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6-ep5:朝觐(3)
说实话,从麦克尼尔出现的那一刻开始,琼斯上尉经常考虑的不是如何赢得战斗,而是事后该怎么向上司解释这件事。少数士兵成为一场战斗取胜的关键,这种事放在任何一个指挥官那里都显得荒谬,但琼斯上尉大可以安慰自己说,起作用的不是麦克尼尔或是那些as机甲驾驶员而是那神秘莫测的【某种装备】——只有这个解释能稍微让他放心一些,不过那还不足以让他事后炮制一篇能够骗过上级的报告。
三架安布雷拉超大型as机甲尽管疯狂地对着四面八方开火,装载在内部充当【驾驶员】的食人症患者本身却没有战斗能力,仅是凭着本能驱动as机甲罢了。多次进攻受挫后的美军指挥官布宁中校听取了琼斯中校的建议并将大部分作战部队撤出前线、分散到周边地区,同时留下少量精锐部队阻击敌方超大型as机甲。有了吉欧特隆公司as机甲测试团队的协助,这支特遣部队能够敏捷地躲避敌人的攻击并配合吉欧特隆公司改装出的【督军】给敌人的恐怖战争兵器造成重创。
不过,这时美军仍然没有寻找到突破敌方防御的办法,直到迈克尔·麦克尼尔惊险地同几名战友共同使用了λ式驱动仪破坏了其中一架超大型as机甲生成的斥力场,这才让【督军】找到了击败敌人的机会。战争中的决胜较量往往只需要一瞬间,放在as机甲的搏杀上也没错:突然失掉了力场护盾的安布雷拉超大型as机甲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督军】拦腰斩断,彻底退出了战斗。
众人见了,纷纷喜上眉梢,那些在后方忙碌多时的安布雷拉技术人员更是奔走相告,尽管眼前的转机似乎和他们的工作没什么关联,但聪明伶俐的技术人员们总能想出个办法将其归功于自己的。
当时只有岛田真司注意到了异常。
“舒勒,情况不对劲。”他连忙劝脸色变得欢快的舒勒冷静下来,“你先注意观察他们三个人的脑部活动状态……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预料之中。”舒勒的回答让岛田真司十分意外,“不如说,这才是我希望看到的结果。麦克尼尔不在的时候,我拿米哈伊洛夫做了很多次测试,结果都不理想。看来关键还是在麦克尼尔身上,如果我们把这一步解决了,也许我有希望打造出一个更加高效的自动作战网络系统。”
庆祝只持续了片刻,因为另外两架安布雷拉超大型as机甲还在虎视眈眈地向着美军开火。布宁中校看得出来,他们若是想要快速摧毁这两架超大型as机甲,就必须依赖吉欧特隆公司提供的【督军】,不然仅凭美军其他武器装备,恐怕很难达成目的。俄裔指挥官马上劝说吉欧特隆公司一方继续配合他们作战,同时命令手下掩护【督军】前进,务必保证敌人无法再对没有装备λ式驱动仪的督军造成严重损伤。按照各级指挥官的命令,战场上方才有些慌乱的美军又开始行动,而那耸立在他们头顶的庞然大物先是象征性地朝着敌人进行了一轮齐射,而后便继续迈动巨大的躯体朝着外观远远不如它自身那样阴森恐怖的钢铁巨兽扑去。
作为吉欧特隆公司的代表,舒勒必须时刻同身处战场前线的测试团队成员保持联系。他轮流和三人交谈,确保三人的意识仍然保持清醒。迫使第一架安布雷拉超大型as机甲退出战斗后,迈克尔·麦克尼尔在美军as机甲部队的掩护下顺着附近起起伏伏的坡地赶往第二个目标附近,他要在那里故伎重演、破坏第二架敌方超大型as机甲外部的力场护盾。
“麦克尼尔,既然安布雷拉的超大型as机甲完全凭借λ式驱动仪才能避免被自重压垮,那我们只要像上次那样破坏它的平衡性不就行了?”彼得·伯顿感觉脑袋里似乎钻进了一个声音,但他并未多想,“而且,那样一来我们也可以顺利地将敌人的装备拖回去进行研究。”
“不行。”麦克尼尔简明扼要地答道,“你们刚才也应该感觉到了,被关在敌方as机甲内的食人症患者正在持续地使用λ式驱动仪。”他顿了顿,因为他先得避开前面的巨石,否则这架灵活性有所下降的as机甲很可能被迫在撞击路障和被上方的导弹击中这两个结果中二选一,“……咳!但凡里面的驾驶员还是个人,其精神总有懈怠的时候,这也是我们上一次能够利用其缺陷的原因。但是,如果我们现在尝试着那么做,除了对大脑造成损伤之外,不会有任何收获。”
“脑损伤也是一种收获嘛,正常人可没机会得到,有机会的又多半当场见了上帝。”米哈伊洛夫的黑色幽默恰到好处地发挥了作用。
伯顿把疑惑藏在了心里,他不想去理解为什么最外面的力场护盾能够被突破而用于支撑超大型as机甲肢体结构的内层斥力场却不能用同样的方式消除掉,那肯定是个连舒勒都会感到头疼的问题,并不打算在科学上有什么造诣的伯顿就更不感兴趣了。敌人的导弹成片成片地落在他们身旁,而他们所能依靠的唯有自己的直觉和本能。即便是身经百战的特种兵,在这血肉磨坊中的生存概率也并不比新兵更高,他们甚至可能因自作聪明而死得更早一些。
逐渐地,有什么东西在伯顿的头脑中生根发芽。敌人的炮弹和导弹还会在他身边落下,在这被化为一片火海的战场上,众人凝望着这几架as机甲惊险万分地从爆炸中突围而出的场景,不由得发自内心地为这些勇士担忧。然而,如果伯顿这时候辩解说他似乎能够预知敌人的炮弹会在什么地方落下,别人一定会说他已经疯了。
因此他还是决定保持沉默,反正麦克尼尔永远没有理由害他。
“伯顿?你感受到了吗?”反而是米哈伊洛夫坐不住了,“现在你总算该明白我之前对你说的那种感觉是什么滋味了。”
“各位,做好准备。”麦克尼尔的通知打断了他们两人的聊天,“我并不敢肯定同样的办法能够奏效,敌人或许会迅速地重新生成斥力场。”他把手指搭在按钮上,头脑也做好了相应的准备,“要配合友军的攻击,创造出最佳的攻击时机。”
话音刚落,上空的美军武装直升机陆续向着第二架安布雷拉超大型as机甲发射了导弹,跟随这些导弹一同奔向目标的还有从【督军】那里发射出的另一批飞行物。眼见友军已经发起攻势,伯顿和米哈伊洛夫如临大敌,战战兢兢地配合着麦克尼尔的动作。他们生怕自己的任何一个微小念头影响了接下来的战斗,然而他们越是担心,心里冒出来的杂念就越多。
“……麦克尼尔,你能不能教一下我们该怎么保持【同步】?”伯顿紧张地注视着雷达,只要有不明飞行物高速靠近他们,他就马上躲开,“这实在不简单。”
“放空你的头脑。”麦克尼尔简单地指点道,“专注一些……比如说,拿出你去夜店时那全神贯注的姿态来应对。”
伯顿深吸了一口气,他还没来得及像麦克尼尔指导的那样放空思绪,就感受到脑海中有第二个人代替他做出了选择。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说,他现在的所知所感都是几十年的人生中从未体会到的:有另一个声音在接近他,那声音同时从他的脑海深处和外部的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传来,越来越近,近到他终于发现那其实已经是自己的思维和行动。
那令美军无比痛恨的力场护盾如预期中的那样消失得无影无踪,美军发射的导弹争先恐后地扑向目标,在超大型as机甲的各个部位爆炸。这些打击并没有让第二架as机甲受到致命伤害,相反,它很快就和另一位幸存的同伴一起开始了反攻,刚就位没多久的美军作战部队只得再一次狼狈不堪地撤离现场。当他们尝试着再次朝敌军开火时,却发现力场护盾又重新出现了。震惊的美军指挥官们纷纷向吉欧特隆公司的代表询问详情,他们得到的答复是,吉欧特隆公司目前只能保证那力场护盾消失一段时间,而美军必须抓住这一时间窗口展开猛攻才能获得胜利。
“经过初步测算,如果想要破坏支持该as机甲的斥力场使得它自行瓦解,我们手边的λ式驱动仪数量需要比现在多一倍。”舒勒两手一摊,承认了自己的失算,“所以,尽管我不是很愿意承认,目前确实不存在更简单的办法。”
“光是增加人手或设备数量也没用。”岛田真司叼着他的圆珠笔,“问题在于同步,必须达到近乎完美的同步才能起效。当然,我担心的倒不是这个,因为麦克尼尔好像用某种方式确保了同步的可靠性,那么我们也就不必深究了。”他把视线又投向了旁边的显示屏,“唯一的问题是,如果我们现在不想出一个合适的善后计划,等到这场战斗结束后,我们可能会收获三个麦克尼尔。”
“那不是更好吗?”舒勒无伤大雅地开着玩笑,“像麦克尼尔这样的人,越多越好。”
“如果【意识融合】也能让全部的能力传递过去就好了。”岛田真司失望地撇着嘴,“问题是,我们很可能得到两个只有思维存在相似性的冒牌货,虽然放任这种结果出现能够使得我们在这个平行世界彻底地治好伯顿先生全部的生活作风问题,但还是有些得不偿失。”他叹了一口气,每一个波形的跃动都清楚地刻入了他的思维,“没有了对应的意识,空架子也失去了价值。”
一次攻击未能得手,那就多进行几次。从上级口中得知了最新命令的麦克尼尔没有慌张,他沉着冷静地接受了任务,转而带领着伯顿和米哈伊洛夫在敌方超大型as机甲脚下跳起了别开生面的死亡舞步。只要他们的动作稍微加快或变慢哪怕一星半点,下一刻他们就会全部葬身火海。从高空中俯瞰战场的琼斯上尉是见证这一幕的看客之一,然而无论他在内心为麦克尼尔祈福还是反过来诅咒对方,那都不能让敌人发射的导弹偏离航线,也不能让麦克尼尔突然失手并一头扎进死亡区。
美军没有让麦克尼尔等人冒着生命危险争取来的机会白费,他们抓住每一个关键时间节点展开攻击,成功地牵制住了安布雷拉的超大型as机甲。敌人的攻击越来越毫无章法、越来越缺乏目的性,这在麦克尼尔看来正是安布雷拉的超大型as机甲逐渐耗尽弹药和里面充当人体电池的食人症患者的明证。
“伯顿,我们得抓紧时间了。”他活动着有些僵硬麻木的手指,“虽然我不太清楚他们的下一步计划,但是安布雷拉确实在有意识地用一些已经注定被抛弃的东西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不瞒你说,在我看来,这几架超大型as几架看着吓人但实际上没什么技术含量,因为它们不过是寄生在λ式驱动仪上的失败品,反而是吉欧特隆公司的改装型号看起来还有点新意。如果我们能更快地把手头的工作完成,敌人就不再有耍什么阴谋诡计的机会了。”
“你来下令吧。”伯顿的情绪相当平稳,“在把握战场节奏的直觉这方面上,你比我强得多。”
“好。”麦克尼尔直接无视了米哈伊洛夫的意见,他料想对方也没有机会表示反对,“接下来,我希望你们和我一同确保敌人的力场护盾在一段时间内再也无法重新生成。这样一来,我军就能随意攻击目标而不是被敌人牵着走了。”
直到这时,一切都还在可控范围内。当麦克尼尔向美军和吉欧特隆公司方面声明他们将采取特殊手段直接保证第二架安布雷拉超大型as机甲在短期内无法生成力场护盾时,岛田真司也只是略微地关注了一下检测到的数据,并未提出反对意见。不料,仅仅几分钟之后,舒勒就再也听不到伯顿和米哈伊洛夫的声音了,只有麦克尼尔一个人还在说话。更令人惊恐的是,麦克尼尔似乎还从伯顿和米哈伊洛夫口中得到了确切的答案并不时地赞同对方的观点。
纵使安布雷拉的超大型as机甲号称刀枪不入也不能违背物理规律,它在美军轮番轰炸下变得千疮百孔,遍布躯体的弹坑和凹痕已经说明了一切。忙于围攻敌方目标的美军没有注意到此时连麦克尼尔的声音也消失了,就连吉欧特隆公司的技术人员也未曾在意这一点。之前麦克尼尔还有心思在战斗中聊天,那或许是由于战况并不急迫,如今到了紧要关头,全神贯注的军人顾不上说话,当然合情合理。
岛田真司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他不声不响地放大了捕捉到的驾驶室内部声音,终于发现了他所要寻找的蹊跷之处。
虽然岛田真司是心灵科技方面的专家且自认为对神秘的λ式驱动仪也有一定的了解,但有些事情终究不是他仅凭观察现象就能明白的。于是,岛田真司旋即将自己发现的事实告诉了舒勒,他认为舒勒或许能够明白麦克尼尔等三人忽然停止了对话并整齐划一地开始说着他们听不懂的某种语言的真实原因。舒勒起先回答称他也听不懂,然而没过多久这位光头的瑞士学者就火急火燎地告诉岛田真司说,那确实是某种语言而不是三人集体精神病发作时神经中枢失控所发出的无意义杂音。
话说回来,也许那种混乱的无意义发音也会在某个平行世界中成为信息的载体并真正变为某一门语言的一部分。
麻烦还没结束。不久之前,坐镇巴格达的吉欧特隆公司董事哈罗德·布朗莫名其妙地打来电话询问战况并语焉不详地告诉舒勒尽量不要在任务结束后直接返回巴格达报道,这把舒勒弄得一头雾水。职务稍低的办事人员不清楚布朗的风格,他却明白得很:这位日理万机的大人物很享受主宰他人命运时的成就感,明明能够在电话或是视频会议里说明白的事情到了布朗这里往往就得当事人到对方面前当面汇报才行。之前舒勒多次往返于库尔德斯坦境内的研究中心和巴格达的办事处之间也正是由于这一点,谁知今天布朗一下子改了脾气,这反而让舒勒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左思右想,考虑着该和谁讨论这件事。岛田真司肯定不会关心,那个男人最近沉迷研究λ式驱动仪,大概根本听不出布朗的反常表态里存在什么蹊跷;麦克尼尔倒是最合适的人选,然而眼下麦克尼尔连同伯顿、米哈伊洛夫一并处于一种诡谲的神志不清状态中(但他们偏偏又没被炸死),舒勒知道自己这时候和麦克尼尔交流纯属对牛弹琴。连手边可用的人都起不到作用,其他人就更不能指望了。
那么,他该不该把这个消息转告美军呢?没错,这个消息不仅关系到他们这个来自平行世界的小团队的安危,或许同样关系到了美军的利益。
“喂,舒勒,你不是说这是你期待中的结果吗?”岛田真司的疑问把他拉回了现实,“那你也不该感到惊讶啊。”
“我是说,这种现象被我认为是我们利用手头的装备突破敌人的力场护盾的唯一办法,但我可没说我希望听到他们在这里复读那些迄今为止没法翻译的鬼画符语言。”舒勒更正了岛田真司的胡乱猜想,“除了这个意外现象之外的一切都还在我的预判范围内,就这么回事。对了,上一次咱们两个谈起的那个猜测,是不是也该得到验证了?”
“啊。”岛田真司发出了在舒勒听来毫无意义的感叹,而永远用着冷峻、不近人情的目光审视着周身一切事物的光头学者至今不明白岛田真司那附庸风雅的做事风格有何用处,“还需要实验,舒勒。我需要更多的实验……更多的实战机会。比起这个,我怀疑麦克尼尔现在已经被食人症病毒感染了,因为安布雷拉不可能随便地把一个在战场上被抓获的敌方俘虏放出来当自己人用,哪怕是当苦力也不太可能。”
“这是你的经验吗?”舒勒瞪大了眼睛。
“当然,我只会让那些可信的实验品得到走出笼子干活的机会。”岛田真司的笑容如同初春的寒风一般让舒勒感到脊背发凉,“所以我猜,安布雷拉的方法大概也是这样……麦克尼尔不仅是实验品之一,而且还是个很有利用价值的实验品。说不定啊,他被迫为安布雷拉卖命期间做出的【贡献】会成为妨碍我们的主要因素。”
当安布雷拉的三架超大型as机甲出现时,美军指挥官们都预感到他们将在此损失比进攻安布雷拉基地的战斗更多的兵力,即便是最乐观的军官也不敢说他们能在保持部队编制大体完整的情况下结束——而不是赢得——这场战斗。或许奇迹正是为那些有着充分准备却又并不把胜利的希望寄托在奇迹身上的人们准备的,安布雷拉精心设计的陷阱、那原本应当在失控后给美军造成惨重损失并严重破坏周边地区的超大型as机甲再一次沦为了笑柄,尽管胜券在握的一方并不那么轻松。
埃贡·舒勒比刚才更忙了,不过他相信一时的忙碌胜过事后花费十几倍的时间和精力去补救。他暗自庆幸自己在as机甲里预留了一些后门程序,现在他可以轻而易举地阻止美军听到三架as机甲里的奇怪声音。凭着直觉,他并不认为那种不祥的【文字】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哪怕李林有着所谓的保证,那个看起来像魔鬼的家伙做出的保证不值得信任。
“简直就像是把战斗化为了本能一样。”舒勒自言自语着,“等等,本该一直和他们在一起的卡萨德又跑去哪了?这家伙……”
哈罗德·布朗的命令虽说有些难办,对于现在的美军和吉欧特隆公司雇佣兵们来说还不算难于登天。既然麦克尼尔和他的小组有能力消除敌人的力场护盾,采取什么手段还不是美军说了算?此时此刻,浑然不觉自己曾经对眼前的庞然大物产生过恐惧情绪的美军士兵们摩拳擦掌,他们迫切地想要破解敌人身上的谜团。
没人知道——就连彼得·伯顿也不一定知道——在深埋地下的隧道中,卡萨德正和他身边的护卫们瞪着被大量杂物封死的通道,一起坐在原地发呆。
“这条通道被爆破过。”一名护卫从前方的道路尽头返回,“除非再把这里炸开一次……但是那么做说不定会导致隧道整体垮塌。”
“我倒是认识个爆破专家,但他不在这里。”卡萨德自言自语着,他很快就结束了回忆,“那就把这里再炸开一次,敌人的基地废墟里有足够的军火。等到开始爆破的时候,所有人撤退到外侧,届时就算隧道真的塌方了,我们也不过是需要原路返回地面而已。”
“那可不是个好主意。”穆罕默德·阿夫利小声说道,“如果——”
没人理睬他。十几分钟后,被外面地动山摇的爆炸震得心神不宁的黎凡特旅士兵们在卡萨德的指挥下退出了隧道,等待着赌博的结果。
“他们最大的幻觉,就是能在挖地道这门手艺上比得过我。”卡萨德把彻底成了破布的头巾甩在地上,露出了纠缠在一起的油腻短发,“反过来也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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