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从墙边跳出来的星澜跌跌撞撞朝城中跑。
都城不设宵禁,所以即便已快到半夜,街上依然有行人走动,他跑得飞快,与刚从酒馆出来的几人撞个正着。
“哎呦喂。”
那人被他撞出了几步远,后脑勺磕在地上,哼哼唧唧在地上不肯起来。
星澜也被撞得头发晕,他从地上爬起来,正要走人,裤脚便被人拉住了。
“你这泼皮,撞了人还想跑?”
那人醉醺醺的,说话开始大舌头。
星澜定眼一看,这不正是前几天因为上书批评康乐从而被罢免官职的言官顾庆平吗?
“顾大人?”
一听这称呼,顾庆平的酒醒了大半,与他随行的人也清醒了不少。
再一看,这些人星澜都认识,正是朝中往日与顾庆平走得极近的那帮文官。
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扑在顾庆平身边。
“陛下在太后生前的别苑,正准备滥杀无辜,各位大人快些去劝阻她,我再去搬些救兵就与你们汇合。”
葛澜舟府上的人星澜请不动,他只能回家去找他的便宜爹。
此时已经是夜深。
这几天北地那边瘟疫严重,一去到户部,全是上门要钱的,国库的钱已经见底,赵士齐觉得自己的精气神比国库还亏空,**和精神遭受了双重打击,今天难得早睡一会儿,忽然就觉得脚底穿过一阵冷风,紧接着,他身上也一凉。
星澜的声音像是破锣,他扯着嗓子喊:“爹!别睡了!十万火急!”
从床上坐起的时候,赵士齐整个人是懵的,他拥着被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星澜直接把衣服替他套上,一边穿一边说:“陛下在太后别苑杀人了,爹你快去救人啊。”
被惊醒的赵士齐很是配合地穿戴整齐,跟在星澜身后急匆匆出府,直到拐上正街,被夜风一吹,他彻底清醒了过来。
一巴掌扇在了星澜的脸上:“混账东西!你你你,你这成何体统!”
星澜被扇蒙了。
满脑袋都是:你区区一个凡人你敢打我?你往后八辈子都等着单身吧!
他嘴唇颤抖着,整个人处于失语状态。
赵士齐气咻咻往回走:“你刚才说的什么我没听见,下次再乱说我就不只这一巴掌了,我直接把你这个逆子打死。”
星澜不服:“你没听见我就再说一遍,陛下现在在太后别苑滥杀无辜,你救是不救?你不救我自己去。”
他说完见赵士齐依旧大步往家走,冷哼一声,也转头就走,还没走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不等他回头,赵士齐一个手刀劈在他后脖颈。
“跟我斗你还嫩了点,少给老子去惹事情!”
李嘉和苦等星澜的支援未果,对于她的周旋,康乐明显已经失去耐心,只是她依旧笑着。
“你在等人来救你?”
“让朕猜猜,你在等谁。”
“澜舟?还是英勇侯?”
李嘉和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脑门前还悬着一把刀。
一个皇帝,出门身上还带绳子?这剧情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她试图召唤系统,一连叫了好几声,终于响起一道冷冰冰的声音。
【作者由于无法自圆其说,被读者狂喷,本书太监了。】
李嘉和:??
“那我怎么办?”
【自由发挥,满级了就可以回家了。】
太无耻了。
李嘉和欲哭无泪,对于她刚才的缄口不言,康乐已经在暴走状态,现在星澜和这个垃圾系统都阵亡了,所以她应该怎么办?
正想着,眼前忽然一黑,康乐或许是蹲累了,她缓缓起身:“如果你是在等澜舟的话,朕劝你别等了。”
李嘉和猛然抬头:“什么意思?”
“你真以为朕不知道你来这的目的?那幅画,不可能被任何人找到。”
李嘉和依然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画,我只想知道你把将军怎么了?”
康乐抬头看了眼殿外,天上乌云蔽月,山脚边,一道白光冲天而起,康乐由轻笑转为大笑。
“你的将军,死了。”
李嘉和知道康乐没有开玩笑,但她也不相信葛澜舟会轻易被杀,只是现在她没法得知具体的情况,所以还是有些担心。
她从来没想过,一个人为了权力居然真的可以对自己情同姐妹的朋友下手。
“是你杀的?”
李嘉和觉得眼前这个女人面目可憎,即便长得好看,灵魂也是恶臭的。
康乐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说:“皇帝只能有一个,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你应该知道。”
“澜舟她身居朝廷要位,却心生反意,朕对她下手,实在是迫不得已。”
李嘉和觉得这人真是太无耻,倒打一耙的戏码信手拈来。
“你是九五之尊,你说将军什么,她自然没法辩驳,不过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急于对将军下手?难道是因为知道了什么事?”
康乐的面色冷了下来,她对月站了好一会儿,忽然转身疾步向李嘉和走去,她恶狠狠捏住李嘉和的下巴,视线像是两把刀子,从李嘉和的脸上划过。
“葛澜舟是不是知道了,说!”
李嘉和反问:“她知道什么?”
“哦,你是说那幅画?你怎么这么紧张那幅画?难不成那画中暗藏了什么玄机?”
康乐紧抿着嘴唇:“没有什么画,那不过是乱臣贼子想要谋反的借口罢了。”
“既然是借口,我斗胆问一句,为什么太后的真迹中,女帝脸侧有红色的痦子,而你没有?”
康乐闻言,倏然眯起眼睛:“原本朕是想留你一条活路的。”
话音刚落,忽然看见几道身影跨进殿中。
正是顾庆平和他的一干言官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