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尘出了贞苑就直往西跨院马厩旁的下房走,那里是府里最低等丫鬟小厮混住的地方。
她去那儿找人,找的人却不是旁人,正是东沁。
还没到下房处,方走到马厩附近,就已闻到了些许刺鼻的马粪味。
南尘面上一派淡然,径直去了下房所在的院子。
正值傍晚时分,天边所剩一缕残阳,也红的像血。
南尘抬头看了眼天,负手立在那静了一会儿,待眼底的痛意散去,才收回视线进了院子。
下等的仆从私底下也没什么章法和规矩,这会儿小厮和婢女正在院子里说笑着。有几个婢女似是刚沐完浴,头发还是湿的,就这样和小厮们打闹。
见有人进来了,这群人立即面面相觑,待看见她手中拿着剑,才记起赵府里有个很厉害的女暗卫就是这样,当即皆朝南尘行礼。
“见过南尘姑娘。”
南尘没应声,抬起眼皮冷声问了句:“东沁呢?”
许是被她的人眼神所吓,有一人指指最里头的一间屋子,结巴着道:“东,东沁姐姐,她在屋子歇息呢。”
姐姐?看来她在这里也是混的如鱼得水,以前她与主子倒小瞧她了。
南尘寡淡的脸上浮出狠意,大步往那位婢女所指的位置走。
走到最里头,南尘抬脚就将屋门给踹开。
东沁确实在,她正躺在榻上悠哉的摇扇子扇风呢。
听见门声,东沁还以为是谁,当即拉下脸坐起,怒道:“是谁怎么不长......”ωωw.cascoo.net
话未说完,她已看到了执着剑的南尘,接下来的话她立即吞回了肚子里去。
东沁讪笑两声,“南,南尘,你怎么来了?”
南尘却不同她笑,面冷肃着向她走近,“怎么,我不能来?”
“还是,你害怕我来?”
南尘的眼直盯着她,盯得东沁心里发憷。
“咱,咱们好歹曾经是姐妹,我,我怎会怕你?”她缓缓的从榻上站起身,小心挪着步子。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下一步,南尘逼近她几步
。,堵住了她的去路。
“想跑?不觉得太晚了么?”
东沁脸上的笑意终于收起来消失干净,她面露恨色,手握成拳,“你来找我做什么?我没得罪过你吧?我都到如今这地步了,你还不放过我?”
“你到这地步是我害的么?难道不是你咎由自取!”
南尘猛地拔剑而出,刀尖直指着东沁的喉咙。
“你在公子面前搬弄主子的是非,公子难道不该将你遣出院子?若我是公子,我会将你发卖去岭南!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说着,南尘手中的剑一挥,直接将东沁及腰的长发削掉一半。
东沁尖叫一声,随即抱着头,她叫道:“你!你少污蔑我!我,我什么也没干!”
赵璲走前的那一晚,东沁有意无意拿出了那件纱衣,致使赵璲误会梨香和李恒的关系。随后赵璲发怒,将那纱衣震得粉碎。
但第二日一早他出发时,好似才从怒气中回过神来,下令将东沁遣出临风院,贬为府里最低等的婢女,住到西跨院马厩旁的下房去。
东沁求饶,但赵璲无动于衷,只留给了她一句,“她不是你能非议的。念你初犯,便饶你一命。”
“若有下次,贴加官伺候!”
所谓贴加官之刑,就是将人手脚绑住,再拿浸湿的桑皮纸覆于人的面上,一层又一层,最后窒息而亡,过程极其痛苦。ωωw.cascoo.net
东沁听罢,当即不敢再求饶,乖乖搬去了下房。
东沁被赵璲赶出临风院,贬至下房的消息,南尘第二日才有所耳闻。
她起初一直不清楚赵璲走之前为何会降罪东沁,毕竟临风院里也没传出她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错事。
后来偶然南尘才得知,原是在赵璲走之前的前一晚,东沁拿出了一件梨香穿过的纱衣,这才触怒了赵璲。
纱衣?南尘开始疑惑不解,后来她回到临风院,在院里角落处看到了那纱衣的碎布料。
她拿在手中左思右想,想了半日才记起,这是当初在云松山时,梨香
。叫东沁拿出去埋掉的那件纱衣!
没想到这件本该消失的衣裳东沁竟还留着,且还留到现在!
南尘虽不清楚这件纱衣有什么问题或猫腻,但东沁将这事端到赵璲面前,分明就是在构陷梨香!
她开始不动声色的私下调查东沁,她要查出东沁的底细和把柄!她定会让她死个明明白白!
此刻,东沁却还在狡辩。
南尘面色更冷,提剑刺入了她的肩膀,“是么?你什么也没干?”
“啊!”东沁痛叫一声,脸色渐渐泛白。
她后退几步紧抱着床栏,“你为什么一直不肯放过我!你有什么证据!”
“放过你?放过你,谁放过公子!”南尘赤红着眼低吼道。
她一剑砍掉床栏,东沁吓得尖叫,“公子死了又不是我害的!”
“你不配提公子!”说罢,南尘又是提剑直往东沁身上刺。
她根本没用什么武力,而是就这样胡乱的砍,像是要将心里的痛都发泄殆尽。
东沁抱着头乱窜,一边大叫着,“杀人啦!杀人啦!”
她一手捂着肩膀,一边跑出了屋子。见院里站满了看戏的人群,当即又大叫道:“她疯了!快救我!”
南尘却慢条斯理的走出屋子,在东沁方跑到院门口还有几步时,她握着剑柄狠狠一掷,剑就已如疾风出去,刺穿了她的背。
东沁整个人定住,随后嘴角溢出大口的血,人也缓缓倒下。
南尘走到她跟前蹲下,狠狠将剑一拔。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不要再算计主子和公子?”
“我说会杀了你,就一定会杀了你。”
东沁眼里已有些涣散,她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但她还是努力睁大着眼眸,努力张着嘴巴低低的喊:“宁,宁乘哥哥,救,救我......”
南尘讥笑出声,“呵呵,宁乘?是宋祁吧?”
东沁瞳孔一缩,嘴里又溢出一口血。
南尘寡淡的脸上此刻尽是阴鸷的狠意。
“你放心,他那个阉狗,我早晚定也会清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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