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冒出来一人,愣住的可不止刘达。
裴潇见他身形高大,却一脸的粗犷相,还以为他不过是个从哪个旮旯来的粗野汉子。
“喂!你谁啊?没点儿真本事就赶紧下去,别浪费我哥哥的功夫!”
他连眼风都没给裴潇,裴潇当即气得要过来与他理论,被梨香一拦,又缩回了脚。
刘达愣了片刻,心想这人来了费点姓楼的力气也好,于是又浮上笑脸,“你是何人?”
“无名小卒。”他淡声道。
刘达狐疑地看他一眼,随后一摆手,“那开始吧。”
他手上也无武器,但梨香却没像之前那般有风度。
她轻转手腕,剑已在她手中转了一圈,随即如羽箭一般射出去,直对几步开外人的面门。
他头向左微微一侧,就已轻易地避开了剑。
梨香抬手往回收剑,剑像天上银水一般绕着他一圈后,却稳稳当当落在了他的手中。
梨香心猛地一滞,她似乎能看到他大胡子下向上轻扯的薄唇。
琉璃青云剑,是认主的。
梨香立住不动了,眼睛里已起了波澜,唇也抿得紧紧。
他剑指她,骤然纵身跃过来。
梨香不闪不避,在裴潇和燕仁天等人发出惊呼的同时,只见他手转剑花,并未伤她。
他与她离得很近,那剑在他手上运动自如,仿佛他才是剑本身的主人。
剑花转得很快,但却不似寻常男子舞剑时那般刚强,而是带着一股柔美之风。
台上台下众人皆看不懂他究竟在做什么,怎么看怎么不像比武的样子。
下一瞬,他另只手一拉梨香的手腕,她已随他转了一个圈,而剑已回到了她的手中。
他没有离开,而是站在梨香身后,与她几乎贴在一起。他的右手覆上了她拿剑的右手,与她同时握住剑柄。ωωw.cascoo.net
忽然起了风。
台上两人发丝飘摇,仿佛那相缠的藤枝纠缠在一起。
他带着她耍起了剑舞。
一白一黑,一个清俊
。,一个粗犷,此刻却有种莫名的和谐,让人一时间忽略了这是两个男子。
他二人舞着剑舞时的气魄,一时柔美,一时磅礴,就仿若八卦相生,阴阳调和。
众人皆看傻了眼,都微张着口,一脸的如梦如醉,如醉如痴。
裴潇最先反.应过来,他甩甩头喝道:“喂!你这老匹夫干什么呢!占人便宜是不是?”
他这一喊,所有人才回过神来,台下的人群又窃窃私语起来。
梨香仿佛也被裴潇这一声喊,喊回了魂。
她抬掌就是朝他胸膛一击,他当即后退几步,躬着腰捂着心口。
缓了一会儿,他才开口道:“我输了。”
说罢,他人已跃下擂台,在人群里穿梭而去。
刘达见状,虽感觉这人莫名其妙,但也没想太多。想到他的人应该到了,他又高声道:“还有谁要上来?”
台下却没人回应。
刘达一愣,又喊了一声,“还有哪位勇士上来比试?”
还是没人上来。
裴潇当即就乐了,“刘老头儿!此番打赌,你输了!你就承认吧哈哈!”
刘达脸黑如锅底,腾得从椅上站起身,小眼睛瞪得比从前大了许多,“谁说的!还有人呢!再等一刻!”
裴潇手叉着腰,“你不会想耍赖吧?你若耍赖,你就是龟儿子!”
刘达气得咬牙切齿,刚想开口大骂裴潇,之前那护卫回来了。
刘达伸手一扯,将他扯到一边,“人呢?”
护卫支吾着答:“回,回城主,他,他被人掳走了。”
刘达一惊,随后踢了护卫一脚,压着嗓子怒道:“废物!”
梨香心思已不在这儿了,她没耐心地冷声道:“刘城主,可愿赌服输?”cascoo.net
刘达想矢口否认,但见台下这许许多多的百姓,他这点儿颜面还是要的。
于是,他僵着脸哼道:“算你赢!”
“那赌注可作数?”梨香又问。
刘达实在是输得不甘,但现在只能硬着头皮道:“我
。何时说不作数了?”
说罢,他便拂袖急匆匆而去。
刘达受挫,锐气全无,裴潇高兴地跳起来,笑着跑到梨香跟前,才说了一个字,“九......”
梨香却也是急匆匆下了擂台,穿过拥挤的人群,似乎在寻找什么。
“九哥!”
裴潇在她身后喊,她却充耳不闻。
那边的燕仁天几人和黄碧白薇她们也朝着裴潇走过来,裴潇急道:“快去找九哥,她一眨眼就不见了。”
梨香在街中穿行,远远的,她便看见前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似乎已等着她许久。
她快步走过去,那人寡淡的脸上多了笑容,“主子。”
梨香望着她,唇也一弯,“南尘。”
南尘又一笑,“主子可好?”
梨香点头,“我很好。”
她过得好就行,南尘心里终于松了。
梨香此刻没顾及上和南尘叙旧,唇边的笑淡了些,“他呢?”
南尘瞧她神色,就知她心情不大爽利了。
她心里又无奈地叹口气,指着身后不远处那座浮图寺道:“公子在里头等你。”ωωw.cascoo.net
这浮图寺是崅城里唯一的寺庙,并未设在崅山上,而是在城里。
梨香往前走,到了浮图寺前,她停下顿了片刻,才提步进了寺里。
大殿里并没有其他香客,只有一个挺拔的背影。
听到脚步声,他转身过来,眼眸胶缠着来人的身影。
梨香走近他,微仰着头与他对视。
他垂着眼皮,她能看清他一根根长长的眼睫。
明明生的硬朗刚毅,望着她的眼眸总是即刻变柔。
梨香却是蓦地嘴角浮起笑,那笑多少带着些讥讽。
她抬手“唰”地撕扯下他面上黏着的假胡子,他吃痛,下颌那一圈都红了,却是一声都没吭。
梨香手指用力擦着他脸上的“麻子”,皮都快搓破了,他仍没吭声。
“嬴彻,你很行啊。”
她终于放下手,幽幽道。
赵璲眼睫一颤,低应了一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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