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香悠悠转醒时,闻到了一股略带苦涩的药香。
她眼皮颤了颤,随后慢慢睁开了朦胧的眼。
屋里大亮,梨香被光线刺得眨了眨眼,才撑起身。
听到床榻边的动静,本坐在桌前守着的人立即站起来,快步走过去扶着她的身子,拿了一只软枕垫在她身后。
“阿梨妹子,你可算醒了。”他的声音里透着高兴。
梨香这才看清了眼前人,这不是燕仁天么。
她扫了眼屋子里,发现这里好像还是那间黑店栈房。
她身体虽还有些虚,但心口的痛已经消失了,梨香朝燕仁天弯唇浅笑了下,“是燕大哥救了我么?”
美人即使憔悴了些,也是有一种我见犹怜的虚弱美的,燕仁天眼眸咳了声,挠了一下头才笑回:“嗯,没想到在此处遇上你了。”
说着,燕仁天将案几上的药碗端给梨香,“想着这时辰你也该醒了,我便叫小七给你熬了药。还是温的,快喝吧。”
见梨香蹙了蹙眉,燕仁天以为她心里对他存着警惕,不放心这药。
于是他急急解释道:“阿梨妹子,你别误会。昨夜你昏着一直不醒,我便去请了郎中过来替你把把脉,这药是郎中留下的方子,不是我乱给你喝的。”
梨香知道燕仁天也误会了,她笑了笑说:“燕大哥,我没不放心你,我只是一向不喜喝苦药。”
说罢,她接过燕仁天手中的药碗,屏住呼吸将药一饮而尽。
原来她是这意思,燕仁天傻笑着挠挠头,给梨香递去一方帕子。
没想到燕仁天这表面粗犷的汉子,其实还挺细心的,梨香拿帕子擦了擦嘴,“燕大哥,这次多谢你了。”
燕仁天摆摆手,“我既认了你做妹子,做什么都是应当的。”
听他说起兄妹,梨香倒有些惭愧起来。
那日她将玉哨子交还给金山,就是没打算过再与燕仁天等人有联系,这次却又让燕仁天相救了她一回。
似是看出梨香的窘迫,燕仁天从怀里拿出那白玉哨子塞到梨香手上,“这玉哨子既给了你,哪有我收回的道理。不管你日后在何处,你总归是我妹子。”
梨香心里一热,将玉哨子握在手心,笑道:“是我小气了,燕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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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说了会话,梨香才想起来问燕仁天,“对了,燕大哥怎会来岱城?”
燕仁天爽朗一笑,“咱们兄妹也算有缘分。”
接着燕仁天将他来岱城的事缓缓道来。
原来,在梨香将那只白玉哨子交还给金山后,金山立即派人将消息传给了城郊的燕仁天。
燕仁天匆匆赶到金厢阁,一眼看出那正是他那只玉哨子不假,当即问金山,“那将东西送来的人可有说什么?”
金山摇摇头,“他什么也没说,只给那关小子传了句话,有缘再相聚,后会有期。”
金山不知梨香的真正身份,燕仁天却是知的,梨香这句话,难道说她要离开上京?
燕仁天心里一震,他这些日子手头上事也多,并未打探城里的消息,于是他忙问金山,“金老兄,你近日可听说了赵指挥使有什么新鲜事?”
金山是见过赵璲的,此时虽不解燕仁天为何要提赵璲,他还是回道:“他啊,他亲自送公主和亲西戎,已经出发了。”cascoo.net
这事燕仁天才不在意,于是他又问:“他府里可发生了什么事么?”
府里的事?
金山突然想到今日上京百姓议论纷纷的传言,笑着道:“还真有一件事,听说啊,赵大人府里的小妾跑了,他找了好几日呢也没找到。”
“没想到这冷面阎王,也有栽在女人手上的一日。”金山摇摇头笑了笑。
燕仁天听罢,却是一惊,梨香当真离开上京了?
他一抱拳朝金山告别,“此番事多谢金老兄转告,我还有事,改日再同你喝一盅!”
说罢,他就急匆匆转身出了金厢阁,留下又是一脸百思不得其解的金山。
燕仁天命老二小七两个打探了消息,得知金山所说的消息不假,他深深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她发生了何事,竟撇下赵璲一走了之了?
没探到梨香的踪迹之后燕仁天便也作罢,她许是不想再与任何人有牵扯,就随了她去吧,总归相识一场。
他低头看了眼手心里的白玉哨子,回了在城郊的宅子。
但在当晚,金山却有事来求他。
金山火急火燎赶来,且还带了一人过来。
燕仁天不做山匪后所干的行当,金山也是清楚的。
金山所带的
。这个人,燕仁天也认识,且还欠他一个人情。
这人是个盐商,且在上京也是数一数二的。
当初走南闯北时,他略施援手,帮了燕仁天一伙人躲避仇敌的追杀,自此燕仁天便欠下他一个人情。
而燕仁天现在干的行当是,走暗镖。
所谓暗镖,便是替权贵之人专门护送一些不宜表露的贵重东西,且还不能让旁人知晓。
这暗镖来钱快,也有风险,但富贵向来险中求。
燕仁天一般不会拒绝这差事,只要价钱给的起。
“阁下想让我去宛州府?”
燕仁天坐在桌前镇静自若的饮着茶,他脸上的刀疤在烛光下似乎骇人了些。
那盐商点头,将随身带来的木盒推到燕仁天面前,“这是定金,事成之后,我会派人将剩下的再交给你。”
燕仁天打开,四四方方的木盒里是满满的金元宝。
这可真舍得下血本了,这场买卖事成之后竟得黄金两千两?
燕仁天绝不信有这等好事,商人重利,更是如此。ωωw.cascoo.net
他把玩着一只金元宝,笑笑道:“阁下还想让我做什么,一并说了出来吧。”
那盐商哈哈一笑,“我就知燕老弟是爽快人,我确实有一事再交于你去做。”
说着,他凑近燕仁天的耳朵低声道:“你将护送的东西送到宛州府襄城太守袁治手上,再找机会替我寻一样东西出来。”
接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上面盖有火漆印的信封递给燕仁天,“务必在四月底之前赶到,你将这信交给袁治,他自会好生招待你。”
燕仁天接过那信封,想到方才脸色也不好的金山,心知这事是躲不过了。
“我应了阁下便是。”他道。
...
之后,燕仁天带着护送的东西,与老二和小七往宛州府而去。
才行到岱城,已至夜深,人马皆已累了,三人便准备在城外的栈房休息一晚,明日再启程。
刚下马,就听见这破旧的栈房里传来打斗的声音,燕仁天三人立即生出警惕。
“大哥,此处有异,不宜多留。”小七低声道。
燕仁天也知这个道理,他躲在墙后看了片刻,方想点头离开,就瞥见堂中那人的脸十分熟悉。
他瞳孔猛地一缩,那似乎是阿梨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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