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赵璲走远了,南尘才深深吐出一口气,第一次在公子面前说谎,可真是不容易啊!
她送走赵璲后,便关了院门,准备回内院。
此时已经很晚了,院子里寂静无声,只听得风刮起竹叶的沙沙声。
但南尘耳朵一动,仍是从这沙沙声中听到些许不一样的声音。
她脚步一顿,然后便装作无事一样再次往前走。走了没几步,她一个极速转身,几步就到了一个大水缸前,从后面提出来一个正蹲在那躲着的人。
今晚的月色皎洁明亮,南尘把这人给提起来的时候,就看清了她的脸。
“你躲在这里做什么?”南尘厉声问道。
被南尘逮住,真欣很是懊恼,她明明已经很小心小心了,却仍被发现,她心中害怕又暗恨,面上却委屈道:“南尘姑娘你误会了,我只是出来打些水。”说着还指了指地上的小木桶。
南尘瞥一眼水缸边,倒还真有一个水桶。不过,她是不信真欣就这么恰巧此时在此地打水的。
“快三更了,你打水做什么?”南尘一双眼盯着她。
虽然南尘在梨香面前像个兔子一样,但她的长相和她的气质都让人有一种凶悍的感觉。
此时真欣就有些被她吓到,心中暗骂一声南尘像个男子,身子却哆嗦了一下,“我…我来癸水…弄脏了衣裳,打水…洗一下。”
这个看起来好似很充分,但南尘也不怕她在贞苑内翻出什么风浪,于是便绕过她今晚这次,临走时还警告道:“做好你奴婢的本分!”
望着南尘的背影进了内院,留在原地的真欣眼里冒出了怨毒的光。
她很想发一通脾气把地上的水桶踢翻,又害怕被南尘听到动静,毕竟她是个会武的,她只能按捺下自己急躁的心。
真欣其实今晚本早早就睡下了,她与兄长两个来了贞苑多日,都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她心里很是犯愁,怕自己没法去赵夫人那里应付差事。
想与兄长再好好商量一番,未料到她去了真义房里,他竟然不在。
这几日真义时常不在屋里,也不知在干些什么,真欣回了房思来想去,都想不到什么缘由。
正想睡去不再想了,突然听到一道吼声,是大公子的声音,真欣立即翻身坐起,暗道难不成出了何事了?
于是真欣便穿好衣裳来到了院子里,想走进内院的砖墙拱门里去看一看,又不太敢进去。
她只能站在外院靠内院最近的地方听一听里面的动静,但除了这一声吼外,再也听不到什么声音了,真欣很是沮丧。
见探听不到什么,真欣便想回房歇息,刚走到水缸边,远远听见有脚步声由远而近,她忙矮下身蹲在大水缸的狗头。
真欣来赵府时间不算长,很少见到赵璲。今晚就着月色她终于可以明目张胆地盯着大公子看了,人人都说二公子风流倜傥,她倒觉得大公子的威严才令人更动心。
原本南尘也不会发现她,只她蹲那角落里地方狭小,姿势别扭,才令得她稍稍动了动下腿。就是这一动,就被这该死的南尘听到声音了!
真欣咬牙,手紧紧抓着衣裳,南尘说她是奴婢,呵,她自己不也是一个奴婢么!还是一个丑陋的奴婢!早晚有一天,她也会当上主子!
南尘回梨香的屋子后,也不提这小小一茬事。她和东沁一起给昏睡的梨香擦洗完身子,又给她擦了养肤的香膏,这才给她穿上亵衣,把她轻轻放到了榻上,给她掖好被子拉下床帐。
做完这一切,南尘和东沁熄了烛火,轻轻掩上了门。
出了屋门,东沁才呼出一口气,拍拍胸口道:“这一晚上过的,太惊心动魄了!方才公子的模样可凶了,吓死我了!”
见东沁一惊一乍的,南尘心内有些好笑,“公子表面虽然一直是那副样子,但其实他是个好人。”
“公子发火你不怕吗?”东沁不解。
南尘摇摇头又点头,“其实是有一点怕的,但我知道公子是个好人。”
东沁听了嘿嘿一笑,“我看你比主子还喜欢公子呢。”
南尘清秀的脸微微一红,用力捏了下东沁的肩膀道:“我叫你胡说。公子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东沁哎呦直叫,连连求饶,南尘便松开了她。
东沁揉揉肩膀,嘴里还嘟囔道:“你们习武的力气都这么大吗?”说罢,她俩进了屋子,东沁把门掩上,贼兮兮地在南尘耳边说道:“你方才说错了,公子可不是一直都是那副冷脸样子。”
南尘满脸也写着好奇,于是东沁便在她耳边耳语几句,把之前她送醒酒汤过去的时候看见的场面给南尘详细讲解了一遍。
说完她的脸红红的,南尘的脸也红红的,像是听了什么羞耻的事情一样。
东沁又加上一句:“公子那时可热情了,简直和平时判若两人嘛,我看他重拢急捻,恨不得和主子融为一体呢!”
南尘比东沁脸皮薄多了,听不得她的这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虎狼之词,连忙捂住她的嘴让她别再说下去了,“小心明日公子掌你的嘴!”
提到掌嘴,东沁方想起来一件事。她有些犯愁道:“方才公子可说了,若是以后主子再喝醉了便唯我们是问,这可怎么办?”
南尘脱下了外衫准备睡了,她听了东沁的话淡淡一笑:“放心,我觉得公子说的是气话。”
东沁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会儿,便也困意上来,随即熄烛睡下了。
第二日,梨香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南尘知她饮多酒或许身体有些乏,便也没叫东沁唤梨香起床。
梨香撑着手坐起,挂起了床帐,只觉得浑身发软,头仍然有些昏昏沉沉的。
她甩了甩脑袋,双手揉着太阳穴,口中似乎发苦又口干舌燥,便唤起人来:“南尘,东沁。”
二人听到声音,便推门进来。见梨香歪坐在榻上,有些精神萎靡,南尘便关切地问道:“主子,今日可好些了?”
梨香掀开被子要下地,东沁连忙拿了件外衫给她披上,“主子可别着凉了。”
梨香走到妆奁前坐下,看到铜镜里自己有些颓然的脸也小小讶异了一下,而且唇角还破了皮,这会已经结了痂。
她伸手轻轻摸了下,疼得“嘶”了一下,转头狐疑地问南尘:“昨晚我被人打了?”
第61章 昨晚我被人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