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机和行五退下后,赵璲简单梳洗了一番上了榻。
其实时辰还早,楼下戎斯宋祁等人正用着晚膳,碗箸相碰的清脆声,他也能听个清楚。
屋里没掌灯,赵璲翻了个身,将脸朝着墙壁。
不知是楼下的嘈杂声还是什么,他虽然深感乏累,但想睡就是睡不着。
他从怀里掏出在袁府偷出来的信和令牌,这信证实了袁治和章诵的关系,而这玉令牌上的图腾,却是和复兴教有关。
赵璲现在肯定了,复兴教之所以剿不灭,正因为它身后的那个主子。
那主子是谁,答案他已猜到九成了。
他闭了闭眼睛,希望徐机尽快将消息传回去。他总觉得,太子李麟,处境恐不太妙。
想完了这些事,赵璲不由又想到了今日在袁府遇到的那个楼九。
“楼九...”
赵璲慢慢咀嚼着这两个字。
燕仁天身边从来没这么一个人物,他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且,燕仁天兄弟三人现身宛州府,又恰好在襄城袁治府里遇上,世上真有如此巧合的事?cascoo.net
赵璲一坐而起,立即拿纸笔在桌上写起来。
“袁治,章诵,上官铭,李恪。上京,阳川,襄城,金陵,房州,应县...”
“复兴教,燕仁天,楼九...”
之前他查出,燕仁天和复兴教的确无关系。若是和袁治有关系?这也说不太通,毕竟那燕仁天一伙在袁府里也干起偷盗之事来。
那么,只可能是受人所托了。
赵璲凤眸敛起,趁徐机还未出发,他将徐机唤来,吩咐道:“到了京中顺便查一查燕仁天。”
徐机道:“大人怀疑燕仁天此前一直躲在上京?”
赵璲将笔往桌上一掷,溅出一些黑墨,“倒是小看了他。”
...
隔日四更天,徐机已经悄悄摸黑上了路。他一人策马疾行,未走官道,往上京而去。
天光大亮时,赵璲和行五才姗姗起身,两人下楼客栈用早膳。
宋祁朝赵璲身后瞧一瞧,随后轻嗤一声道:“赵大人身边怎么只剩一个
。狗腿子了?”
行五却是抢先回道:“宋厂公早,我那兄弟突染恶疾,呃,是什么来的?对了,是疠风,他正在楼上歇着呢。”
“疠风”二字一出口,在座的宋祁等人皆大惊失色。ωωw.cascoo.net
这是瘟疫啊!会传染会死人的啊!
宋祁僵着脸刚想开口质问赵璲,是不是想害了他们一行人时,他就瞥见了行五上扬的嘴角。
宋祁这才意识到自己险些又上当,他哼一声道:“赵大人,管好你的下属,别犯了口舌之罪。咱家对付不了你,那些小鱼小虾还是能治一治的。”
赵璲自顾自的坐下用着米粥,头也不抬,“宋公公好大的威风,该不会想做九千岁了?”
宋祁一听,尖着嗓子道:“赵大人可别胡言乱语!咱家对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鉴!”
赵璲轻嗤一声,没再说话。
旁边的戎斯倒是看了一桩好戏,他唇勾了勾,大昭朝廷,有野心的人还真是不少啊。
...
如梨香所料,袁治第二日就发现了不对劲。
书房里突然少了三样东西,令袁治又慌又怒。
这三样东西与他的小命息息相关,更是他自己的护身符。如今皆被盗了,这如何是好?
袁治暴跳如雷,急得满头大汗,他将书房里的东西摔得七零八落,朝仆从吼道:“将生辰宴那日的宾客名单全部呈上来!”
不一会儿,仆从就将名单呈上,袁治仔细看了又看,却没看到什么不对劲。
他焦急地来回踱步,脖子上青筋一根一根显现出来,“说!昨日可有什么可疑的人到我院子附近!”
护卫当即跪下,想了一会儿才道:“昨日小的们听到您院子后头的湖边有一点似鸟叫的声音,但小的们去看了看,又没发现什么。”
袁治踹了那护卫一脚,“蠢货!为何不早些禀告我!”
这时另一护卫道:“大人,小的昨日无意间听人说,说那波斯商身上很臭,小的猜,那臭味是不是湖里的......”
袁治院子后头的死湖有异味,在府里是众
。人皆知的,但平日里却不敢在袁治面前议论的。
此时这护卫一提,袁治心一跳,随即想到他收到的那封信里的内容。
坏了,那波斯商定是那人假扮的!
袁治既忐忑又满脸的杀气,这时他的贴身小厮小跑着进来,有些急道:“大人,奴才寻不到那楼公子的人...”
袁治昨日大寿,一直在招待贵客,到今早才想起来询问那楼九。
现在却连声招呼都不打就已人走楼空了?
袁治瞪着眼又问:“那姓燕的几个呢?”
小厮结巴着答:“也,也不见了。”
他府上遭的这贼,许是还不止一个!
“哗啦!”一声,袁治将书案上的东西全部推落在地,怒道:“搜!拿上我的兵符,给我全城搜查那姓楼的几人!务必是活口!”
“是,大人!”
袁治搞这么大动静,城中已皆知了。
街上到处都是搜查的士兵,手上还拿着画像。
行五正随着赵璲坐在茶馆里喝茶,见街上匆匆而过的士兵,行五小声道:“大人,那袁治竟然只搜查楼九那几个,他当真是没发现咱们?”
赵璲轻抿一口茶,“许是他真的太蠢了。”
这回赵璲倒猜错了袁治,也小看了他的胆子。
...
全城搜查了几日,楼九几人的踪影一个都没发现,袁治这才意识到,这几人许是在他生辰宴那日,就已悄悄离开襄城了。
袁治又是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气得脸青黑青黑的。
这时一个幕僚道:“大人,那姓燕的既然是京中那位派来的,盗走那物,或许也是那位要求的。如若不是,他几人也逃不过那位的掌心。”
“所以大人不如装作不知,将刽子手交给那位去做,既撇开了大人你,也表了忠心。”
“如今最重要的,是将京中那位交代的事情做了。倘若成功,何愁大人你的官位不升?”ωωw.cascoo.net
那幕僚又悄声在袁治耳边道:“那大人就不必再仰仗那姓章的了。”
袁治听罢之后,面色渐渐缓和下来。
“就按你说的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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