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嘉和羞涩地跺了下脚,不料没掌握好力度和方向,一脚跺下去,只听清脆一声响,脚踝处传来一阵剧痛,她顿时不敢再动。
怀德察觉到她的不对,见她死死抓着自己的手臂说不出话,第一时间找出了问题所在。
他单膝跪在她身前,小心翼翼把他的裙摆掀起了一些,堂堂天道,掀姑娘裙子得动作非常生疏。
怕她承受不住疼痛,他拍了拍自己另一只腿:“坐好。”
李嘉和死死揪着他肩膀处的衣服,在这个节骨眼上依然没有忘了男女有别之说。
“这……不太好吧。”
她已经疼得额头直冒冷汗,怀德也不强求她,握住她的脚踝,正要使力,李嘉和动作很是干脆地坐到了他的腿上。
太禁忌了,今天晚上要不要这么刺激?
鼻尖是怀德身上清单的香气,一定程度上舒缓了李嘉和的紧张,察觉到脚踝处传来的滚烫触感,她头皮一阵阵发麻。
“会不会很……”
她话都没问完,怀德已经起身,“好了。”
李嘉和:“……”
厉害厉害,不愧是天道,退休了完全可以开个按摩店。
“谢谢帝君。”李嘉和局促道谢,她动了动脚,已经不疼了。
从刚才的事情中她悟出了一个道理。
没事不要乱矫情。
怀德走到她身前,微微俯下了身,“上来。”
李嘉和吸取教训,不敢再胡乱矫情,闻言立马老老实实爬了上去。
这是她第一次被除父亲以外的异性背着,一时间手脚都无处安放,整个人僵在那里,动也不敢动。
怀德假意没发觉她的紧张,有意放慢脚步,嘴角的笑意隐藏在了夜色深处。
等到侯府时,李嘉和已经睡了过去,怀德察觉到自己肩膀处的濡湿,刚才心里的那些温情如数散尽,他克制住想把她扔出去的本能,轻手轻脚把人放在床上。
近卫见他回来,主动告知宫中发生的事。
康乐被关进了大理寺狱,按齐朝律令,她罪当斩,但葛澜舟没有再另外下旨。
天将要亮的时候,在宫里熬了一夜的葛澜舟回了镇国公府。
府上人跪了一地。
葛澜舟从马车上下来,觉得一夕之间,一切都变得陌生。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无论怎么做都理不清头绪。
为什么事情忽然变成了这样?
房门倏然被人推开,她皱眉抬头,以为是下人来伺候更衣洗漱,正要呵斥,定眼一瞧,才发现来人是星澜。
“你怎么来了。”
她说话时故意瓮声瓮气,想借此把星澜气走。
但星澜根本不接她的招数,他缓缓蹲在她腿边,抬头静静看着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与他自身完全不符合的淡雅气质来:“澜舟,你是女子,你不必坚强,你可以哭出来,起码当着我的面,你可以做自己。”
葛澜舟从懂事起,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习惯自己扛,她的父亲告诉她,身为葛家儿女,必须要有钢铁的意志。
事实上,她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哭过。
她依然坐在椅子里,目光稍显呆滞。原来她也可以哭的吗?
为那段她自以为诚挚的友谊,亦或是为之前十几年的错位生活?
正沉默着,大理寺狱忽然来了消息。
康乐自绝于牢中,她托人给葛澜舟带话。
“尽管结局不尽人意,但过去的感情做不得假。”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像是一条分界线,隔开了昼与夜,又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割断了之前几千个日夜对那道离京的背影的盼望。
葛澜舟只给了自己一夜的时间,等天完全亮了之后,她又变回了那个刀枪不入的弑神将军。
她颁旨,以帝王规制安葬康乐,让她入了皇陵,而后又驳回礼部更换年号的提议。
登基等一系列事宜忙完之后,时间已经过了月余。
在这一个多月里,星澜的气色一直不太好,他单方面跟葛澜舟闹别扭,一直住在镇国公府不肯进宫。
“你说,陛下该不会想把我这糟糠贱内封为妃子吧?那我决不能答应。”
李嘉和越听越觉得别扭,用脚想,他也不该是妃子吧?还有,他们天上的人怎么都这么没文化?糟糠贱内?没事吧?
星澜在一边喋喋不休:“李主理,你分析一下,她怎么迟迟不封我为皇后?”
“那你没有问过陛下?”
一提起这事,星澜就烦闷:“这一个多月我连她的人影都见不到。”
这些年原本就四处动荡不安。
大齐眼下换了国君,先前便对大齐虎视眈眈的藩国便想趁这节骨眼造反,只是碍于新帝乃是活阎王葛澜舟,所以才没敢大肆进攻。
但只是轮番试探,也足以让葛澜舟分身乏术,毕竟眼下朝中的政策还有诸多不足等着她完善。
除此之外,那些光吃饭不干活的饭桶也等着她去清理,朝廷内的血没换完,她不敢轻易启用任何人。
“朝中无人能担起大任,陛下她分身乏术,从成亲以来我就是独守空房,照这样下去,我这任务何时才能完成?”
星澜越想越发愁:“眼下文盛仙君和鹿劝不在都城给我添乱,这属于可遇不可求的机会,等他们回来了,我更完不成任务了。”
想起之前被鹿劝死死压制着的事,他现在还心有不忿。
李嘉和抓住了他话的重点:“您一直独守空房啊?”
星澜惊觉自己失言,恨不能抽自己几个嘴巴,他避重就轻道:“总之事情便是如此,若是朝中再不出个栋梁,咱们都别想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