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王喝着茶,凌厉的目光往下面扫了一圈。
大殿左方坐的都是少爷公子哥,隔池相望的右边则是诸位官家小姐。
只不过,女子的人数明显倍数于男子。
倒也不奇怪,每年踏青节,例来只有官员或名门望族的嫡长子才能来青泽山。除非嫡长子因要事不能来,嫡次子才可代替。
所以,各府最多来一个男子,这也是嫡长子们非常骄傲的一件事。
而女子则不同,凡是嫡出皆可来,不分长次。
廉王言语中带着几丝傲慢:“还是像以前一样,谁愿意展示才艺,就去桥中心展示?”
恭王兴致缺缺:“那多无聊,愿意展示的,每年都是那几个,闭着眼我都知道她们要展示什么才艺,没意思!”
施文悦低下头,脸有点烫。她就是恭王口中每年都展示才艺的那几人之一,可是父亲说,要在各位王爷面前多多表现,才有当王妃的机会,尤其是在靖王面前。
贤王好奇:“那依你说,有什么新鲜花样?”
恭王眼睛晶亮:“不如把各种才艺或是好玩之事,一一写在竹签上。
然后拿个绣球击鼓传花,传到谁,谁就起来抽一根签,要依照竹签上的内容去做。
就比如,我抽到了作诗,那就要当场作首诗出来。”
贤王笑道:“听起来倒很有意思,但若是你抽到舞蹈,又该如何?”
靖王也不禁摇头笑了:“若是抽到自己实在不擅长之事,不如自罚一杯如何?
让人准备点果酒上来,女子罚喝果酒,男子喝桂花酿。
击鼓传花,大家接到的次数都有限,这样也不会有人醉。”
“好!”恭王拍了一下手,高兴地吩咐,“来人,上竹签和笔墨!签上的具体内容,不如就由我们来写。”
下人很快端来数根竹签,恭王将签给各个王爷分了分,连翊王都分到了五根。
“三皇兄,这么热闹的事,你可不能扫兴!
若是你被点中,罚酒的事就交给青木。你身体特殊,不能沾酒,大家不会有异议的。”
翊王轻轻点了点头,执起笔,看向身边的沐晞,低声问:“你有什么主意?”
沐晞扬眉:“我?”
翊王似乎心情很好:“自然,不然是问青木那根木头?”
侍立在后的青木眼观鼻、鼻观心,继续做木头。
“那让我好好想想。”沐晞坏笑:“弹琴跳舞、写诗作画、吹笛舞剑这些,估计其他王爷都会写到,我们就写点不一样的。”
她托着下巴,一边出主意,一边看翊王写。
稍顷,便有下人呈上签筒,翊王将写好的竹签放了进去。
恭王接过下人呈来的绣球:“那就从本王开始传!”
一名蒙眼小厮站在殿内一侧,双手拿着鼓槌,密集地敲起鼓点。刚刚还轻松的环境,瞬间紧张起来。
绣球传至手中,都像接到定时炸弹一般,抛向下一个人。想展示才艺出风头的大有人在,但又都怕抽到自己的短板。若是靠罚酒躲过,那多没面子!
鼓声渐落,众人的心情却像坐过山车一样,更加紧张起来。
终于,随着最后一声鼓点落下,绣球砸在了一位公子手中,众人望过去,正是吏部侍郎之子、桑若的亲哥哥桑烨。
此时,他一脸无奈地站起来。
恭王笑道:“原来是桑公子,看看你会抽到什么?”
小厮捧着签筒过去,桑烨听天由命地随意取了一根,书童大声念道:“以踏青为题,作诗一首!”
念完,他将竹签放回筒中。
听到是这个,桑烨反而松了口气。还好,桑家乃是书香门第,诗题又不难,对他来说毫无困难可言。
恭王有些失望:“唉,怎么抽到这个,没意思。”
贤王笑着摇摇头:“本王知道你的意思,你是非看别人出丑,才算有意思,是不是?”
恭王开玩笑道:“我这样想,六皇兄也别直接说出来啊!”
短短时间,桑烨已在心中谱好一首五言写景诗,当即便吟了出来。
贤王赞道:“好诗!不愧是桑侍郎的儿子,虎父无犬子啊!”
恭王一扬手:“继续继续!”
鼓声再次响起,这次好巧不巧,鼓声停止时,绣球正好在恭王手内。
恭王跃跃欲试:“来,看看本王的运气如何?”
他抽出一根签,自己念了出来:“弹琴!这还是本王亲手写的签!”
“哈哈,”靖王笑了,“那你弹一首最简单的曲子来听听吧。”
“五皇兄,你明知我对此一窍不通!早知道我会抽到自己写的签,就写个打拳了。”
他倒满一杯酒:“我认罚!”
一仰脖,将酒一饮而尽,敲敲自己的脑袋:“没想啊,自己出的主意,反而是第一个受罚的。下次我再不出主意了!
继续!”
又是一轮,绣球竟然落在沐晞手中。
不少人眼中有着毫不掩饰的轻视和鄙夷,还有一部分人异常期待,等着看热闹。
在场谁不知道沐晞,与她丑陋齐名的,正是废材之说。她不仅什么才艺都没有,而且大字也不识几个!
听说年少时,沐楚平也给她请过琴师和舞娘,无奈她过于愚蠢,又不听话,最终把人给气走了。
她什么都不肯学,沐将军夫妇没有办法,打不得骂不得,只能随她。
杜淑惠哧哧笑起来,同身边几位小姐说:“大家先别吃东西,不然一会儿沐晞出丑,小心大笑时呛到!”
经她提醒,果然附近的人都放下手中水果糕点,并将口中食物咽了下去。
恭王好奇:“看看能抽到什么?”
贤王出言:“要不还是跳过她吧?”之前他拉着恭王离开,并没听到沐晞深刻反省的小作文。
“怕什么,大不了喝杯果酒,又不会醉!”恭王催促,“快点抽。”
沐晞抽出一根,心里也有些期待。紧张倒没有,就跟恭王说的一样,不会可以喝酒。
书童念道:“出一道题考考大家,只要在场有人答对,便算失败!”
恭王眼前一亮,拍手道:“这个签才有意思,这是谁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