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泣血镯典当了后,梨香得了银子,心情还算不错的从当铺出来。
走出去几丈远,眼角余光瞥见身后有人跟着,她嘴角向上翘了翘,秀眉一挑,当作什么也没发现,不回头的往前走。
待漫步走了一段距离,梨香突然加快步伐,行走如风,片刻间,人群里便没了她的影子。
将身后的人甩掉后,梨香才回头轻了哼声,“哼,你主子赵某人都追不上我。”
确实是赵某人派来跟踪梨香的暗卫,眼见跟着的人眨眼间就不见了,面上都有些惭愧之色,原来他们早就被她发现了。
此刻追踪不了梨香,只能明日再继续打探。他们二人商量一番,转身去了梨香方才所进的典当铺子。
...
确定没人再跟踪自己后,梨香先去了一间脂粉铺子买了些胭脂水粉,随后又去了一趟药铺,购回了些药材。
之后,她又去了趟成衣铺子,出来的时候,肩上背着的包袱鼓鼓的。
找了一家较偏较简陋的客栈住下后,梨香才开始捯饬她买回来的东西。
夜深人静。
梨香坐在桌前,桌上摆满了白日里她购回的物事,略有些杂乱。
她将几样药材混合放在药臼里,随后开始捣药,待药材渐渐研磨成粉末时,她倒了些凉水进去,再继续用力旋转着捣。
约一刻过去,药臼里头的药材变成细腻如河中细沙时,梨香将女人家面上所敷的水粉掺入了药臼里,随后再继续研磨。
又是一刻过去,药臼里有些松软如湿泥的物事便制成了,颜色呈浅褐色。
接着,她坐到铜镜前,手指浅挖一坨那浅褐色的“泥”,将它细细的涂到脸上,再细细的打圈抹匀。
如此循环,梨香整张脸都已涂上这浅褐色的“泥”,之后她又将这“泥”涂到了脖颈上,双手上。
她几乎将露在外头的肌肤,一寸也不放过的都涂上了这“泥”。
待做完这一切,她静静的等了一会儿。
发觉脸和手上有紧绷的感觉,她知道快好了。
抬手一摸,“泥”果然已干了。
梨香双手互相蹭蹭,这“泥”丝毫也未被蹭掉,仿佛这就是她本来的肌肤一般。
她抬眸望着铜镜里已黑了好几个度的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她有些得意,“师父教的本事,我倒是没忘呢。”
说着,她摸摸自己的脸,“不过,颜色调的有些深了,怎的看上去有些愣?”
“罢了,不管了,丑便丑了。”
梨香拿帕子放进铜盆里,沾了点水,再用力在手上搓。待发现水也洗不掉那“泥”时,她眼睛又亮了。
“师父,我可比你厉害哩。”
随后,梨香拿出石黛对着铜镜描起眉来。
片刻之后,原本她弯弯的细眉,变得又粗又黑,已瞧不出原本的眉毛是何样了。
接着,她拿出狼毫笔,笔尖沾了点黑墨,再沾了点那浅褐色“泥”,之后在自己脸颊上点了几颗大痣。
这么一来,就没人注意到她女人家妩媚的眼睛了。
再对镜照了照,梨香觉得这张红唇在这张丑脸上有些不协调,她将那“泥”浅涂了一层在唇上,盖过了她原本红润的唇色。
如此,再对镜一照,铜镜里头的人,与之前梨香的相貌完全不同了,这根本就是两个人。
此刻铜镜里头的,是一个其貌不扬,且丑得令人不愿多看一眼的青年男子。
梨香又得意的笑了笑,随后她轻咳一声,刻意压低嗓子,“喂!站住!来者何人?”
这声一出,再配上她此时这张丑脸,梨香说完这话,自己便都乐了,笑得肩膀直颤。
这声音也是难听的很呢,粗鸭嗓一般。
梨香左看右看,再看不出有什么缺漏之后,她换上了男装。
她将胸紧束,在自己的肩头垫了几寸厚的布,将肩垫高垫宽,穿上男装后,就正如一个粗犷男子一般了。
所幸她身形高挑,看上去也并不是个矮小男子。
但梨香仍不放心,怕被人认出身高,她将长靴垫高。
如此一番后,梨香的身形又高了几分,不管从正面还是背面看,她都与她自己无关了。
梨香对着铜镜转了个圈,很是满意自己的打扮。
随后,她吹熄了烛火,合衣上了榻,抱剑而睡。
梨香在客栈待了几日,并没出客栈一步。
她这几日里仔细研究着地形图,顺便避开赵璲的暗卫的同时,也在等一个机会,等她能顺利摸进大昭皇宫的机会。
那机会很快就要来了,梨香知道。
那便是西戎王赫兰罗斯启程回返回西戎,昭阳公主李姵和亲出嫁的日子。
...
暗暗跟踪梨香的暗卫接连几日都没探到她的身影,只得垂头丧气又忐忑的回了北镇抚司。
不是他们想回,而是约定向赵璲汇报梨香行踪的日子到了。
宁七跟在赵璲身边比较久,另一个暗卫便戳戳他的胳膊,让他敲门。
宁七心里也不知什么滋味,上回因为他被南尘拖住,没跟上她主仆二人,西蓁也因此而死了。
他本以为赵璲会严惩他的失职,结果赵璲却当无事发生。
这次他又跟丢了郑姨娘,也不知赵璲会不会像上次那般好说话呢。
宁七抬手叩门。
“进。”
赵璲知道是宁七二人,所以也没等他们开口,直接问:“人在哪儿?”
宁七二人行礼的手一滞,两人互看了一眼,宁七也支吾着道:“回公子,属下失职,跟,跟丢了...”
赵璲一听,果然原本垂着的眸子射向他二人。
宁七二人被他眼神一吓,当即跪地,“请公子惩罚。”
赵璲紧抿着唇,隔了好一会才道:“被发现了?还有脸回来!”
宁七二人心里也苦啊,哪知道郑姨娘她警惕性如此高,轻功也在他二人之上呢!
不过宁七忽而想到一事,忙从怀里掏出一物,举手奉上。
“回公子,属下跟丢...跟丢姨娘之前,她去了一家典当铺子。属下进去问了一番,才知她典当了首饰,属下便自作主张将这首饰给赎了回来。”
宁七将手中之物交给赵璲,赵璲一看才知,这竟是泣血镯!
原来她将这泣血镯给典当了!
赵璲气得胸闷,呼吸不顺畅。
他拿起书案上的竹简就掷到了地上,怒问道:“她当了多少银子?”
主子发怒,宁七二人又是一吓。
另个暗卫磕巴着回道:“五,五百两。”
五百两?
赵璲想将这泣血镯给扔出去,但又忍住。
他紧握着泣血镯,真是气得不行。
她得了五百两,他不仅倒贴了五百两,还跟丢了人!
“郑氏阿梨,你好样的。”
赵璲咬牙切齿道。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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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章“郑氏阿梨,你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