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忽然出现了裂纹,紧接着世界崩裂成碎片。李嘉和猛然睁眼,像是窒息之人挣出水面,喘了一大口气,一时竟分不出梦境与现实。
她转头,看见怀德背对月光坐在窗上看着自己。刚才的画面忽然涌上脑海,她脸腾得变红。
小声喊了句:“帝,帝君。”
怀德身披皎洁月色缓步向她走来,坐在床头,他扶正她的肩膀看着自己,“小草,方才我那么对你,你讨厌吗?”
肩膀上热意撩人,李嘉和低头,咬着嘴唇不说话。
“不说话是想再确认一下吗?”
李嘉和这才声若蚊蚋:“不……不讨厌。”
他又问:“无极岛景色美吗?”
李嘉和点头。
他轻声诱哄:“那,跟我在一起,好不好?跟我在一起,你就是那片星海的女主人,好不好?”
李嘉和清楚听见自己理智崩塌的声音,凭着残存的理智,她说:“可是我不属于这里,我终究是要离开的,我可能,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怀德搂她入怀,他有些无奈:“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而我便是道,无论何时何地,你生于道,属于我,区区时空岂能成为阻碍你我的理由?小草,你并非对我无情,给我们一个机会,好吗?”
也许是月色太美,又或者是今夜的怀德格外温柔,李嘉和内心的城墙于背上的暖意中轰然坍塌。
她甚至来不及仔细思考,听见自己小声道:“好……”
答得如此自然,仿佛这个字早已练习过千百遍。
晚上怀德没有走,两人的聊天最后以李嘉和在他怀中睡着结束,看着她的睡颜他无奈叹气,不知道该说她相信他好还是说她单纯好。
他睡不着,也不敢动,生怕吵醒了她。方才他表明心意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四周安静下来,他脸微微发热。活了这么久,他也没有经历过男女感情之事,上一世,她一直追着他跑,那时他修无情道,对个中感情无法感同身受,这一世,两人身份对调,他忽然有些生那时不开窍的自己的气。
同一时间,葛澜舟也从睡梦中转醒。她睁眼时身上已经湿透,梦里是她去边关的第二年,那时遮壶族进边陲之镇烧杀掠夺,军中有叛徒,导致她们比计划晚了整整一日才赶到城外。
她到时尸横遍野,城中从黄口小儿到垂暮老者,无一活口。那景象像个梦魇,这么多年一直不曾放过她,每每想起,她羞愤到想自裁谢罪,但是不行,遮壶族还没收复,他们还欠那些亡魂一声道歉。
她去沐浴,坐在池中时又想起来今夜梦与平时的不同之处,今夜,她在城中好像见到了星澜。彼时她遣退诸将,在一处废弃老屋中无声掉泪,她紧紧咬着牙关,生怕自己哭出了声,她发誓,今日遮壶族所作所为,来日她必定百倍奉还。
恨到整个人抖得不成样子时,有人轻轻将她揽入怀中,她回头,看见星澜微红的眼底,他说:“别哭,别哭,失去的,我们再夺回来。”
后来,他带她去了一片星海,那是她从没有见过的景色,在星海深处,有两人在接吻,再仔细一看,那两人竟然是怀德与李嘉和,她受惊,顿时醒了过来。
天光初亮时,手下送来了密函,称遮壶族有异动,葛澜舟恐旧事重演,决定奔袭。
她与怀德兵分两路,届时登岛合围遮壶族,断绝他们的生路
再看见怀德,她有些不自在,虽然知道那是做梦,但是两人吻得难舍难分,确实让人没眼看。
怀德见她一直眯起眼睛打量自己,挑眉问:“我脸上有东西?”
葛澜舟心虚的咳嗽了一声:“没,咱们东岛见。”
大军踏上征途时,星澜在床上睡得正香,李嘉和睡在耳房,可以说是主仆一条心。
最后还是星澜擦着嘴角的口水幽幽转醒。
宫婢们赶忙进来伺候,他一边打着呵欠一边问:“陛下有没有来过?”
宫婢小心翼翼道:“皇夫,陛下走了两个时辰了。”
星澜依旧漫不经心:“去哪了?”
宫婢一头扎在他脚边:“御,御驾亲征。”
他闻言直接从床上跳起来:“什么???李嘉和在哪?快叫她来见我。”
宫婢赶忙过去把人摇醒。
听说葛澜舟与怀德去了东岛,她还没反应过来,呆愣愣看着星澜:“嗯?去东岛有什么问题吗?”
星澜使劲儿点了一下她的脑门:“他们去打仗了,快快快,咱们得跟上。”
李嘉和这才如梦初醒,“等一下,您会作战?”
他摇头。
她又问:“那您过去能帮上什么忙吗?”
他沉默。
李嘉和委婉提醒:“您既不会行军也不会作战,您去了……会不会影响到陛下?”
星澜一听不乐意了,他说:“虽然本大人不会行军作战,但是我会偷袭,小时候被我打过闷棍的人不计其数,至今他们都不知道是我打的。”
哦豁,他看起来好光荣。
“那您……”
星澜一挥手:“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李嘉和发愁:“这个问题有些关键。”
他问:“什么?”
“您会骑马吗?”
星澜:“……”
一刻之后,两人坐上了马车。
李嘉和有些担心,她说:“既然帝君走时都没有告诉我们,这说明他们不想让你我掺和进来,我们这么过去,会不会不太好?”
星澜托腮:“说得很好,下次别说了。不过你若是不想去便不要去了,届时你万一有什么损失,帝君不得把我的仙根薅出来。”
“我觉得我还是跟着您吧。”
她实在担心星澜再闯出什么祸来,到时候两个人在一起还可以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