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老余是落到日·本人手里了。”
这种情况,基本上已经能够确定了,现在的上海滩虽然说治安状况很差,可大半天的,就能够让一个人无影无踪,还找不到任何线索的也就只有几个势力能做到的。
日·本人就是其中之一。
“老余在上海还有没有其他关系?”巫小云问道。
“我们做情报买卖的,关系相当复杂,但我们很少以真面目示人,所以真的认识我们的人不多,这一行非常危险,弄不好就得罪什么人,所以,我们做的很谨小慎微,一些买卖我们现在都不接了。”
“那你们手上有关新一军的情报是从何而来?”
“这个……”卫嘉被问住了,因为这方面的情报他没有掺和,都是余佑霖一个人弄的,至于他从哪里弄来的,他还真不清楚。
“云姐,会不会有人再给他们设套?”
“设套?设什么套,我们又不是什么大人物……”
巫小云陷入沉思,姚黑子这个推测听上去有些天方夜谭,但可能性也不是没有,老余和卫嘉都曾经在她手下干过,虽然没有加入军统那边,这支队伍比较独立,没有官方的身份,她才能在离开军统的时候解散队伍,恢复这些人的自由身。
但是毕竟是一支曾经活跃在情报界的精干力量,江湖上至今还流传一些有关他们在上海跟日·本特务机关斗智斗勇的故事。
“不管怎么样,刺杀土肥原贤二的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那是要后悔一辈子的。”姚黑子对刺杀土肥原显然是支持的,土肥原贤二就是他带队追杀的,结果还是让他给跑了的。
这也是姚黑子心中最为遗憾的一件事。
“老妖,下午走了一遍从日·本海军陆战队道虹口机场路,主要是市区位置,根据内线提供的线路,这条路上五个点适合远距离的狙击,这儿,靶子路的路口,这儿有一栋百货大大楼,三层楼高,楼顶的是最佳的狙击位置,但是视线并不清晰,不能够完全看清楚汽车里坐的人……”
“这个位置有一座教堂,距离路口大约四百米,这就要就枪手有极高的狙击精度,若是从这个点狙击,只有我能胜任。”
这一点必须承认,巫小云是在场六个人当中远距离狙击枪法最好的一个。
“能否采用近距离射杀呢?”
“近距离射杀危险很大,而且护送土肥原贤二这样的日军将领,人数肯定不少,一旦袭击不成功,那我们很难有第二次机会。”郝彬微微一摇头。
“近距离射杀,一旦交战,势必会伤及无辜,这一点我我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近距离射杀的原因。”巫小云也不同意采用近距离射杀。
“如果有消音器就好了。”
“消音器我们有,但是效果还达不到理想的要求。”姚黑子道,601所虽然暂时没能力造枪造炮,一些小玩意还是造了不少,有冷锋在,这些东西虽然达不到最理想的指标,但起码能用。
冷锋本身就是干这一行的,对于这一行的特种装备再熟悉不过了,加上还专门的接受了培训。
因此这些小东西都能随身携带而不会被人现,因为这些东西这个时代的人也不知道是干嘛的。
一根十厘米长的铁管子,沉沉的,又不是什么贵重金属,沉沉的,谁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如果是武器的话,那就说不定在检查的时候,被人现了。
“咱们有消音器?”
“是的,我们有一支,你要不要试一试?”
“好呀。”郝彬兴奋的直搓手道,他也是一名射击高手,在普通人当中,已经算是非常厉害了,但是比起巫小云这样的狙击高手来说,还有些差距。
姚黑子的枪法估计也比他要强一些,毕竟郝彬已经三年没有真正的摸过枪了。
“每一个点,机会只有一次,所以,一旦错过,就必须马上停止行动。”巫小云郑重的道。
“我们一共五个人,可以分成三个小组,每两个人一组,选择三个可能的狙击地点,有我、老妖和郝哥儿担任狙击手,你们三个观察和传递消息,所以我们要选的地方必须有公用电话亭,这样我们在行动的时候才能保证信息的畅通。”巫小云道。
“云姐,你标注的这些地点有的没有公用电话亭?”
“除了公用电话亭之外,附近只要有公用电话也行。”姚黑子附和了一句。
“嗯。”
“你们都熟悉上海的街道,说说看,咱们选择那三个狙击位置比较合适?”巫小云问道。
“我觉得,如果选择在闹市区,不但容易误伤百姓,而且意外的突风险也增多,不过,闹市区的汽车速度一般不会很快,这给了我们相对宽松的反应时间,可以说利弊都有之。”
“废话,云姐难道还不知道,现在问的是,咱们选那三个狙击位置?”
“第一个太靠近日军的军营了,一旦枪响,日军必定很快出来,他们可以先行对周围的街道封堵拦截,一旦被困住的话,就会非常的麻烦,尤其是我们身份,一旦进入日·本人的视线,难保不会被看出来。”
“嗯,有道理。”
“既然是回国,又不是衣锦还乡,所以,选择一条偏僻的路线倒是可以理解的,所以,尽量不会弄的人所皆知,当然,对外肯定会严格保密,但从这条路线看,好像打算从公共租界走,途经跑马场,这是临走之前再看一次繁华的上海滩吗?”
“……”
“路线应该不会错,我相信我的人提供的情报。”
“我不是不相信云姐,只是,从日·本海军陆战队军营去虹口机场,有很多条路线,这一条却不是最短最快的,为何会做出如此选择?”卫嘉毕竟是干情报的,多少也是懂的一些情报分析。
巫小云是专业干情报的,但是出于对自己安插的卧底的信任,这份情报的来源应该不会有错。
而且如果“水獭”要出卖自己,没有必要给一份假情报,在日·本海军俱乐部他就可以留下自己了。
“也许土肥原贤二想看最后一眼的中国。”
“这……”
日·本海军陆战队军营。
“老师。”
“芳子,你怎么来上海了?”土肥原贤二如今就如同一个干瘪的小老头,早已没有当初的意气风了。
头也白了,五十多岁的他现在跟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差不多,这一次兵败之后,对他的身体和精神上的打击太大了。
好不容易振作精神,想要搬回一局的,没想到天意弄人中国人居然自己把黄河大堤给掘了。
没能水淹豫北,反倒把豫东南给淹成一片泽国,还把西进豫中的路给堵了,彻底的断绝了从平汉线南下武汉的路了。
当然,现在也还不能说完全断绝,只是相对来说,如果还要从北面进攻武汉,那所付出的代价要大的多了。
“老师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来看看。”
“哎,你来看老师的笑话的吧?”土肥原贤二苦笑一声。
“老师对芳子恩重如山,芳子怎么敢有那样的想法?”川岛芳子忙解释道。
“好了,芳子,十分感谢你还能来看我,我一个败军之将,恐怕日后也没什么机会再教你了。”
“老师别这么说,在芳子心中,您一直都是我最睿智可亲的老师。”
“谢谢,谢谢。”
“老师这一次回国,还请多多保重身体,芳子还希望以后让老师多多耳提命名,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以满洲国的名义聘请老师担任国策顾问,您觉得如何?”
“我考虑,考虑,先把眼前这一关过去,我们的对手已经不再是那种使用单纯的军事手段了。”土肥原贤二道。
“老师的意思是,您这一次被陷害是有人故意的设计?”
“不能这么说,但选择在这个点上将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爆出来,很明显就是冲着我来的,可我返回南京的消息,只限于我们内部知晓,并未对外界公布,而且我刚刚才答应给冈村宁次将军担任席幕僚并负责情报工作,就出了这档子事儿。”土肥原贤二当然不可能坐以待毙,不过在解决问题之前,先的弄清楚自己怎么就被整下来的。
那些“栽赃陷害”只是诱因,真正的原因还是有人对他不满了,要整他,他想到的人只有那位大将阁下了。
大将阁下在中国是黯然离开的,虽然回国后给了他一个嫌差,可毕竟这位在“二二·六”事件中是立过大功的,裕仁天皇也信任他。
眼看着元帅的位置随着他在中国最后一连串的错误指挥而失之交臂,心中不忿的他终于逮着机会,找个人出气了,这个人就是屡屡抗命的土肥原贤二了。
不管土肥原贤二做的决定对不对,但军中抗命就是不对,这是军规,要是人人觉得自己对的,就可以抗命,这兵还怎么带,仗还怎么打?
抓住这一点,加上土肥原贤二擅自改作战计划又糟了了惨败,这一下背锅的人来了,不管对不对,吃了败仗就是不对。
土肥原贤二就在日军密谋进攻武汉的前夕被一道命令给押回国内受审了。
这样一来,土肥原贤二等于说无缘中国战场了,想要再回来,指不定是什么时候了。
“老师,明天去机场的路线是您自己拟定的吗?”
“是的,临走之前我想再看一看上海,这一走,也许再也没有机会来了。”土肥原贤二道。
“我们收到消息,咱们的来对手,巫女已经来到上海,具体目的还不明确。”川岛芳子道。
“巫女来上海了?”土肥原贤二一惊,“你确定这个消息可靠吗?”
“可靠,武汉那边军统和中统内部斗争很厉害,巫女是秘密离开武汉来上海的,但具体是走那条路,我们还在查。”
“巫女在上海有一群旧部,她来的话,一定会去找她的旧部。”土肥原贤二断定道。
“为什么不是军统?”
“她跟军统不是一路人,当年孙凤鸣的案子,她就被军统和中统联手逼出调查组,所以,她可以跟军统合作,但绝不会再回军统,何况她现在也没有必要回去了。”土肥原贤二长叹一声。
“为什么?”
“她现在是冷阎王的人。”
“冷阎王,是新一军的冷阎王吗?”川岛芳子惊呼一声。
“没错,我这一次身陷囹圄,恐怕就是这位冷阎王的杰作,他对我们大日·本帝国的了解太深刻了,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