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温馨相处
过了几日, 除夕静悄悄的在漫天风雪中到来。
清晨,苏璃听着外头的热闹,缓缓睁开了眼睛。此时已是天光大亮, 窗户上糊着红红的两个福字, 鲜红明艳的颜色为这寒冷的冬天增添了几分温暖。
她转头看了眼旁边还在躺着的男人, 悄悄的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下一刻, 腰肢却被男人的大手覆上来。
“殿下醒了?”她转头过去。
韩湘君半阖眼, 慵懒的‘嗯’了一声,“别吵。”
男人翻过身子将她一把捉进怀中, 搂着继续睡。
苏璃感受着脖颈处他有力的呼吸,有些发痒,睡不着, 便盯着琉璃隔窗发愣。若是以往, 韩湘君早已出了门,今日过节,想必军中无事,难得见他睡懒觉, 于是, 便也一动不动的由他搂着,生怕扰了他的好兴致。
就这么熬了一会儿,渐渐的, 外头的喧闹声越来越大。院子里婢女们在扫雪, 许是过节, 大家心情都极好,纷纷讨论着西河镇今日会有哪些好玩有趣的事。
苏璃伸长脖颈认真听着,她也想知道西河镇有哪些好玩有趣的事。说实在的, 自己穿来这里快四个月了,都还没好好上街游玩过呢。
她听着听着,突然胸口一重,是身后男人的手在作怪。
“在听什么?”他问道。
“听说西河镇有许多好玩的地方。”
这倒不假,西河镇因是边疆屯兵重镇,此地人口集聚,除夕这日会从各地涌来许多商贩和玩杂耍的人,在这一天,将士们也会出来游乐。因此,街道各处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男人的手不仅不慢的揉搓着,问道:“想出去玩?”
苏璃点头,“想啊, 可以吗?”
突然,他重重一捏,“看你表现。”
随后放开她,起身下床。见她还赖在床上,便转头看过来,眼含催促。
“??”苏璃不解。
“伺候穿衣可会?”
往常他总是起得早,苏璃基本上没有做过这事,这会儿要她爬起来给他穿衣,大冬天的,她真有些不乐意。但想着刚才他说的‘看她表现’,便又咬牙哆哆嗦嗦的起来服侍他。
两人吃过早饭后,韩湘君也没离开,兀自拿着本棋谱在软塌上坐下来,一边琢磨,一边自己对弈。
苏璃无事,杵着下巴在一旁好奇的看着,心想,这人真是聪明绝顶,白子黑棋,一心二用,还能如此谈定自如。
“会下棋吗?”他问道。
“当然。”
她很自信。
以前在大学的时候还报名过棋社,只不过当时自己并非喜欢下棋,而是冲着帅气的学长们去的,她当时就想找个男票,于是打着拜师学艺的旗号还真结实了不少帅哥。只可惜最后男票没找到,兄弟哥们倒是找了一大堆。
不过,棋艺真是没白学,在那些帅哥们的热心教导下,她自认为棋艺还是阔以滴。
“要不,我陪殿下对一局?”
男人觑眼看她,勾唇笑道:“若是输了该当如何?”
“殿下想要什么彩头?”
“你若是输了,这个月的月钱免了如何?”
这怎么可以?钱是她唯一的真爱啊,每天就靠数家当才有点幸福感了。这万一要是输了,那得多肉疼啊,毕竟她月利银钱还是挺丰厚的。
苏璃不乐意,“要不换一个?”
男人轻笑,他就知道这个女人是个小财迷,适才也就是逗一逗她罢了。他抬手重新整理黑白棋子,说道:“那就先留着彩头,待孤想到了再说。”
也行,她点头,于是兴奋的跟他对弈起来。
室内温暖静谧,只余上好的暖玉棋子在棋盘上落下的声音。
苏璃屏气凝神,抓耳挠腮,一开始她的棋路走得还挺顺,可到后来发现,韩湘君太狡诈,到处都设了陷阱,她走哪一步都觉得被他吃定。
她咬着指头,冥思苦想,终于想到一个突破计策,白子一落,得意洋洋的朝他看去,却发现这男人一边看着公文,一边与她下棋呢。
嘿!他这是瞧不起谁呢?
见她望过来,他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态,悠悠问道:“到孤了?”
之后,忙 里抽闲的瞥了棋盘一眼,捏了颗黑子随意落下,又立马转头看公文去了。
“......”
苏璃感受到了深深的羞辱。兀自气了片刻,捏着白子却怎么也想不出来下一步怎么走,她悄悄的打量了眼专注认真的男人,心里冒出了个坏主意。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偷偷挪动棋盘上的黑子,设计了几个陷阱,想着一会儿要一步步引他入套呢。然而才挪了两颗,她的手就被男人摁住。
他幽幽的看过来,眼里带着几分狭促。
她老脸一红,讪讪笑道:“我就试试,看这样走行不行得通呢。”
她默默的将棋子归位,心中腹诽,明明很认真的看公文呢,竟然还分神来提防着她,真是个阴险狡诈的男人!
最后,这局棋苏璃还是输了,当韩湘君问她要不要再来一局时,她觉得没劲得很,这人太聪明,一心二用都能赢她,不是势均力敌的对弈真没意思。
于是,苏璃撒泼说不下了,胡乱将那盘惨局一抹,仿佛这样就没输过似的,随后起身去床头暗格里拿出话本子,自己也在窝在榻上看起来。
屋外雪已停,地面也被清扫干净,到处贴着对联挂着灯笼,一派喜庆。彩云憷韩湘君不敢进来,于是在门口探头朝苏璃挤眉弄眼,挤了许久,苏璃这才发现她,便趿拉着鞋走出去,问道:“有事?”
“姑娘,我今日放假出去玩,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这个傻丫头,一个月就那么点月钱呢,还想着给她买东西,苏璃即感动又羡慕。她也想去玩啊,可韩湘君看得紧,她也不敢乱动。于是让彩云等着,她跑进室内拿出一包碎银,约莫五六十两。
“你将这些给院子里的丫鬟们分了,过年嘛,让大家都高兴高兴,剩下的二十两你拿去花。嗯,顺便给我买点零嘴回来,至于买什么我也不知道,你觉得什么好吃就买什么吧。”
她们姑娘有钱,彩云清楚,光见她数银钱高兴的模样她都见过很多次,于是也不推迟,拿着银子行了个礼后就跑了。
她们这边的动静,韩湘君又怎会不知,心想,她倒是挺会收买人心,那个小丫鬟跟着她才没多久就已经对她死心塌地了。
......……
吃过午饭后,韩湘君出了门,苏璃无事歇了个午觉,再起来时便已过了&zw nj;大半个下午,她百无聊赖的在院子里走着,见丫鬟们都往后院跑,她也跑去瞧发生了何事。就是些杀鸡宰羊的事,其实没什么好看的,但耐不住人多啊,热闹极了,苏璃站在廊下看那些婆子们咧嘴笑着互相调侃,甚至有大胆的还说两句荤段子。北地民风彪悍,这等荤段子几乎人人都听得明白,于是众人们也跟着哈哈笑起来,年纪轻的小丫鬟们则红着脸假装没听见。
她见廊下有人抬了盆碳火过来,上头架着竹竿,竹竿上吊着大大小小十几块已经熏黑了的猪肉。
有个年轻俊朗的小厮在拨弄炭火,她走过去也蹲下来烤火。那小厮没见过她,以为是哪个院子里的丫鬟,毕竟当主子的基本上是不会来厨房这种腌臜之地,所以心里也毫无防备的跟她闲聊起来。
苏璃长得美,说话又轻柔好听,她问得多了,小伙子就脸红了,扭捏的从口袋里摸了把糖果出来,“这个,给你吃。”
她接过,立马剥了一颗扔进嘴里,也不含着,咔嚓咔嚓,嚼得贼响亮。
苏璃撩小哥哥撩得正开心呢,冷不防就听到身后幽幽的传来个声音,“好吃吗?”
“好......诶?”
她赶紧起身,这才发现其他人都早已经跪了下来。也不知韩湘君什么时候回来的,而且他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她也就这么问了。
韩湘君不答反问:“可还想出去玩?”
想啊,苏璃赶紧点头。
“那就走吧。”
她屁颠屁颠的跟着韩湘君走,经过芳菲院时,还让他等一下,飞快的跑进去又飞快的跑出来,扬了扬手里的荷包,“我去拿银子。”
韩湘君看她高兴得嘴巴都要咧到耳根去了,笑得像个傻子模样,情不自禁的,也笑了。
......……
苏璃坐在马车上,掀帘子瞧外头的热闹,路边的探子上,蒸炉极大,一层层的摞得高高的,也不知里头蒸的什么东西,呼呼冒热气,还香得不行。她伸长脖颈使劲嗅,嗯,有糯香,有荷叶香,还有......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她不知怎么回事,正想问呢,就听见韩湘君吩咐道:“秦忠,去买两个蒸糕过来,省得有人馋的口水流得满车都是。”
她飞快的摸了摸嘴角,发现没流口水 啊,转头看去,却见那人十分嫌弃的目光。
苏璃被嫌弃惯了,也不管他,又探出头去看秦忠买东西,见他给了银钱后提着一个荷叶包过来。那荷叶包才将将递进车厢内,她就眼疾手快的接过来,“谢谢啊,谢谢!”
“你倒是不客气。”
苏璃欢快的解开荷叶包,里头的糯米蒸糕烫得她手忙脚乱,龇牙咧嘴的。
一旁看着的韩湘君神色一言难尽,犹记得他曾派去上京打探的人回来说过,齐国公府二房庶出的三小姐,温柔端方,娉婷秀雅。可如今这么一瞧,他觉得,自己培养的探子实在敷衍了事,打探了个什么玩意儿。
第34章 她不想再等了
苏璃上街转了一圈, 没怎么玩,倒是吃了个饱足后回了宅子。
马车在大门处将将停下,便有个侍卫过来禀报, 说穆将军已在书房等候, 韩湘君立即下马车, 匆匆离去。
上个月韩湘君才将请封奏折呈上去,成永帝大喜, 豊国得穆珅将如虎添翼, 因此,即刻封穆珅为征北大将军, 同时还在上京赐了宅院奴仆若干,并昭告全国。此举即是表示对穆珅的看中,也是为了让前朝收编的那些将士们安心, 豊国乃泱泱大国, 礼贤下士,唯能人所用,不分前朝与新旧,他们只需放胆建功立业, 君主自会论功行赏, 绝不偏颇。
穆珅出山,极大程度的鼓舞了北征军的士气,有些人就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上书进言要求邑国此战尽快结束, 以免战线拖太长, 引起国库负荷沉重。
因此,成永帝便下了秘旨,让韩湘君务必速战速决, 结束邑国征讨。
当然,韩湘君也希望尽快结束这场战事,他离开上京太久,朝中变数太多。尤其是他那个四皇弟韩湘徵向来与他不对付,仅他离开的这一年里,他便暗中动了他好几个重要的棋子。若是再晚上个一年半载,届时,就算他手上稳住兵权,恐怕朝政就要被韩湘徵牢牢把持。
但眼下,最重要的一战便是在芦城,攻下芦城,方可直击邑国腹地。可邑国此时背水一战,兵民空前团结,想要快速攻下,恐怕不易。
韩湘君坐在太师椅上,左下坐着穆珅,另有几名心腹幕僚,共议此次芦城战事 。
“诸位以为,刘惠此人如何?”
穆珅开口道:“此人武艺高强,骁勇善战,且足智多谋,作战意识敏锐,邑国君主任用此人把守芦城,想必也是最后殊死一搏之意。”
韩湘君点头,“穆将军所言极是,我本有意将此人收入麾下,曾多次派人去游说未果,常桓帝早前将其父含冤下狱,后被奸人毒害,猝死狱中。却没想到,他仍是不计前嫌,忠于昏主。”
幕僚吴自辛说道:“殿下,刘惠死守芦城,只守不攻,大有耗死我军之意,他若真洞察我军粮草,而此计必定不战而胜啊。”
韩湘君问:“我军粮草还够支撑多久?”
“对外宣称半年有余,实际上,只堪堪一个月。”
此话一出,室内几人倒出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