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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簪子

事实上赵国庆昨晚说的事, 赵国强虽然应下了,但他也是没有太过于放在心上的。第二天一早起来, 赵国强先是去厨房里洗米煮一锅粥, 再是走去洗漱,然后锻炼。

许晚秀醒来后,两人一起吃过早饭。赵国强洗完碗后又去庭院里赶工了, 他那木头已经雕刻得差不多了, 还差最后一点细节上的精雕细磨。他是想着能够在回去之前送给许晚秀的,准备了这么久的时间, 今天应该是能够完成的。

这样想着, 他沉浸进去, 一直在庭院里忙活着。许晚秀同样也是在房间里写稿子, 他们各自忙活着自己的事情, 谁都没有主动去提起要去赵大全家的事。

那头赵大全一家老早就吃好饭在大厅里等着, 叶梅在那交代着:“大全,你可要记得我昨晚和你说的那些话,待会也不要冷着脸。人好歹也是你的儿子, 你也得主动关心下他。”

“是啊是啊, 爹, 我哥虽然人看着冷些, 不怎么爱说话, 但他心底肯定还是有你的。要不然也不会每个月都寄五块钱回来给你。”赵国庆在那附和着,接收到他娘的示意眼神后, 也就继续帮着赵国强说话。

反正他爹最疼的还是他, 每个月的那五块钱最后多数都落入他的口袋里。赵国庆一想到如果待会说的事成了, 他和佳佳也就能够每天骑上自行车从家里到县城来回了,他们的婚后的小日子一定很幸福的。

要他说啊, 他爹也真是的,死要面子活受罪,大哥那么有本事,只要他爹稍微放软些语气关心下大哥,大哥说不定每个月就直接寄十块钱回来了呢。

赵国庆心底是这么吐槽着他爹的,面上却是一直笑着劝道:“哥他肯定是在乎爹你的,爹你可得对他好点。”

“关心我?一年到头不见他寄封信回家,前几天上家里来还一直冷着张脸,这是给谁看呢!他再有本事,我还是他老子呢!”赵大全听着媳妇小儿子的话,却是越听越烦躁,怒气冲天,“你昨晚去喊他过来,他不也没过来吗?这像什么样子!”

“爹你消消气,这不是昨晚也很晚了嘛,我哥可都答应了今天过来的。他肯定现在已经在来了路上了。”赵国庆急忙上前给他拍拍背部通气,一副孝子模样伺候着。

赵大全感受到小儿子对自己的关怀,舒了口气,对大儿子也更加厌恶。这小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越长大越不听话,还学会忤逆自己,明明小时候也不是这样子的。

叶梅在旁边给儿子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别再说话了,免得回头直接把老头子给气疯了。赵国庆这才收了嘴,没有继续添油加火。

赵大全缓过来后,拍了拍扶在自己肩膀上小儿子的手,特别欣慰满意:“还是国庆你乖,不像那个逆子这么气人。”

三人坐在客厅那等着赵国强上门来,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三个就是认定了赵国强早上会过来,昨天没过来只是因为夜深了。他还是在意这个家的,今天醒来第一件事怕是直接就赶了过来。所以叶梅今天才会一大早煮了饭,一家子吃过后在这等着。

结果等到太阳渐升,外头时不时有人交谈着走过,分明是奔着田地里要干活去了。赵大全有点坐不住了,地里的活就是他们生活中最重要的部分,要是去得迟了,那可是要扣公分的。

“这逆子怎么这个点还没过来?”他忍不住开口,怒气再次向上涌着。明明以前是那么地疼爱这个儿子,可近几年赵大全只要提起他,就忍不住动气,有时甚至是毫无缘由的,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对啊,我哥怎么还没来?他再不来的话,爹和娘你们两个可都要下地里去干活了。”赵国庆也忍不住嘀咕,他可还等着他的自行车落地呢。他是不用下地里干活,读书时找了个对象是城里人,她家里介绍他去县城里的钢铁厂里当个临时工,每个月也能有十二块钱呢。

叶梅心底暗自咒骂着,面上却是不显,突然笑着和赵大全说:“大全啊,这国强可能是想着咱今天要下地里干活,或者是想着中午再过来。要不咱就先去领工具干活吧。”

她是惦记着今天要说的这件事,可现在人没来,再着急也没有用。去地里的干活却是不能迟到的,要是因为这被扣了公分,她可不得郁闷死。

这地里的农活才是一等一的大事,耽误什么赵大全都是不会去耽误赚公分的事,他们一家可就指望着年底分粮分钱的事了。最后是赵大全和叶梅急匆匆地出门下地干活去,赵国庆在家郁闷了会,也只能走路去县城里干活了。

他还指望着多攒钱和佳佳领结婚证呢。

那头赵国强不仅早上没过去,连中午也没过去。他那个好兄弟上门来喊他中午去聚聚聊聊天,赵国强想着许晚秀一个人在家也是孤独,刚想拒绝,许晚秀却是说:“你去吧,这些玩伴都是从小时候就认识的,下一次见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得多联系这友谊才能长久。”

“我一个人在家简单吃点,休息会就又要写稿子了,正是没灵感的时候,你在家陪着我也是无聊的。”许晚秀笑着道,她笔下的故事剧情走到了一个关键节点,如何巧妙地解决先前埋下的伏笔冲突,她却是一时还没有想好,需要一个人静下来好好想想。

“那行,我和他们去聚一会,你一个人在家也不要太累,现在想不出来的事就留着晚点再想,说不定思路就畅通了呢。”赵国强是知道许晚秀多么看重这小说故事的,自然不会说让她写不出就不写,他细细交代着。

然后收拾一下才出门去。

许晚秀自己也在家里忙活着,明天是在这里的最后一天了,她还想着过去许家那里一趟。到了傍晚五六点左右,赵国强和许晚秀吃过晚饭后,他又进了庭院把那木制物件的最后一个棱角给打磨平,准备了这么久的礼物也算是完成了。

他把那物件揣进怀里放着,想着待会晚点送给许晚秀。想起昨晚那糟心事,赵国强走进屋子里和许晚秀说,“晚秀,我过去那边看看是有什么事,一会就回来。”

想也知道没什么好事,许晚秀怕他难受,忍不住问,“要不我和你一起过去,如果他们说话不对劲,我还能替你骂回去。”她挥挥小拳头,佯装愤怒的样子。

小姑娘凶起来还挺可爱,赵国强被逗笑,伸手揉捏了下她的小酒窝,他说,“不用了,他们能说的也就那些话,你去了如果被气到,今晚又该睡不好了。”

那些糟心的人和事,都不及小姑娘的万分之一重要。赵国强不想也不会让她去面对自己的那些亲戚,她作为儿媳妇,是怎么都不占据身份优势的,到时候被气到了,他会心疼的。

“那行吧,我在家里等你回来,你路上小心些。”许晚秀见他这么认真,也知道他现在对那家子人只剩下厌恶,所以也没有再纠缠,只是在默默给他打着气。

赵国强踏着夜色走到赵大全的家,他像客人一般在门口敲着门。很快门打开,是赵国庆来开的门,他小声说,“哥,你怎么现在才过来啊?我和爹娘都等了你很久了。”

“嗯,我现在才有空。”赵国强面色淡淡回道。

在家里休息怎么就没空了?赵国庆听了后在心底吐槽着,他赶紧带着赵国强进屋,“哎你可真是大忙人,快进屋吧,爹娘在大厅里。”

赵国强一进屋,就见到赵大全和叶梅高坐在大厅里的主位上,叶梅向来是见人三分笑,现在也是笑着的,看起来格外亲切。赵大全则稍微阴沉着脸,也不说话,就等着赵国强开口喊自己。

见他这样子,赵国强更是懒得搭理赵大全,他也不喊人,直接找了个离他们最远的椅子坐下,说,“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

“你这小子,我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赵大全这一听又气不顺了,他忍不住就提高了嗓门,眼瞧着又要开始怒骂,叶梅连忙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

想起她昨晚在床上千般交代的事情,还有小儿子那么乖,就这么个要求,赵大全忍下了怒气,他有点硬邦邦地问,“今天找你来也是想问问你,你最近在部队里过得还好不?”

知道这些都是谈条件前的示好,赵国强现在已经是不耐烦听他来演父子情深了,他直接冷声道,“有事就直接说,如果你只是为了问我过得好不好,那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过得很好,就不劳您挂记了。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他说着直接站起身。

没料到大儿子一点儿面子都不给自己,赵大全的面色一僵,他可是想了好久才拉下面子说这些话的。

叶梅原本在一旁听着,脸上的笑容也有点僵,见赵国强要走,她连忙出声阻止,“哎国强先别说,你爹还有话和你说呢,就再坐一下会。”

赵国强见叶梅这回也这么好说话,对面三人就像是商量好了一个计谋就等着他入坑。他顿住脚步,又坐了回去,“有什么事就现在说吧。”

他倒要看看这一家子这两天折腾这么久又是想做些什么。

赵大全和叶梅对视一眼,最后还是赵大全轻咳上一声,开口说,“你弟谈了个城里的对象,他现在自己也在城里的钢铁厂里当临时工,现在两人想要去打结婚证,佳佳的爹娘担心佳佳从家里到县城来回太远,想要我们在聘礼上多加一辆自行车,权当做是三转一响了。”

他话说到最后,望着赵国强那深不见底的眼神,赵大全剩下的话卡在喉咙处,顿了好一会才继续说,“你这个当哥的就想办法弄一辆自行车回来,就当是给你弟的贺礼了。”

叶梅和赵国庆的心随着赵大全说完这些话也跟着吊到了最高处,静静地等待着赵国强的答复。他们家其实也不是没有这个钱,平时也都省着,每月赵国强寄回来的那五块钱也都攒着。

真正难的是那自行车票,可谓是一票难求,没点儿关系的还真的找不到这自行车票。去私底下找人买的话,几乎是去了半台自行车的钱。所以他们商量出这个计划,哪怕赵国强这回不回来,他们也是会写信去要的。

赵国强听了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他冷笑一声,在寂静的大厅里格外突兀,剩下三人的目光也跟着聚集到他身上。“这自行车票难得,一辆凤凰牌自行车更是要一百五左右。”

见他们的眼神越来越亮,像是期盼的东西要实现了,赵国强毫不犹豫地打破他们的期望,“我要有这条件,不早就买给我媳妇了吗?”

“你每个月的工资不少,我就不信你没有攒下点钱。再说这自行车票难得,你直接去找人换一下可不就有了吗?”赵大全见他这么说,立即反驳道,说得是理所当然。

赵国强耸耸肩表示,“我每个月的工资就那么点,除了养家糊口,还得每个月寄给你五块钱,还能剩下多少?”

“这自行车的事我是真的没有,以后这种事情也别来找我。能够给那五块钱就已经尽到我这个儿子的责任的,你们再闹下去,我连那五块钱都不给。”他看着赵大全一字一句道,“你又能上哪说理去?”

这些年赵大全和叶梅夫妇对他的所作所为在村里人那是传得一清二楚,大家这肚子里都明白得很呢。以前会答应下每个月给五块钱,一个是念在他还是自己爹的份上,另外一个也是想快刀斩乱麻,省得叶梅在暗地里搞小动作。

这份儿子的责任,他算是已经尽到了。现在如果赵大全要用这件事情来闹,他也是不怕村里人的嘴碎的,赵国强不会把自己置于一个弱势地位。

“你你你……你个逆子!”赵大全被气到,连话都说不齐整了,他手指着赵国强,继续怒骂,“这才是你的心底话是不是,你以为那五块钱我很稀罕?我看这事传出去了,你这活还能干不?”

说着他就要起身去外头,像是要把赵国强刚刚的那番话全都张扬出去,让村里人来评评理,看看这个不孝子是怎么气坏他爹的。

赵国强依旧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气定神闲,没有因为赵大全的动作而变得有所迟疑。反倒是叶梅和赵国庆冲上去拉住冲动的赵大全。

叶梅拉住赵大全的右手劝道:“大全,国强这也不过是一时的气话罢了。他如果真的不在乎你这个爹,也不会这么多年都寄钱回来了。他心底还是有你这个爹的,要不然也不会你喊了他,他今儿就过来了。”

她还真怕今天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能让赵国强搞定自行车的事,反而还把这每个月五块钱给弄丢了。这一个月五块钱,一年可就六十块钱了,她和老头子下地干活一年换回来的钱也就才一百多。

“对啊爹,我哥可能只是觉得你让他帮着买自行车这件事,就好像只疼我不疼他了,你把这事说清楚,我哥自然也就能和气下来了。”赵国庆跟着劝着,他是打心底觉得他爹不会说话,好好地说点软话不行吗,非得把人气走才高兴。

赵大全被这么劝着,脸色也跟着缓和了些,他大声说着:“我大人有大量,就不和你这逆子计较。”说完走回去坐在原先的座位上。他望着赵国强,也软下了语气,问道,“你就当是帮下你弟,把这事给解决了,他会记着你这个当哥的好的。”

“以后等你弟结婚后转为正式工,一个月工资也有三四十,每月还有各种票,佳佳也是个有能力的,人小两口以后日子只会越过越好。你到时候退下来了,有什么需要的,你弟也能给帮着照应下。”赵大全推心置腹地说着。

他是真的觉得,像大儿子这样当兵的,出个任务受伤了就得退下来,回头缺胳膊少腿的,这日子可就跟着难过了。而小儿子在厂里当临时工,娶了佳佳后还能转为正式工,以后的日子是无限美好。

赵大全天真地认为两兄弟应该互相扶持,大儿子帮着小儿子,以后小儿子在他落魄时才会愿意帮他。可惜这逆子完全不懂他这当爹的一片心思,这越想着心底的怒火又开始积聚。

赵国庆听完愣了会又是赶紧应下,嘴甜道,“哥,咱两兄弟互相帮着也是应该的,你现在帮了我,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的,我肯定二话不说就会帮你的。”以后的日子谁又能说得上呢,反正现在应下又不要钱,他洋洋得意地想着。

这样的鬼话,在座的四人里除了说这话的人,可能还真的只有赵大全会相信了。他满意地点点头,心想着这小儿子就是乖,和自己的想法是一模一样。帮兄弟是天经地义的事,大儿子却是三推四推,简直是不像话。

“他帮我?”赵国强越听越好笑,他还是头次知道他爹这样的想法,既觉得好笑,又觉得没必要把时间耗在这鸡同鸭讲,他站起身说,“我的事情我自己会搞定,也就不劳他费心了,先把自己的事情顾好再说吧。”

“我要是他对象,知道连聘礼的事都要他哥帮忙,怕也是瞧不起这样的人的。”这话一出,原本扮演着兄弟情深的赵国庆面色也变得铁青,更不要说叶梅和赵大全了。

赵大全气得直拍桌子,怒道,“你这逆子,会不会说话的?你弟真心实意为你好,你却是这么看他的?简直是不像话。”

赵国强不想再和他们辩驳,事实上今天过来这里这个决定就是错的。他说,“自行车的事我再说一遍,不可能。”

“以后这种事情也不要来找我,至于每月五块钱的事,你们再闹,我也不介意找村长进行见证,把这事给取消掉。”赵国强说完这些直接就转身走出这个家,只留下身后凶狠的怒骂声。

两道的房屋多数已经熄了灯,月色渐深,照不亮他前行的道路,朦朦胧胧的。赵国强刚才在里头敢那么硬气,没有阻止赵大全冲出去,是因为他足够了解这家人。既想着扮演家人情深,又不想放过任何能拿钱的机会。

他不拦着赵大全,叶梅和赵国庆也会去拦着的,更甚至赵大全自己都会停住脚步。他刚会那么轻易被叶梅和赵国庆给劝回来,也是心底胆怯了,给自己找个台阶下。这一家人简直是虚伪到极点。

赵国强忍不住反思,他以前是得多随和才给了他们这个错觉,好像他们提什么要求自己都会答应下来似的。想了想,他低叹一声,不是我方太软弱,而是敌方太自信。

他做了个决定,这个月回了趟赵家屯,就不往赵大全家寄钱了。从下个月开始,五块钱直接减成两块钱吧。

至于到时候赵大全一家收到钱时怎么闹,就不是他会在意的事情了。

这样想着,赵国强突然好想赶紧回家,想见到那善解人意,分外在乎自己的小姑娘。他伸手摸了摸揣在怀里的礼物,那是自己准备许久的。待会小姑娘见到这礼物,应该也会喜欢的。

他想象着小姑娘戴上这物什的模样,愈柔和美丽,只觉着内心一阵火热,不由得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那头许晚秀从赵国强出门后,就又去写稿子了。赵国强她是不担心的,这男人对他爹彻底绝望后,那么那家人说什么都没法让他内心出现一点儿波动了。

刚送走赵国强时,许晚秀看着外头迟暮的夕阳,染红了半边天,突然来了灵感,想到了如何处理那个关键的剧情点,赶忙就进屋拿出纸笔开始写。等到赵国强推开外头的门时,她这才落下最后几个字,搞定这个关键一章。

把纸笔全都收起来放好后,许晚秀眨了下眼睛舒缓了会,这才起身去外头迎着赵国强。她走出去就瞧见赵国强的身影隐藏在黑暗中,昏暗的灯光下她瞧不见赵国强面上的神情。

许晚秀刚想说话,就被赵国强一把拥进温热的怀里。她头靠着他那宽厚的胸膛,柔声问:“国强你是心情不好吗?他们找你去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啊?”不应该啊,以赵国强的心性,这回的情绪波动也太明显了。

赵国强只是单纯地想抱抱小姑娘,听到怀中人这么问,他又把事情都说上一遍,末了笑道,“你就放下心好了,我不会受他们的影响的。”说完伸手揉了下许晚秀柔软的长。

他话里说得简简单单,可许晚秀已经凭借着丰富的想象力脑补出那气人的画面,当下恨不得冲过去替赵国强怒骂一顿。这世界上还当真有这种偏心眼直接偏到脑门上的爹?

她会抱住赵国强试图给他安慰,“对,他们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罢了,咱不要搭理就是了。”许晚秀抬起头,右手指尖在他的心口处轻戳着,“你这里只要有我就好了。”

“好,以后这里面可就只放你一个人了。”赵国强被她的小动作温暖着,眉目中本就不多的怒气尽数散去,他揽着许晚秀进屋。

房间里比较亮,赵国强从怀里掏出那个物什握在手里,递到许晚秀面前,“这个是我这阵子一直在忙着雕刻的木件,想着赶在咱回去前送给你作惊喜的。”

他鲜少有送东西给小姑娘,除却上回买的那双小皮鞋,这个东西是他亲手做的,心意自然也是不能比的。

见到他拿东西的动作,许晚秀眼前一亮,她心底有了猜测。这玩意是赵国强亲手做的,本就意义非凡,再加上他之前一直藏着掩着,更加是把许晚秀的好奇心提到极致。

下一秒赵国强的掌心向上摊开,里头的物件也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这是木簪?”许晚秀伸手接过那支木簪子,细细的一根,簪头那里被雕刻成了一片花骨朵,上头甚至还有纹路,格外雅致。簪身最是别致,上头雕刻着枝叶脉络,向上生长着,如行云流水般顺畅。

“这上头的花骨朵和枝叶脉络真好看,你这刀工木活真挺好的。”许晚秀将那簪子捏在手里,左右转动着,将簪身上的纹路细细打量上一遍,不忘夸赞道。真不是她夸张,以赵国强这刀工木活,以后去当个木匠也不是不可能的。

赵国强见她这般欢喜,自己也高兴,不枉自己费了这么久的功夫打磨在簪子。想用木头雕刻成簪子的决定也不过兴之将至,赵国强觉得小姑娘那一头秀若是用一支青簪挽起,必定入以前读书时书本里的仕女那般优雅美丽。

不过现在这年头也不兴这些金银玉石,戴出去反而还有可能招惹麻烦。他又惦记着这事,想来想去用木头雕刻一支簪子是再好不过的了。这样她若是喜欢,戴出去也没事。至于上头的花样,赵国强也是想了好久才决定的。

生怕上头弄了小姑娘不喜欢的花样,连带着这根木簪子也不喜欢了。赵国强笑着道,“是你太过看得起我了,我这刀工木活可都是在训练场上学来的。”他接着问,“要不我帮你挽上头试试?”

“好啊,正好我也想看看。”许晚秀把手中的木簪子递回给赵国强,她顺势转过身背对着他。她是洗过澡的,此时一袭秀披散在肩上,格外柔顺。

其实赵国强也没有帮人挽过头。现在也少有女人会挽,像许晚秀平时都是同一卷圈扎起来就算了。他笨拙地伸手抓握住那头丝,轻轻卷起绕了个圈用手固定在小姑娘的后脑勺处,再用那木簪子一穿而过。

他试探着松手,那型没有任何移动的迹象,木簪子也稳稳当当地固定在那髻上。赵国强满意道,“可以了。”他伸手扶着许晚秀的纤薄肩膀带着她转过身来。

一袭长由后头挽起,隐约可以窥见木簪子的顶端的花骨朵。修长细腻的脖颈彻底展露在人前,视线往上移是小巧精致的面庞,她就这么站在那浅笑着,像极了从画卷中走出来的古代仕女。

许晚秀浅笑着问他,“这样好看不?”

“自然是好看的。”赵国强回过神来,笑着夸赞着,和他想象中的一模一样,甚至还要美上几分。

“当真?”许晚秀对自己现在这个装扮还是挺感兴趣的,她立即要走去那梳妆镜前看看,但脚步又不敢太快,生怕动作过大把这头上的型给弄乱了。

这梳妆镜是原本就放在房间里的,是当时结婚的时候准备齐全的。许晚秀凑到镜子面前仔细瞧着。说实话,挽起的髻不能算是周正,甚至还是有点歪歪扭扭,仔细一看还有零碎的丝垂落下来,搭在耳后、脖颈上。

但那木制的簪子是养眼的,衬上镜中人儿那芙蓉面清浅的笑容,脸颊处还泛着抹红晕,整体看起来倒是还过得去。因着用的是赵国强亲自雕刻的木簪子,这髻还是赵国强亲自挽起的,许晚秀仔细瞧着镜子里头的人儿,那是越看越顺眼。

“这木簪子是真的好看,也衬人。你这挽头的功夫也不错。”她回头笑着打趣,突然灵机一动欺身靠过去,凑到他耳边问道,“说!在哪儿练的这功夫?”

“这叫无师自通,看你平时扎头扎多了,我就经常在想着,如果有一根玉石簪子来挽起这一头秀,该是多么漂亮。”赵国强一手揽住她,笑着说道,“可能是经常想着这件事,在我的脑海里已经演练过无数遍,所以第一次也能这么成功。”

他往她的耳根后呼着热气,“你喜欢就好。只要你想,以后我随时都可以给你挽。”

得得得,这男人当真是给了点颜色就想开染坊,递了把梯子就想往树上爬。许晚秀算是现了,他现在说起这些话是越来越顺口了,但又出奇地朴实,能够恰时地引起她内心的一阵阵悸动。

时候也不早了,赵国强陪着她兴奋过后,就在房间里拿了换洗的衣服准备去洗澡。许晚秀也已经忙完了所有的事,要准备休息了。

趁着赵国强去洗澡的功夫,许晚秀一个人坐在梳妆镜前,再次欣赏了一会自己这个型后,这才抬手把插在一团髻间的木簪子给取了下来,一袭秀顺势披散而下。她珍重地把那木簪子放好在梳妆台上,这才慢悠悠地理顺了头。

长头常有的痛苦就是,每次扎圈或者挽髻后,如果不把头理顺,第二天早上起来就会变得零乱无比,还会有些卷。

夜里两个人睡下,第二天醒来才算是稍微有些紧张感。今天是他们在赵家屯的最后一天,明儿一早就要进县城再远点的地方去赶火车回部队了。其实东西也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来时提着两包包裹,回去时却是只需要一包的。

家里的食物粮油也全都处理得差不多了,估摸着今天吃过饭后能够处理完,许晚秀这才放下心来。她还得准备点饭和菜回头带着在火车上吃,因为早有准备,许晚秀控制着量做了三四块韭菜盒子放着,明儿一热就可以带上了。

处理完这些后,许晚秀正想完成最后一件事,去许家一趟。她这个做女儿的又要外出,现在是八月十五刚过,年底又是不回来的,那就最起码四五个月没能回来,于情于理都应该上门再和许母说上一声。

结果还没等她出,许母就已经过来了。她在外头大喊着,“秀秀,是娘过来了,你快来开下门。”

“哎,来了。”许晚秀听到外头许母的叫唤声,赶忙跑出去开门。“娘,你怎么提这么一大袋东西过来啊?快进来。”她见许母提着那么一大袋东西,连忙上前去帮忙提着。

她还注意到许母今天没带着两个孙子,随口问道:“今天你怎么没带着小弘和小朗一起过来啊?”

“你嫂子在家,让她带着两个孩子,我才能找到机会提着东西过来给你。”许母擦了擦脸上的汗回道,找了个位置坐下喘口气。

“那就好,我还想着要过去家里一趟看看你呢。”许晚秀坐下笑着说道。

许母听了也是一笑,满是疼爱,“我也是想着来看看你,生怕晚了你就走了。”她站起身打开那个袋子,指着里头的东西说道,“这里头是我之前在山上捡到晒干的,娘这里也没啥好东西,这些山货你就拿着回那头,和女婿慢慢吃。”

许晚秀望过去,里头都是山里头各种常见的食物,也可以称之为山货,全都晒干了,可见平时都是收着放好的。这个年头虽说明令山里的东西都是公家的,但也有不少人上山捡东西吃。

山里头只要是能吃的,基本上都被扫荡一空。许母要攒下这么多东西,她平时还要下地里干活,可见也是费了不少时间和好一番心思的。

“好,那我可都收下了。”许晚秀知道她当娘的一番心意,也没再推脱,直接给收下了。

两人聊了好一会,许晚秀起身进屋去拿了先前准备好的钱,递给许母,“娘,这钱你收着,平时也别太省着,千万别饿着自己。”

是两张大团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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