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哲宇听说过这个和尚,才高八斗,自比佛印,眼界甚高,在凤阳能够入他法眼的人并不多,不少达官贵人也想来一睹真容,以能品其亲煮的一盏茶为荣,只是能进得了他的禅房的屈指可数。这黄友轩居然这么大言不惭,真是可笑。
虽然是用饮水机的水泡的茶,不过闻起来仍然很香,看来这茶叶确实tng不错,林哲宇品了一口,赞道:“真是好茶。”
这时,便看到对面的市长办公室的门开了,乔初一和尉天勤一前一后出了来,乔初一笑着道:“天勤市长留步吧。”
林哲宇也站了起来:“黄哥有空也过去坐坐。”
尉天勤站在门前,看着乔初一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被一股阴森之色所代替,而他的眼睛却是眯了起来。
黄友轩看着尉天勤的神情,不由打了个寒噤,他跟着尉天勤有两年多了,非常了解这位领导,每当浮现出这个神情的时候,就代表他将会有所动作了。
“友轩,你把刘汗青给我叫过来。”尉天勤唤了一声,神情已经恢复了正常,转身进了办公室。
刘汗青来得很快,一进来,尉天勤就沉着脸道:“刘汗青,看你干的好事!”
刘汗青怔了一下,道:“尉市长,出什么事了?”
尉天勤冷冷地盯了他一眼,淡淡道:“自己想想吧。”
刘汗青被尉天勤刺一般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心里突突直跳,嘴上却是道:“尉市长,有什么事您就说。”
尉天勤坐回到办公桌前,还是那句话:“你自己想想。”
不过在这句话之后还缀了一句:“坐下来,仔细想。”
黄友轩端了茶水进来,氛围有点压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默不作声地退了出来,到了门口时,尉天勤道:“友轩,今天不接见任何人。”
黄友轩心里微微一沉,直觉告诉他,出事了,但是出什么事他却没法猜得出,不过刚刚乔书记来了一趟,肯定与他有关,再想到刘汗青端坐着,这事看来与他有关。
刘汗青沉默着,心里直打鼓,尉天勤什么也没说,只是让自己好好想想,根本不知道从哪儿入手,一时间思绪纷杳,茫然无措。
尉天勤面无表情,也不去看他,目光飘向了窗外,不过刘汗青注意到他夹着香烟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忍不住道:“尉市长。”
不等他还有话,尉天勤的脸猛地偏了过来:“汗青,我们在一起共事多久了?”
刘汗青微微一想道:“六年多了。”
尉天勤轻轻点了点头:“六年多了,时间过得真快啊。这六年多里,很多人提拔了,很多人又进去了,时光苒苒,苒苒啊,汗青。”
说完这句话,尉天勤又不开口了,刘汗青的额头就出汗了,办公室的冷气根本祛不了暑,因为刘汗青隐隐地已经想到了一些事情。
“你慢慢想,有一天的时间呢。”尉天勤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显得很是复杂,瞥了刘汗青一眼道,“不过也只有一天的时间。这一天里,你就待在我的办公室吧,哪都不要去了。”
刘汗青迟疑了一下,他不是愣头青,自然听得出尉天勤隐隐的含意,不由道:“尉市长,我……我给你说。”
尉天勤叹了口气,道:“汗青,我只能帮你帮到这儿了,有什么你跟老罗说吧。”
尉天勤忽然扬声道:“友轩,你陪刘市长去一趟。”
刘汗青的腿已经软了,不由道:“尉市长,您不管我了?”
尉天勤缓缓道:“有些事情我好管,有些事情我不好管。”
刘汗青的声音大了一些:“现在有多少人经得起查?有问题的只有我一个人吗?”
尉天勤微微叹息了一声,这时黄友轩已经进来了,便摆了摆手:“去吧。”
刘汗青咬了咬牙,出了去,没走几步,便听到尉天勤的办公室里出砰地一声脆响,听得出来,这是杯子被掼了。
尉天勤确实很气愤,先是仇国立这个左手被砍了,而且被砍得一点脾气都没有,而就在刚刚乔初一来跟自己谈了周重楼交待了一些事情,出于保护干部的考虑,所以跟尉天勤先通个气。尉天勤知道,乔初一是想让自己亲手把刘汗青交出去。他没有办法,只有接招,如果不劝刘汗青主动交待问题,那么刘汗青的问题只会更严重,只要他主动交待了,对他的处理还有点回旋的余地,这也是乔初一给自己的暗示。
尉天勤只恨自己没有催促周重楼的案子早点结案,否则也不会惹出这么多事来。相对而言,梁山县委书记刘士明,他就没那么心疼了。刘士明虽然也是他线上的人,但他行事确实有点不大像话,梁山有几封对他的举报信都压了下来,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刘士明是在当天下午被带走的,市纪委的工作人员到梁山时,刘士明正在参加县纪委的一个会议,当时正在言,强调**带来的危害,部署纪委的工作。在这种时刻被带走,这不得不说是一个讽刺,极大的讽刺。
坐在乔初一的办公室,林哲宇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乔初一刚刚问了他一个问题,周重楼是怎么肯开口的。
林哲宇没有说出那个笔记本的事情,这是一个秘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周重楼的交待接触到了不少人和事,但相比于笔记本上的内容,实在是冰山一角,如果这个笔记本泄露了出去,所引起的政治震荡是可以预见的。乔初一立足未稳,已经有两位副市长一走一抓,再弄出什么事情来,对他不好。乔初一不好,自己也就不妙,所以他考虑着如何把这个笔记本给处理掉。
“因为一个叫司芳芳的女孩。”林哲宇说出了司芳芳的事情,当然要略过笔记本的事情。
乔初一叹息着道:“人在疯狂的时候真是什么疯狂的事都能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