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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香院里灯火通明,台上歌舞撩人, 台下春情一片。
平安城被封,飘香院反而更加热闹了。
满院的妓子几乎都出来接客,临时分配给阴秀儿的侍女玲儿也被抽调前院给客人倒酒倒茶。
还有一大批护卫也被抽调去前院维护姑娘们的安全。
可以说,今天是后院守备最松弛的时间。
阴秀儿手里握着好些安神药丸, 这是大夫给阴秀儿开的压惊药,不过阴秀儿没吃, 安神药丸不是迷药,但是吃得多了, 也像迷药一样。
出了房间, 阴秀儿准备去酒窖。
楼里有两处酒窖, 一处是在后院, 外来的酒都会从后门搬进到那里去,所以修得很大不说,也为了安全, 修在了后园子的地下, 只有既定的时候才会开门,其余的时辰门都是锁着的。
另外一处就是前院临时的酒窖了,飘香院每晚上的酒水会花费很多,若去后院取, 距离远了, 着实不方便。
所以, 楼里在前院待客的偏角屋里弄了一座小酒窖,这酒窖里常常会备着三五天的酒。
阴秀儿要去的就是这个小酒窖。
小酒窖有两个人看守,是叫丁大丁二兄弟俩,两人当然认识阴秀儿,阴秀儿做丫头伺候欢嬷嬷的时候,也是常常被招呼来酒窖拿酒的。
“玲儿怎么不好生伺候着秀姑娘,怎么让您亲自过来……”随后谄媚道:“秀姑娘要什么酒,我帮你去拿。”
阴秀儿被欢嬷嬷看重,自然不是这些拿钱的龟奴所能比的。
这几天,她借着被惊吓养神无法睡着的借口多要了些酒,酒醉易睡,所以两人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玲儿去前院帮忙去了,左右不过两步路我就亲自过来了,我去里面瞧瞧,看有什么好酒。”
丁大一听,边给阴秀儿打开酒窖门,边笑道:“今天新来了一批上佳年份的女儿红,姑娘们都爱喝。”
阴秀儿笑了笑:“倒是要好好尝尝。”
丁大连忙称是,酒窖门打开,丁大指了酒窖里屋不再进去了。
楼里有规矩,他们是不能进去酒窖的,就是避免他们偷喝。
阴秀儿点了点头,然后走了进去。
走到女儿红所在地,她拿了一小壶下来,然后站在那里不动,看似在闻酒味,其实她的目光盯在里间口大酒缸的黄酒上。
虽说规定酒保龟奴不能喝酒,可是没人的时候,他们也会偷偷喝上几口,当然不敢喝那些好酒,所以便宜的黄酒就被他们解馋了。
转回身子,两龟奴在门口守着,却不敢往里瞧。
他们偷酒经常是在夜里,因为前院酒水消费多,他们偷喝了也能胡搅混过去。
所以,阴秀儿是准备将安神药放入这黄酒里面去,待迷晕了他们,她便帮两坛子酒出去给守卫前些日子刚卖进来姐儿的龟奴,要逃大伙一起逃,也好分散目标,然后再放火烧了酒窖和她所在的院子制造混乱。
就在她准备行动的时候,她的手微微一颤,因为——一滴血落在了她旁边地上,阴秀儿确定是还带着温热的血,而且是在她头上横梁上掉落下来的。
阴秀儿心中狂跳,她告诉自己不能慌,一慌可能命都没有了。
听着上头没有任何声音,她不动声色拿了壶酒,随后强装镇定,慢慢走了出去。
待离开了酒窖衡量视线,她感觉自己的腿及其软,有种没法走的虚脱感。
这时候躲在酒窖梁上……莫不是……
阴秀儿的心跳快跳出来,若真是他,那么……
这一想法清明,她的心思在一瞬间就闪过各种念头,看到门口的黄酒,她马上改变了原来逃离的心思,毕竟之前的的逃跑计划破绽百出,她完全没有把握可以成功离开。
此时她的脑海里瞬间就有了一连串的计划,慢慢地带着酒走出了酒窖,至于黄酒,她完全不准备下药了。
“秀姑娘,选好了?”
阴秀儿点点头:“很香,多谢你了。”
“秀姑娘说哪儿的话,能见着秀姑娘就是我们的福气了。”
阴秀儿抿嘴笑了起来:“你们就是嘴甜,罢了,这酒就送给你们喝吧,我再去拿一瓶,就登记我拿了两瓶好了。”
丁大丁二看着阴秀儿手上的精美酒瓶,还能闻到浓郁诱人的酒香,连忙接了过来:“秀姑娘大方,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阴秀儿不理会,将酒递给了两人,笑眯眯地重新走进了酒窖,没有人知道,阴秀儿这次再转回去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
到了地儿,她缓缓抬起头来,以欢嬷嬷无数都称赞的善良可人表情柔柔看了上去,同时心中也酝酿出担忧关切的情绪,欢嬷嬷说过,她似乎就是天生的戏子,什么情绪都能信手拈来,她此时的担忧关切的表情,可以让无数男人前仆后继地奉她为心心相印的解语花,再加上这这副绝色皮相,能让任何人都舍不得大声说一句话。
这一看,她的脸色不由地一僵。
她刚刚的表情可算是抛媚眼给瞎子看了。按照阴秀儿之前的打算,她一抬头,那人现她察觉后,她便会做足温柔单纯的姑娘姿态,咬唇纠结地对他说:“我早就现你了,原本是想不闻不问的,可是你的伤真的很重,血都留在地上了,你会没命的。”
她会变得很无害,很温柔善良,甚至还会很天真,诓骗着这个人去她房间养伤,若是人好骗,她也不介意再来一场情愫暗生,让此人将她救出去!当然,若是人不好骗,她同样也不介意泄露此人行踪,引起青楼混乱,让自个浑水摸鱼逃出去,这两样都比之前的计划要来得安全。
可是,阴秀儿一瞬间定下的计划,却没有料到一个现实。
横梁上的那位,赫然是在晕迷之中。
偏偏,这酒窖横梁还挺高,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半分都够不着。
电闪雷鸣,阴秀儿闭着眼睛,哪怕还有些许的雨水从破席上漏下,她还是找着机会让她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阴秀儿半睡半醒之间,感觉破席上再也不曾有滴水。
雨停了吗?
不对,还有雨滴躲在地上和旁边破席竹笼的声音。
这个认知让她瞬间清醒了过来,她的手微微颤抖,然后小心翼翼地掀开一点空间去看外面的情形。
月白色的僧衣在这黑夜里显得格外注目。
阴秀儿怔怔地看着他,他也不知在这里呆了许久,他的伞已经放在了她的破席上,而自己已经完全淋湿了。
难怪没有雨滴下来了。
她努力地笑,可是似乎冷的有所僵硬,她的笑格外寒碜人:“和尚,你若真的关心我,想我好,就应该立刻将我抱到干净又暖和的屋子里,而不是,一把伞改在我头上就了事。”
也就只有阴秀儿这德性才能说出这番话来,若是其他人,只怕早就感动得无以复加。
虚了凡淡淡地说道:“贫僧化的缘不够给你找客栈。”
阴秀儿强撑着背面的墙要起身。
继续说道:“和尚,这可不好,连住客栈的银子都没法赚够,日后和尚你还俗了,拿什么养活你妻儿。”
虚了凡彻底无语,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还俗的事,他自小就是被誉为最通佛性的佛子,心无尘埃,心里只有佛,所有人也都只会敬重他的修为和佛道,更不敢对他妄加猜测。
“阿弥陀佛,施主这般精神说话,看来一切安好。”
阴秀儿一听,就微微咬牙:“你这和尚也不老实,这睁眼瞎的本事,没人比得过你了。”
虚了凡扫见她手上粗糙的伤口包扎,又见她脸色,就算不曾摸到脉象,也知道她此时身体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缓慢走过去打起了伞,说道:“走吧。”
阴秀儿身形一晃,本是要倒下一旁的,可不知道想到什么,就往这和尚身边倒去。
这和尚这时候追上我,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阴秀儿不能不怀疑,若真的只是劝她向善,那一日分别所言,也已经到此为止了。而且,他还这么快找到她,阴秀儿可不信这是碰巧。
虚了凡的眼睛一片澄明,仿佛看穿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