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香见四方出来了,便使着轻功跟在四方身后。以防被他发现,她不敢跟得太近,四方在街道上疾驰,她便在屋顶蹿房越脊。
但看到四方去的方向和北镇抚司相反时,梨香心里更加肯定了,这一禾庄的事儿绝对是赵璲自个儿的私事。
四方七拐八拐终于在离城中心繁荣地段不远的一个小庄子前停下了,梨香藏在不远处的树林之间。
门口的汉子明显也和四方很是熟稔,两人说了几句便一同进了院子。
梨香隔得较远,他二人说话声音又很低,便也没听清他俩说的话语。借着月色,梨香抬头朝院子的门匾望去,正是写着一禾庄三个字。
果真是这个“一禾”,梨香嗤得轻声笑了,就是不知里面的人是不是也是她所想的那个人呢?
待四方二人进去后,梨香扳了根长树枝拿在手中,一跃下了树。悄无声息地也翻进了院子,无声无息地跟在他二人身后。
这庄子瞧着不大,但修葺得很是小巧别致,满院都是艳丽的垂丝海棠,还有各种植物的沁鼻的清香味儿。
这间庄子的主人定是个女子,梨香心里的猜测又确定了一分。
眼看四方和那汉子进了内院,在主屋前伸手叩了几下门,便有一个婢女开门放了他们进去。梨香一个跃起,轻声上了那屋顶,掀开了一片青瓦片,向下看去。
果真是个女子的闺房,只瞧见那拔步床上躺着一位面色苍白嘴唇发紫的女子。她颤动着眼睫,看上去十分怜弱,她含情脉脉地望着面前的男子道:“公子,我没什么事的。”
梨香心中嗤笑一声,这不,昨夜刚见面今夜又与她相见了。只是,她那一剑刺得又不重,这女子真是比她还会演戏呐。
那公子正是赵璲,而那躺着的女子正是西蓁。
赵璲见西蓁这般虚弱的样子,蹙眉看向床榻边替她诊脉的老者,问道:“张太医,这是何故?”
张太医紧着眉头手指轻搭在西蓁手腕处,过了一会儿,他摸了把长须道:“这姑娘肩上的剑伤本没伤到要处,用了伤药包扎后理应会很快痊愈。如今姑娘却嘴唇青紫,伤口又溃烂化脓,恐怕当时那剑上已被啐了毒!”
张太医此话一出,赵璲还未开口,一道声音便响起:“不可能!”
徐机也知自己开口有些突兀了,便轻咳一声朝赵璲拱手解释道:“大人,昨夜…那女子拿的是马林的剑刺伤西蓁姑娘的,马林剑上却是无毒的。所以属下认为,这伤口应不是被啐毒所致。”
躺着的西蓁听罢,便自己用力撑坐起来,一双眼瞬间噙满了泪望着徐机道:“徐机你这是在怀疑张太医么?还是怀疑我自己把毒啐到身上不成?”
徐机忙抱拳道:“西蓁姑娘,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边上的马林一瘸一拐的走过来道:“我的剑当然没毒,我猜就是那妖女拿到我的剑后撒了一把毒药在我剑上,再行行刺之事。”
屋顶的梨香心内冷笑连连,真想拿起瓦片把屋内的人除了徐机都砸个稀巴烂。
徐机见马林如此说便瞥了他一眼,随后立到了一边。昨夜因着马林和西蓁都受了伤,西蓁便提议到她的庄子上养伤,因此处离当时的林道最近。
大人昨夜已怀疑过那女子的身份,他如果再有心替她辩驳,难免大人不会起疑心,徐机便不再吭声。
赵璲未理几人的争辩,问老者道:“张太医如何说?”
张太医起身朝赵璲拱了拱手道:“赵大人也知,我在太医院多年,虽不是神医在世,但却从未诊错过病。这位姑娘确实是中毒无疑。”
赵璲神情一紧,又问道:“这毒可凶险?”
张太太捋着胡须摇摇头道:“无甚大碍。伤口只是瞧着骇人,但毒很轻微。待老夫开几方药,过不了半月便可痊愈,只或许会留下些疤痕罢了。”
赵璲心下松了一口气,只因西蓁是因他而被伤,他自然不愿她会出事。
而一旁的徐机也顿时松了口气,只是他却不是因为担忧西蓁,而是怕西蓁有个万一,赵璲会大发雷霆从而挖地三尺也非要揪出昨夜她的身份不可。
“那就多谢张太医了。”赵璲道。
“指挥使客气了。”张太医拱手告辞,赵璲便让四方去抓药顺便送张太医回府。
马林身上的伤其实伤的也不轻,尤其是臀部,现在他坐又不能坐躺也不能躺,白日里只能站着,晚间睡觉只能趴着睡,可谓是太糟心了。
方才张太医也替他看了伤,说是打伤他的人用了内力,差一点骨头就碎了,恐怕得养个个把月才好。
他这会正恨得牙痒痒,也不顾脸面了捂着屁股“嘶”了一声道:“大人,那毒定是那妖女下的!心思可真是恶毒。属下瞧她武功路数也非一般人,不知是江湖上哪门哪派的,要不要去追查一番?”
赵璲负着手,把玩着手腕上的紫檀佛珠手串,一双幽深的眼令人有些看不透。他转身看向西蓁,“你近日可有得罪过什么人?”
西蓁心里一惊,本以为赵璲知道了点什么,原来却问她这个,看来他还没有往别处去想。她捂着肩膀咳嗽了几声,摇摇头道:“无。即使是仇家也从未见过我的脸,且我从未见过昨夜那个白衣女子,我更与她无仇无怨。”
马林听罢,眼珠一转,“大人,会不会那妖女也是和燕仁天一伙的?否则她如何能恰巧在昨夜我们追查他时就遇到那妖女?”
“且她武力高超,路数又非一般,十分像个江湖人。”马林又道。
赵璲捻着佛珠手串望向徐机,问道:“徐机,你呢?”
徐机拱手道:“那女子武力确实非凡,至于她的身份属下也不敢妄自揣测。”他其实心中猜测她是梨香,但她惊人的武功也让他开始怀疑,那究竟到底是不是她,还是只是一个眼睛很相似的人?
这时却听西蓁说道:“公子,我听说民间有一神教称作青莲教。一众教众无恶不作,四处掠杀。男教徒性恶残忍,女教徒练了邪功采阳补阴。昨夜那女子武力高强,招数也从未见过,会不会…她就是青莲教的?”
第50章 夜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