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璲手下又下了死力，赵琅喉间发出沙哑的嘶嘶声，两眼直翻白眼。
梨香认识赵璲以来，还没真正见过他发怒的样子。他这会儿双目赤红，手上青筋暴起，似乎真的想把赵琅给勒死。
看见赵琅进气少出气多了，梨香赶紧上前拉住赵璲扼住赵琅脖子的手，“赵璲，松手。他快不行了！”
这是梨香第一次正正经经喊赵璲的名字，但他已无暇顾及听到她叫他名字时是什么感觉，他像着了魔，仍死死扼住赵琅的喉咙。
梨香见他不听，只能用巧劲儿，一个擒拿手拉住了他的另一只手臂。赵璲左手臂一痛，扼住赵琅的右手不自觉一松。梨香见状，又推了赵璲一掌，赵璲退后了几步。
“咳咳咳……”赵璲一松开手，赵琅就软倒在地，手握着自己的喉咙连连咳嗽。
“你没事吧？”
赵琅听见询问的女声，抬头望去。他怔怔地看着面前站着的人，他从没有过像今日这般无地自容过。他忍住咳嗽，眼神闪躲道：“无事。”
梨香点头，转身向赵璲走过去。上前拉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柔声道：“夫君，回去吧。”
梨香温软的手指碰到他的时，赵璲才像醒过神来一样，他回握住了梨香的手，牵着她往前走去。
经过赵琅身边时，他停下了，寒声道：“你瞧不上七品的翰林编修，便去与东厂的人厮混，不惜为他抢个小倌去他人大打出手。让我猜猜，你是不是想通过他实现你的平步青云？”
官场上的阴私，赵琅一直不以为然，买官这件事，对于他来说，更算不得什么。但被赵璲毫无遮掩得说出来，甚至在梨香面前，他感到脸上似火在烧，感到一种羞耻。
“东厂的人向来与锦衣卫水火不容，司礼监更是视我如仇敌。看来，你的确很恨我，赵琅。”赵璲继续说道：“既然你想，那我就成全你，明日起你不用再去翰林院了。”
说完，赵璲也不再看赵琅一眼，任由他瘫软在地，牵着梨香走远了。
赵琅回头看着走远的两人，灯火阑珊处，那两人一高一矮，月光照着他俩的影子，也是如此的和谐，仿佛一对璧人。
赵琅死死抿着唇，双手紧紧握起拳头，眼中恨意却没有减少。方才梨香低头跟他说话时，虽然灯光灰暗，他也能看出她有些红肿的嘴唇。他经历过很多女子，自然也看出她之前肯定和赵璲干了些什么男女之间亲密的事儿。
他嫉妒，他愤恨，他羞耻，他烦躁。那一瞬间他好像所有的感觉都在一起交织，把他喉咙处的痛都减弱了，只剩下心痛。
这与他少年时对周雪鸢些许的好感不同。他第一眼见到她时，他能明显感觉他很久不跳的心，突然间砰砰乱了。
为何他看中的人是赵璲的？为何就不能是他的？赵琅闭了闭眼，若是有一天，他也能一手遮天……
他当然知道赵璲与东厂不和，更与司礼监不和。那帮阉人不过是皇帝用来制衡赵璲的手段罢了，他还不至于窝囊到连这个都不知。
他去讨好东厂厂督，不过是为了膈应赵璲罢了，也是为了向他证明，他的能力并不比他低！总有一天，他也能重权在手！
皇帝李镇多疑，几个皇子间他也相互制衡，太子更是如此，东宫真正能信任的人怕是只有赵璲罢了。更何况，现在这太子，位子可是坐得一点都不稳呢。
赵琅咳嗽着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嘴角一抹讽笑，该是时候站队了。赌徒，落子无悔，是不能有一丝犹豫的。是成是败，就看天意了。
赵琅抬头望了眼天空，往自己的玉岚院而去。婢女见他握着脖子咳嗽声不停，连连上前询问。赵琅勒令她们不许告诉赵夫人，随即挥退她们进了书房。
不一会儿他叫来贴身小厮，递给他一封信，在他耳边耳语一番，特意嘱咐道：“亲手送到他手上。”
小厮慎重应是，躲开了夜里巡查的护卫，出了赵府，策马而去。
……
由于冷秋苑还没有修葺好，赵夫人也没找麻烦催着梨香搬过去，所以梨香还住在赵璲的临风院里。
赵璲牵着她进了院子，东沁和三平忙迎上来：“公子，姨娘。”
两人飞快看了赵璲一眼，又低下了头。
梨香知道三平和东沁怕是担心被赵璲罚，看看他现在黑如锅底的脸色，也难怪他二人害怕呢。
在赵璲开口前，她仰头朝他眨巴眨巴眼，“夫君，我饿了，用饭吧。”说着她还用小指挠了挠赵璲的掌心。
赵璲被她挠得手心发痒，一下捏住了她的手指，睨了她一眼，拉着她进屋。走时和三平说：“摆饭吧。”
三平和东沁见逃过一劫，连忙应声，“是，公子。”
梨香回屋换回了女装，用饭时她也没光顾着吃，她还想着方才赵琅的话。他说的赵璲的太子好徒弟莫不是今日下午她遇到的那个贵气少年？
“下午千娇楼那位喊你师父的就是太子么？”梨香歪着脑袋，口里咬着筷子，含糊不清地问边上的赵璲。
赵璲又恢复了那副棺材脸样，还是规规矩矩地吃饭，没答她的话。
梨香觉得他一天不装，他就会死。心里翻了个白眼，胳膊肘捅了捅他，“哎，说话。”
赵璲答：“食不言，寝不语。”
“……”
梨香用筷子戳戳碗里的饭，一手托着下巴悠悠道：“你不告诉我他什么身份，我下次没准儿还揍他呢。”
赵璲这才看向她，“你那三脚猫功夫打得过秦回么？”
瞧他这嫌弃的语气，梨香“啪”地放下筷子，朝他妩媚一笑，“你应该说，秦回打不打得过我。”
“哦？就你与我过的那几招？”
听出他的讽刺，梨香也不生气，且朝他抛了个媚眼儿，凑到他身边，在他耳边呵气如兰：“夫君，三十六计中，可是有美人计呐。”
第31章 不一样的赵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