声。
逢宁脚步急促地过去,拉着她查看:“你有没有受伤?”
“呜呜呜,我没受伤,但是我的小粉受伤了,我的心好痛。”
“你怎么开车的,这都能撞上。”
闵悦悦撅起嘴,跺脚:“都怪你,害我酒驾!”
“…”
逢宁额角抽了一下,“大小姐,你只喝了两口啤酒。”
“那我不是酒量不好嘛!”
闵悦悦有点不好意思,哭丧着脸,对着江问的方向:“对不起啊帅哥,你这车买保险了吗?”
“不清楚,我刚回国,这是我朋友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