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8b-ep5:整合(4)
“以1营1连、1营2连、2营2连为主,在连接克拉拉镇的交通线北侧布置防御带。一旦敌人从我军所在位置东侧的山区绕路袭击我方……不,他们必然会这么做,最近想要逃到南方避难的某些本地居民已经逃回来了。”迈克尔·麦克尼尔在沙盘上比划着,他几乎不用对敌人的行动做些额外侦察就能猜得出那些人的计划,“目前我军在南岸的处境相对而言较为孤立,敌人是不会给我们留下撤回北岸的机会的。当然,假如他们没有从两侧夹击我军的迹象,那时我们视情况再灵活调整也未尝不可。”
卡尔多苏上校仔细地审视了麦克尼尔的计划,他并不是在意麦克尼尔要求把三个总体状态还算良好的连调到东侧一事。其余的部队虽然有大半士兵染病,这些人的身体状况会在敌人抵达之前基本好转,届时第四骑兵团仍然能够给从南方袭来的敌人迎头痛击。在无力干涉共和军内部斗争也不能影响战争委员会决策的情况下,卡尔多苏上校和他的战友们所能做的就是按照上级的要求打好每一场不请自来的战斗。
“事实上,走那条路会浪费敌人更多的时间。因此,会从这里前进的只能是轻装部队,不然他们没有办法在主力部队从南面发起进攻时牵制我们。”说这话的卡尔多苏上校好像完全忘记了第四骑兵团曾经在山区中创造过奇迹,不过就算麦克尼尔这时提醒他,两人也都会认为敌军没有能力或意志来完成类似的任务,“即便你不说,我也会想要用少量部队稳固我军的后方……”
年富力强的中年军官从另一张桌子上掀起地图,上下端详着,尽力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联邦军一直在巴西的土地上修筑更多的军事设施,过去的地图几乎都要作废,共和军不得不花费许多时间和经历来制作新的地图。如果他们能在战斗中缴获敌人使用的地图,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了,反正联邦军总不至于为了欺骗共和军而专门给自己的部队下发大量错误的地图。
这张地图也是第四骑兵团抵达阿拉瓜亚河南岸后夺得的战利品之一,它原先的主人是一名来不及逃跑的联邦军参谋。在和其他被缴获的地图进行对比后,卡尔多苏上校决定暂时把这张大体上完好的地图留下来,而把那些更加破烂的地图丢给了下级指挥部。
然而事实证明敌人的【内部情报】也有不准的时候。就在麦克尼尔和卡尔多苏上校商讨着将三个连左右的兵力灵活转移到东侧山区的公路出口处附近拦截敌军时,很不情愿地沿着丘陵和阿拉瓜亚河之间的狭窄河岸向着东北方向转移的共和军士兵们发现了一个令人惊恐万分的重要情报漏洞。他们连忙把详细情况报告给了自己的上级,消息没过多久就传到了卡尔多苏上校的耳中。现在,已经被各种坏消息弄得头晕眼花的卡尔多苏上校用记号笔在其中一片原本没有任何标注的河岸上涂了大片的不规则记号。
“这群人哪,就连做自己的本质工作也如此地疏忽。”上校随口和指挥部里其他正在工作的参谋人员聊了几句,他和自己的下属当然都希望联邦军的表现更糟糕一些,不过此时敌人的失误却恰到好处地给他们制造了一些麻烦,“在这里驻扎这么久,他们都没能发现阿尔塔斯巴雷拉斯东部的南岸有这么大一片沼泽地……”
麦克尼尔从上校手中接过地图,又大致看了一下由前线士兵的汇报。那片沼泽几乎占据了第四骑兵团的防御部队前往公路出口处的全部通路,若是那些焦虑的士兵们想要按时抵达预定位置,大概只能先渡河来到阿拉瓜亚河北岸再从下游南渡,在此期间少不了要遭遇更多的险情;更要命的是,被沼泽地挡在后方的山路疑似能够通向外界,这个显眼的缺口会为麦克尼尔封锁山区出口的计划蒙上一层阴影。
但麦克尼尔的担忧只持续了片刻就消失了。他不慌不忙地收起地图,对卡尔多苏上校说:
“问题也不算大,长官。虽然沼泽地阻碍了我们在战斗过程中灵活地调动部队,它也同时成为了阻止敌人直接进攻我们的重要屏障。而且,这东西还帮我们彻底排除了敌军重装部队偷袭我们的隐患。”
“的确,你可以在两个出口附近灵活地调动防御部队,然而敌人也有可能从两个方向同时出击并把夹在中间的我军作战部队歼灭。”卡尔多苏上校叹了一口气,决定打电话给部署在圣若昂的间谍以了解最新情况,“另外,我把现场指挥权交给1营1连了,希望你能理解。”
“明白。”
尽管如此,沼泽地增添的许多变数仍然无形中为麦克尼尔施加了压力。他将第四骑兵团第1营2连首先部署在那条能够直抵南方克拉拉镇的公路尽头,但用途只是判断敌军是否沿着公路前进;一旦敌军的先头突袭部队在其主力已经抵达第四骑兵团正面时仍旧没能就位,那么麦克尼尔就会让1营2连离开公路、左转来到沼泽地边缘地带——若是敌军从山区里冲进沼泽地,第四骑兵团部署在沼泽地周围的三个连应该能够将其牢牢地困在沼泽之中;要是敌人正如他所料那般沿着公路横冲直撞,他也有从位于沼泽地东部的公路尽头缓慢地把敌人引到沼泽地边缘的对应方案。
幸好敌人最终还是一头扎进了沼泽之中,这也间接地让他事先准备的预防措施全都成了摆设。
战斗开始时,第四骑兵团第1营2连抢先向联邦军第34猎兵营发起了猛攻。相比更安全些的友军,他们被夹在公路尽头的防区和沼泽地之间,而且敌人恰好正从他们的西侧蹿出,这意味着他们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被敌人永远留在这里。担心自己的退路被敌人切断的士兵们比麦克尼尔预想中的还要拼命,他们用比预想中更短的时间切入了第34猎兵营后方、击溃了山口附近的敌军,从而切断了敌人后退的唯一道路。
由于指挥官和士兵们的失误,第34猎兵营几乎陷入绝境之中。他们被共和军从前后两个方向包围,而且自身被困在沼泽地当中动弹不得。大部分士兵光是为了阻止自己沉入泥浆之中就已经拼尽全力,要他们冒着永远和沼泽地相伴的风险去迎击敌人是完全不现实的,而且就算是发号施令的指挥官们也面临着类似的困境。
战斗开始后10分钟左右,迈克尔·麦克尼尔离开他所藏身的山丘,来到平坦地带并对仍然和沼泽顽强斗争着的敌军第34猎兵营进行了更细致的观察。虽然那些人平躺在沼泽草地上挣扎的模样有些滑稽,他们当中很少有被远方飘来的流弹直接击毙的。没办法,共和军的士兵们也不敢冒险进入沼泽。
场面一时间形成了诡异的平衡。被堵在沼泽里的第34猎兵营没法离开,只能躺在原地听天由命并临时组织对两侧敌人的反击;成功地把敌人封锁在了沼泽地里的第四骑兵团第1营2连和第2营1连尽管压制了对手,却没有进一步歼灭对手有生力量的能力。双方的士兵隔着上千米互相胡乱射击,谁也没法准确地击中目标,那些被流弹击毙的士兵也绝不是被有心要瞄准他们的敌人打中的。
“等这场战斗结束了,我得研究一下怎么让我们的士兵迅速掌握穿过这种危险沼泽地的必要生存技巧。”麦克尼尔握紧了步枪,却并没有冲出树丛参加战斗的打算。他躲在山脚下,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已经被友军封锁的山口,“在这种鬼地方交战,敌我双方都很被动。”
“我听说你以前在咱们的队伍里是最喜欢冲到前线参加战斗的人。”斯塔弗罗斯嘀咕着,他不是不相信麦克尼尔的本事,但麦克尼尔最近表现得越来越像是只会坐在办公室里发号施令的军事官僚和写文书报告的参谋了,“……啊,那样做确实很鲁莽。”
“我可不想单独对付前面那几百人。”麦克尼尔摇了摇头,他声明自己没有直接参加战斗的打算,“斯塔弗罗斯将军,一个全副武装的gdi士兵可以凭着手中的武器装备在复杂环境里毫不费力地杀死上百名缺乏专业装备的武装人员,但敌人的队伍中只要有一个连拖鞋都穿不起的家伙扛起火箭筒,再怎么英勇的士兵都该识相地撤退才是。”
“……你的那位帕克上校似乎会很愿意直接用离子炮把所有闹事的平民和武装人员一起消灭掉。”
麦克尼尔叹了一口气,他年轻的时候姑且也算是gdi内部不折不扣的激进派,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终于意识到gdi的失误不仅仅在战场上,或者说光是在战场上的失误(比如许多人津津乐道的应该把凯恩的尸体装在特殊监狱里以免那家伙再次死而复生之后跑出去妖言惑众)还远远不足以导致后来的那些悲剧。
经历了起初的混乱后,战场上的局势终于发生了些许变化。第34猎兵营开始缓慢地沿着原先的前进路线撤退,这一动作很快被承受着重大压力的第四骑兵团第1营2连发现了。毫无疑问,一旦敌军突破沼泽地封锁,他们的处境将会变得异常恶劣。担心被敌军集中力量击溃的1营2连随即向空中发射了信号弹,以催促还在待命中的友军尽快参战。
位于第34猎兵营后方的联邦军士兵们不像前方的战友们那样陷入沼泽地更深,他们在察觉到前面的队伍遭遇意外后迅速停止了前进,并成为对抗来袭的共和军的第一道防线。随着越来越多的联邦军士兵撤出沼泽地,转危为安的他们立即集结起来,朝着拦住了去路的第四骑兵团第1营2连发起了反击。
相比完全暴露在荒野中、缺乏掩护的敌军,第四骑兵团第1营2连的处境稍微好一些,他们之前已经击溃了防守在山口的敌军,眼下敌人先前所利用的掩体环境正好可以为他们所用。
只要第34猎兵营的主力部队离开了沼泽,调转枪口击溃拦路的那群疯子也只是个时间问题。然而,落在沼泽中的炮弹却告诉费雷拉中校:敌人早有其他准备。与此同时,从河面上传来的枪声又让正在艰难地突破第四骑兵团第1营2连防守的联邦军士兵们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
那些奉命或自愿留下来拦截敌军的共和军士兵们惊讶地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来到了他们身旁。他们当然认得这人,或者说第四骑兵团的每一名士兵都知道这位远涉重洋从北方的美利坚合众国赶赴巴西参加这场战争的勇士。只在军服左侧衣袖上系了一条毛巾的麦克尼尔随口向身边的战友们下了几个指令,让他们马上回到战斗岗位上。
“兄弟们,坚守阵地,第1营第1连马上就到。”他简单地把即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忐忑不安的士兵们,“别被敌人吓退……不能让他们离开沼泽地!”
麦克尼尔在第四骑兵团指挥部中扮演的特殊角色无形中增强了话语了说服力,相信麦克尼尔代表团里的指挥官们与他们一同战斗的士兵们很快恢复了自信。隔着沼泽边缘稀疏的树丛对峙的两伙人马互相用步枪朝着对方射击,没能很快把机枪从沼泽地里捞上来的第34猎兵营突围部队在这场不公平较量的第一轮中败下阵来,他们也并无办法消灭被部署在北岸的共和军炮兵部队。
子弹呼啸着从共和军士兵们的耳旁飞过,他们只会用射向敌人的下一发子弹来回应。迈克尔·麦克尼尔将那些跟随他们从圣保罗一路向北浴血奋战过的老兵安排在前线,他自己也站到最前面,希望能在这场近乎短兵相接的战斗中多消耗些敌人的实力。再过不久,第1营1连就会加入战斗之中,那时敌军所能做的也只剩下了夺路而逃。
敌人叫骂个不停,这些倒霉地一脚踏进沼泽地的家伙既没有能帮助他们马上摆脱困境的神奇武器,也没有拼着性命和前方的敌人决一死战的意志。好些士兵在发觉己方的机枪没有就位时已先行吓得退缩了几步,即便在机枪终于被送到前线后也没有马上返回战斗岗位的意图;硬着头皮冲上前的指挥官们试图说服士兵们按照自己的命令发起一次冲锋,但目睹了自己的敌人即便负伤倒地仍举起步枪向着自己所在的方向射击的联邦军士兵们丝毫不怀疑对手会在他们发起冲锋的同时用一场反冲锋来热烈地迎接他们。
沼泽地边缘地带的拦截行动最终还是演变成了一场混战,埋伏在阿拉瓜亚河北岸的炮兵部队持续地向着被困在沼泽地里的第34猎兵营开火,顺流而下的第四骑兵团第1营1连也已经追赶上的敌人的尾巴。惊恐万状的联邦军指挥官们已经预感到了自己战败被俘后的悲惨人生,他们不断地向下属吆喝着,又把平时用来鼓励这些人努力工作的劝诱之语从脑海中翻出来再复读一遍,期待着被甜言蜜语蒙蔽的士兵们会为了幻想中的美好人生而继续拼死战斗。
终于有些士兵行动了,他们从整合运动治下相关媒体的报道中、从长官和同僚们的描述中了解到了共和军的作风,并且没能从中找到自己盼望着的未来。那个由整合运动描绘的地狱世界仍然近在眼前:妄图摧毁一切秩序的共和军将彻底毁灭巴西的文明,让人变成和野兽无异的怪物。这些即便不能在全心全意为整合运动奉献的经历中获取任何报酬也要把战斗进行下去的人们,如今坚信着自己必须要为捍卫某种生活方式而把眼前的同胞们斩尽杀绝。
这次冲锋多少有些打乱了共和军的节奏,需要对后方的敌军主力部队进行火力压制的机枪手并没有把正在冲向己方的敌军在半路上全部歼灭的把握,那些还在使用着栓动步枪的其余共和军士兵们也是如此。他们尽自己所能朝着敌人开火,但敌人还是逐渐接近了阵地,那一件件沾满了泥浆的衣服下藏着无数暴戾而不安的灵魂。双方不必事先行礼,不约而同地亮出的刺刀成了最好的招待。
居高临下地看着冲入了共和军战线的联邦军士兵们,尼克斯·斯塔弗罗斯说服自己打消下去参加战斗的心思。麦克尼尔在加入战斗之前要他返回山上和哨兵一同注意山区附近的动静,以免敌人的援军或是其他什么意外因素在他们毫无知觉的情况下降临。
“但是……并没有其他进入山区的部队。”斯塔弗罗斯觉得自己没必要守在这里,哪怕敌军预先在山区里埋伏了一些人手。从被困在沼泽地里的敌军部队的规模上来看,即便第34猎兵营仍在山区中预留了一些部队,其规模恐怕也不会超过一个排,而那几十名士兵能在这里起到的作用几乎为零。
确认第四骑兵团第1营1连已经从上游赶到并加入了对敌军的围攻后,斯塔弗罗斯把视线从山下的敌军身上移开了。现在不会再有什么意外发生,除非是天降陨石,那它也只会连着在场的联邦军士兵一起砸死。
“斯塔弗罗斯,我们在附近发现了不明人员的行踪。”一名哨兵从前方的树丛中探出头来,向着斯塔弗罗斯挥了挥手,“那踪迹的模样看上去很奇怪。”
“哦?”斯塔弗罗斯顿时紧张起来,他当即要那名哨兵带他前去察看出现在附近的可疑人员留下的行踪。惊心动魄地贴着勉强能当做支撑点的树木组成的【道路】行走了片刻后,两人的双脚重新踏上了松软的土地,那怪异的痕迹也清晰地出现在他们眼前——脚印比正常人大得多,而且不像是任何鞋印,倒像是放大了数倍之后的某种野兽的爪子。
尼克斯·斯塔弗罗斯小心翼翼地蹲下来,仔细地观察其中一个脚印。这的确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虽然麦克尼尔对他说过有名为泰伯利亚恶魔的变异生物在那种名为泰伯利亚的灾星降临之后出现,但斯塔弗罗斯生前终究没有见识过那种怪物,他只能暂时把眼前的脚印和自己相对较熟悉的狂兽人联系起来。那也是一种怪物,而且是基因突变【失败】后的产物,失败得到了能让大部分普通士兵见了它们就想要逃跑的地步。
“我去前面看一看,你去通知其他人保持警惕。”头顶有些发秃的希腊人让战友先回去执行任务,他要自己把这个秘密弄清楚,“十分钟之后要是我还没回来,就当我已经出意外了吧。”
说着,他提起步枪,谨慎地朝前迈出下一步。前面的道路有些狭窄,奇怪的是那些巨大的脚印的主人仿佛完全没有受到密集的植被影响一般,它们仍然有规律地排列着。不得不忍受各种从自己的头盔上爬过的蚊虫的斯塔弗罗斯又抬起头向前望去,他隐约看到前面有一个人影,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一种怪异的感觉浮现在他的心头,那些脚印似乎有些熟悉,但他想不起来自己在什么地方看过了。已经决心为那个和自己同样地虔诚的年轻人排除危险的斯塔弗罗斯冲出了树丛,在这树丛的尽头,有一个戴着斗笠的神秘人等待着他,脚印正在那人脚下消失了。
斯塔弗罗斯放下了步枪,他没有抢先出手的意图。迈克尔·麦克尼尔猎杀敌军魔法师依靠的是火力优势和少许的特殊装备,而不是逞匹夫之勇。
“你居然没有开枪。”那个背对着他的神秘人开口了,说的是口音有些奇怪的葡萄牙语,“让我看看……果然,你也是他们当中的一员。难道您不该先做个自我介绍吗,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朋友?”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斯塔弗罗斯冷漠地回应道,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勇气来自何处,一种莫名其妙的直觉推动着他往前走,“老古董不该拦了年轻人的路,那种人只会做多错多。”
“看起来你好像……非常能理解我的人生。虽然我几乎可以肯定是我在里约热内卢的新朋友把我的情报告诉了你们,但这种话却不像是他们或他们的同伙能说出来的。”不知为何,斯塔弗罗斯能够感受到背对着他的神秘人向他露出了笑容,“……我没有和你们为敌的兴趣,你们太弱了。好戏看完了,我也该走了,改天我会和你谈谈人生的,也许你的人生会比我的更丰富多彩一些。”
直到那神秘人化成黑烟消散之后,斯塔弗罗斯才后怕地瘫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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