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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1章

第九十一章

钟璃不想猜, 她又想起了,她闯入他房中的画面, 他瞧着漫不经心的, 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她吻他时,他虽诧异, 却并未推开她。

过往的画面在脑海中一一闪现, 钟璃都难以判断,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红唇微抿, 神情也带了些不快。

少女间带着一枚芍药步摇, 芍药雕刻得栩栩如生, 浅黄色的花蕊, 雪白色花瓣, 衬得少女一张小脸冰雕玉琢似的, 以至于她板着脸的神情,也异常生动。

裴邢从喉咙中出一声轻笑,他圈住了她的腰, 慢悠悠解释道:“这等卖弄风情的, 我身边的侍卫都未必瞧得上, 你以为我当真来者不拒, 对谁都动心?真这样, 在镇北侯府时,就妻妾成群了, 何苦等到现在, 才将你娶到手?”

这句话点醒了钟璃, 当初老太太没少为他的亲事犯愁,还让他瞧了不少画像, 他却一个没瞧上,先皇也往他身边塞过美人,他同样一个没留。

许是已然动心,才有些当局者迷,饶是清楚他未必瞧得上,她心中依然有些不舒服,她轻哼一声,拍开了他搂上来的手。

裴邢轻笑一声,低头圈住了她的腰,吻落在她耳旁,“不安分的,朕都会让人逐出皇宫,身边只有你,还不行?”

他眸中满是戏谑,这个笑,实在欠扁。

钟璃忍不住偏了一下脑袋,板着小脸道:“大可不必,皇上不必委屈自己。”

裴邢并不觉得委屈。他身上那股懒洋洋的劲儿都散了大半,瞧着神采焕的,爱极了她这个模样,甚至还想引诱她,说出更多拈酸的话来,“不然不赶了?说不准还真有一两个知情识趣的。”

钟璃哪里听不出他在故意逗她,忍不住捏了一下他的腰,裴邢愉快笑出了声,老槐树上驻足的小鸟,听到声音,扑闪着翅膀,逃离了附近。

迈进御花园时,裴邢才扯了下唇,“朕一直洁身自好,不信的话,等小崽子怀稳后,你来验货。”

钟璃怔了一下,半天才听懂他什么意思,她耳根“唰”地一下全红了,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不害臊。

裴邢勾了勾唇,悠悠跟了上去,步伐一如既往地懒散。

傍晚时分,这么走动一下也很不错,微风拂来时,送来阵阵浅淡的花香,这里的空气都比旁处的新鲜,裴邢怕她累,拉着她入了凉亭,让少女靠在他身上赏了会儿景。

接下来几日,钟璃都没去御花园,倒是听秋月说,新入宫的秀女,被皇上赶出宫好几人,也不知道哪里犯了皇上的忌讳,钟璃倒是隐约猜到一些。

因为裴邢的举动,宫里的氛围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一时人人自危,剩下的本就老实,干活时,一个个更加卖力了,唯恐自己也被撵走,尤其是宫里的太监,一个个皆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才不得已卖身。

为了生存,根都被切了,若是被撵出宫,不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瞧不起,还不如在宫里呆着,若是哪日侥幸得了主子的青睐,比一些当官的都威风。他们自然不想出宫,皇宫虽步步危机,充满危险,对他们来说何尝不是机遇?

这个夏季,好似格外难熬,热得厉害时,坤宁宫内能放三四盆冰,许是有孕在身的缘故,钟璃不仅饮食习惯变了,也有些怕热,晚上睡觉时,都会热醒,裴邢如今都不敢搂着她睡,察觉她睡得不安稳时,还会拿起扇子,给她扇一会儿。

夏季过去时,钟璃没瘦,裴邢反倒瘦了些,好在她夜里总算能睡安稳了,如愿以偿将少女拥入怀中时,裴邢不由喟叹了一声,只觉得还是抱着她睡更舒服。

她肌肤如绸缎一般,每次触碰到,都令人觉得爱不释手,搂着她,对裴邢来说,也是一种挑战,他已憋了许久,每每升起欲念时,望着她略显凸起的小腹,却又不忍欺负,都是一个人憋着,单鼻血都流了两次。

头一次瞧见时,钟璃吓得不轻,赶忙让人去喊太医,他却硬是拦了下来,钟璃有些不明所以,等他睡着时,才悄悄给他把了下脉,除了气血旺盛,没什么毛病,联想到他的神情,钟璃才隐约猜出什么。

她还提出了分床而睡,裴邢没同意。

他再次流鼻血时,钟璃有些存不住气,她拿帕子给他擦了擦,好不容易止住血,上床时,钟璃却没能睡着。

他依旧喜欢搂着她,钟璃的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她躺了一会儿,见他也没睡着,忍不住小声道:“三叔,要不然咱们试一次?”

太医只叮嘱了头三个月不能行房事,并未说后面不行,裴邢闻言,心中动了动,这还是她次提出邀请,他几乎是瞬间就来了感觉,好不容易压下的火,也升了起来。

他亲了亲她的耳垂,也想试试,可他更怕试到一半,会伤到她和孩子,裴邢想了想,最终握住了她的手。

钟璃耳根烫得厉害,翌日清晨醒来时,都觉得手心烫烫的。她挥了挥脑袋,才彻底将这事抛之脑后。

裴邢倒是又忙了起来,八月份,又要迎来秋闱。大晋刚立国时乡试是每三年一次,一直持续了百年,直到轮到慧宗帝执政,因不够勤勉,七八年才科举一次,先帝登基后,又固定成了每三年一考,遇上打仗时,方会推迟。

今年因钟璃有孕在身,裴邢还额外开恩,增了乡试的录取名额,历年各省的总名额都不超过一百人,全国各地,其实有不少才华出众者,时常因为挥失常落考,一耽误就是三年,裴邢这次,足足加了一百的名额。

这对学子们来说,自然是天大的好事,他只说是因皇后娘娘有孕在身,才开的先例,实际上,裴邢早有这个念头,他的曾祖父在位时,一共就开了三次科举,这就导致,朝中的官员,基本出自世家大族。

到了先皇这一代,他又将许多贵女纳入了宫中,任人唯亲,不知不觉,就形成了世家大族垄断朝政的局面,寒门学子想出头实在太难,裴邢想打破这个局面,只能开恩科,去年因打仗,不仅国库亏空,也没时间张/罗,他干脆今年借着钟璃有喜,增了名额。

学子们得知这事时,自然是欣喜若狂,一个个都由衷地感谢起皇后娘娘的有孕在身。心情唯一有些复杂的是李洺然。自打钟璃与裴邢成亲后,他就没再惦记过她,然而时不时还是会听到她的消息。每次听到,他都有些怅然。

同样觉得惆怅的,还有李洺倩,此刻,她正坐在屋檐下,望着远处的琉璃瓦怔怔出神。

她已出嫁七个多月,肚子却一直没动静,老太太和夫君等人嘴上虽然没催,李洺倩却清楚,他们都在盼着子嗣的到来。安翼毕竟是府里的独苗,年龄已不小,膝下却没有一子。

前几日回府探望母亲时,郑氏竟还让她主动提张罗妾室的事,李洺倩不想给自己添堵,便否决了母亲的提议,在府里她虽言辞凿凿,让母亲不必担忧她。

回府后,自己却愁了起来。她在廊下,从午时一直坐到黄昏,天边的云霞染红了整个天际,不知何时,云霞退去,逐渐暗下来的天边竟涌起一阵乌云。

雨滴骤降,带来几分萧索之意。

她依然怔怔望着天际,她的丫鬟哎呦了一声,“主子赶紧回屋吧,这鬼天气,竟说变就变。”

李洺倩被丫鬟们拉回了屋,站在窗前,又望着雨幕盯了好一会儿。这一场秋雨,来得又急又迅猛,雨水“哗啦啦”洒在地上,闪电劈下来时,露出一道惨白的微茫,院中的梧桐叶可怜巴巴垂着脑袋,其中一片梧桐叶,不堪重负,孤零零飘落在地上。

李洺倩只觉得,此刻的她,就犹如这天地间的一片孤叶,孤助无依,哀愁如潮。

雨并未下太久,天彻底黑下来时,大雨已骤然停歇,钟璃很喜欢雨天,她独自靠在窗前的藤椅上,正边听雨声,边给宝宝做衣衫,烛火从烛台上倾斜而下,打在她柔软的眉眼上,给她整个人都添了一丝母性的光辉。

前段时间,她一直在做里衣,里衣做好后,便是外衣,因为不清楚,肚子里的是小男娃还是小女娃,她打算各做两身。她女红出色,穿针引线的动作,如行云流水。

雨停时,她还有些遗憾。

秋月含笑劝道:“娘娘起来活动一下吧,快坐半个时辰了。”

钟璃颔,放下了手中的小衣袍,她的肚子如今已四个多月大,穿上衣服后,并不明显,她舒展了一下筋骨,才斜靠在榻上。

最近裴邢要忙的事有许多,不仅秋闱得操心,南方暴雨,导致洪涝的事也得处理,这两日他回来得时间也越来越晚,亥时,他又派了人过来,让她早些歇息,勿要等他。

钟璃怪不习惯的,她想了想,吩咐道:“秋月,你往御膳房走一趟,让御膳房熬点软糯的八宝粥,一会儿给皇上端去,就说是我让人熬的,让黄公公盯着他喝完。”

他胃不好,熬夜时,也没有进食的习惯,钟璃是怕他又胃疼,才多吩咐了一句,她若不吩咐,御膳房就算备了食物,他也未必会吃。

秋月悄悄弯唇,“成,奴婢这就走一趟。”

她没敢打趣自家主子,唯恐她脸皮薄,下次不再关心皇上。

果真,等御膳房熬好八宝粥,端过去时,裴邢头都没抬,直接对黄公公道:“让他们端走。”

黄公公却已经接过粥端了进来,笑道:“这是皇后娘娘亲自吩咐的,让奴才务必盯着您喝完。”

裴邢闻言,才丢下奏折,嘴上说着麻烦,唇角却扬了起来。一碗粥下肚,他的胃暖烘烘的,连枯燥的奏折,都觉得顺眼许多。

晚上他归来时,已临近子时,钟璃睡得并不踏实,他翻身上床的动作,尽管很轻,她还是醒了,“皇上可喝粥了?没有胃疼吧?”

裴邢亲了亲她的额头,“我一切都好,不必挂念,这么晚了,快睡吧。”

钟璃乖乖颔,自觉窝到他怀中,寻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很快就睡着了,听着少女平稳的呼吸,裴邢一颗心,软成了一团,又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翌日清晨,天便放了晴,昨晚的雨下得虽大,因持续时间不久,地上并未积水,钟璃用完早膳没多久,就听到小宫女进来禀告,说李洺倩递了拜帖。

仔细算起来,钟璃已经近两个月不曾见到她了,心中自然想得慌,她连忙让人回了信。

又过了半个时辰,李洺倩才姗姗来迟。

她一身浅蓝色襦裙,包子脸瘦了许多,小脸只有巴掌大,细长的柳叶眉也不自觉拧着,眉宇间添了一丝清愁,少了分明媚劲儿,却多了分仪静体闲。

她进来后,就规规矩矩行了一礼,钟璃原本没跟她客套,因手头上的小衣袍,还剩最后一点,便打算收完尾,再与她闲聊,大眼扫到她时,钟璃有些吃惊,不明白短短两个月,她怎地瘦了如此多。

她放下了手中的针线,起身站了起来,冲李洺倩道:“还行什么礼?”

她说着便上前拉住了李洺倩的手臂,她确实瘦了,不仅脸上没了肉,手臂上的肉也少了许多。

“怎么瘦这么多?”

李洺倩这才展颜一笑,“瘦点好啊,之前,我脸上一直肉乎乎的,总被当做孩子,哪怕嫁了人,也没成长,如今一瘦,肉嘟嘟的感觉都没了,成熟很多呢。”

钟璃捏了捏她的手臂,有些心疼,她原本就很瘦,只是脸上肉嘟嘟的,如今一瘦,身上那点肉彻底没了。

钟璃:“怎么突然瘦了?”

李洺倩叹口气,“也不是突然吧,这段时间,总没胃口,尤其是夏季时,什么都吃不下,最近已经好了许多。”

“让大夫看过吗?”

钟璃自然清楚,李洺倩原本胃口很好,她跟孩子似的,喜好美食,每次瞧见她吃饭,都会由衷令人产生一股幸福感,当初在庄子上,跟她一起吃烤肉时,钟璃都能多吃几口。

李洺倩点头,“还喝药调理过,不是什么大问题,有些脾胃不和,加上思虑过重。”

她性子开朗,有什么事也从不往心里去,思虑过重这四个字,令钟璃更加吃惊了。她让秋月和安涟等宫女退了下去,随即才拉住李洺倩的手,“好端端的怎么会思虑过重?生了何事?”

李洺倩没瞒她,笑容有些苦,“倒也没生什么,因着老太太喜欢我,婆母待我也算和蔼,不过还是会有压力。”

安翼的母亲,同样出身世家,她能嫁入安国公府可见身份不一般,她出身娄府,府上曾出过两位阁老,两位皇后,曾显赫一时。

她从小其实是被当皇后培养的,因她不想入宫,才嫁入了安国公府。她重规矩,才学也很出众,骨子里或多或少有些清高。

她更欣赏的是郑菲凌这类手腕、才情样样拔尖的,李洺倩倒也不是不优秀,作为武安侯府的嫡女,琴棋书画都打小学习,但每个人性子都不同,郑菲凌稳重成熟,八面玲珑,她却更率真活泼一些。

在娄氏眼中,她多少不够稳重,娄氏虽略感遗憾,倒也不至于表现出来,毕竟,李洺倩是安老太太亲自瞧中的孙媳妇。

刚成亲时,李洺倩还曾试图讨好过婆母,曾挖空心思与她聊天,奈何两人的喜好完全不一致,婆母喜欢作诗赏画,李洺倩却爱跟老太太讨论吃喝玩乐。

每次与婆母相处时,李洺倩都如坐针毡,时间一久,她或多或少有些怵她。

上面有一位这样的婆婆,她多少有些压力,尤其近来这个婆母,还时不时问一下她的肚子可有动静。每次被她询问时,李洺倩都有种被夫子考察功课的感觉,下意识挺胸收腹,每当对上她失望的眼眸时,她都满是羞愧感。

李洺倩叹口气,“婆母其实也不曾责怪我,她很有教养,就算我们俩聊不到一处,她也不曾给我立过规矩,也没提往我房中塞人的事,是我自己心里承受能力不行,都成亲七个多月了,肚子还是没有动静,我都怀疑我身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毕竟,安翼只要待在府里,都会去她房中,按理说早该怀上了。京城这么多贵女,与她前后成亲的,没怀上的好像仅有一个,还是因为她夫君有两位侍妾,每个月有一半的时间,会前往姨娘房中。

这么一想,自己多少有些不争气,李洺倩唉声叹气的。

钟璃有些好笑,“成亲尚不足一年,怀不上多正常,怎么就成了身体的问题?你别多想。”

李洺倩叹气道:“我也不想多想,心中却总惦记着,小时候我不仅跟大哥学过鞭子,还时常冲冷水澡,我不会是有些宫寒,所以难以受孕吧?”

钟璃之前就体寒,每次来月事都疼得厉害,喝药调理过后,身体好了许多,如今来月事,也没再痛经,她思忖了一下,道:“我让太医帮你把把脉吧?”

李洺倩前两个月,就想看看大夫,又怕老太太和婆母等人会得到消息,她脸皮有些薄,不想让他们知晓此事,才迟迟没请。

李洺倩眼睛都亮了一些,赶忙点头,“好,那臣妇就谢过娘娘了。”

钟璃失笑摇头。

太医为李洺倩仔细诊治了一番,得出的结论是,她的身体再健康不过,太医只让她顺其自然,勿要忧思。

李洺倩连连追问了几句,确实没有宫寒,不孕的毛病,才松口气,松口气的同时,她却又有些沮丧,若是有问题,还能喝药调理一下,如今健健康康的,反倒为难人。

她又不由叹口气。

钟璃有些哭笑不得,“没问题不是好事吗?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李洺倩迟疑道:“你说,不会是世子爷有什么问题吧?”

钟璃被她逗笑了。

她神色却很认真,“既然不是我的问题,说不准就是他的问题,你说,我该怎么让他瞧瞧大夫。”

远在刑部的安翼却打了个喷嚏,身上无端一冷。

钟璃实在有些哭笑不得,“等成亲三年,还怀不上,你再让他看大夫不迟,现在你若敢这么说,他一准儿恼羞成怒,你真不必着急,才成亲七八个月而已,又不是已经两三年了。”

李洺倩苦着小脸道:“我也不想着急啊,这不是上面有三个等着抱曾孙和孙子的长辈吗?就怕再等下去,我若还怀不上,婆母会着急,她若是往世子房中塞人,到时头疼的还是我。”

钟璃也被大臣们催过,是以能理解她的感受,世道就是如此,女子成亲后,面临的压力不容小觑。她们的存在,就好似是为了传宗接代,没有子嗣,就是不行。

钟璃劝道:“你尽量放宽心,刚刚太医不也说了,如果能保持愉悦的心情,说不准很快就怀上了。”

李洺倩颔,跟她聊一聊,心情好了许多,前段时间,天气实在太热,她又最怕热,要不然早来了。

将李洺倩送走后,钟璃犹然觉得好笑,好笑的同时,心中却又涌起一股子悲哀来,只觉得这世道对女子太过不公,李洺倩本是个无忧无虑的性子,成亲后,都被迫成长了起来,只是膝下无子,就褪去了天真。

像她这样的女子,自然不在少数。她甚至在想,她若是皇帝,就下一道圣旨,让男子不得纳妾,膝下无子的,三十五岁后方可纳妾。若有一道这样的圣旨,出嫁后,女子定能踏实许多。

这个念头,自然只能想想,若是说了,只怕旁人都会觉得她大逆不道。

裴邢过来用午膳时,率先听到的便是她唉声叹气的声音,他顺势在她跟前坐了下来,圈住了她纤细的肩头,“怎么了?”

钟璃顺从地靠在了他肩上,只说了一半,“就是纳闷,凭什么你们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却这般可怜,膝下无子的还要被休弃,对女子太不公平了。”

裴邢自然也清楚,这世道对女子来说,有多不易,条条框框将女子束缚在其中,他没办法承诺太多,只道:“会慢慢改变的。”

上千年都是如此,怎么可能说改变就改变,闻言,钟璃只轻轻一笑,“但愿吧。”

裴邢拿起一旁的小衣袍瞧了瞧,这件小衣袍用的布料是最上等的云锦,衣袍上还绣了一只憨态可掬的小奶猫儿,裴邢瞧着还怪可爱的,“给孩子做的?”

钟璃点头,唇边也多了一丝笑,“嗯,明日开始做襦裙,小姑娘穿小裙子,肯定肯好看。”

怕她劳累过度,裴邢又劝了一句,“宫里有不少绣娘,你都做了,她们不就没活干了?做一件意思意思得了,没必要做太多。”

钟璃弯了弯唇,心中又涌起一阵暖意,她忍不住扭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谢夫君体贴。”

少女生了一张娴静明艳的脸,明眸皓齿,眉眼动人,唇边含笑时,小梨涡犹如春日的暖阳。

裴邢心动的厉害,忍不住将少女圈到了怀中,低头去吻她的唇,钟璃心跳也很快,她并未躲开,小手揪住了他的衣襟,他的吻向来霸道,如疾风骤雨一般,这次却放缓了速度,显得异常温柔。

他勾着她的舌,一点点品尝她的甜美,钟璃仍旧很笨拙,也不太会回应,前段时间,她曾试图回应过,当时他反应很激烈,险些失控,弄得钟璃如今已不敢主动,只承受着他的进攻。

见他亲了一会儿,还没有放开她的意思,钟璃才红着脸,偏了一下脑袋,“快午时了。”

言下之意,是承儿他们快来了。

裴邢却没停,再次吻住了她的唇,他轻轻咬了一下,略带诱/哄道:“专心点。”

钟璃心跳有些快,根本抗拒不了他的亲近,他的技术越来越好了,钟璃被吻得有些意乱情迷,又不由沉浸在他的亲吻中,根本没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窗户大开着,三个孩子过来时,恰好路过窗前,承儿往里面瞄了一眼,率先瞧见了室内的场景。

承儿吃惊地睁大了眸,不明白姐姐和三叔在玩什么,小香也瞧见了这一幕,她心中不由一跳。

承儿正欲开口询问时,却突然被小香捂住了小嘴。他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眸,疑惑地瞄了小香姐姐一眼。

小香文静素雅的面孔上,染上一层薄红,冲承儿轻轻摇了摇头。

这两年,他们一直在一起上课,小□□课最好,也很有耐心,承儿遇到不懂的,都是问她,她总为他解惑。

在承儿眼中,小香姐姐跟姐姐一样厉害。他很听她的话,眼眸眨了眨,便乖乖点了下头。

小香这才松开手。

小泉还有些不明所以。

裴邢已听到了孩子们的脚步声,他最后又舔了一下她湿润的唇,才放开她。

钟璃微微有些喘,连忙拿帕子擦了擦唇,她粉嫩嫩的唇,早已加深了颜色,比涂了口脂还要娇艳。

她又整理了一下衣衫,飞快瞄了一眼镜子,见并无不妥,才松口气。

承儿进来后,盯着三叔的唇多看了一眼,小香脸颊有些烫,她咳了一声,对承儿道:“今日夫子不是表扬了你?不跟姐姐说一下吗?”

承儿眼眸瞬间亮了,轻易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将今日受表扬的事,给钟璃说了说。

他们三个什么性情,钟璃自然清楚,一瞧小香的神色,钟璃就清楚,她肯定瞧见了什么,她忍不住悄悄瞪了裴邢一眼。

小香带着承儿等人回到毓庆宫时,承儿才又想起三叔和姐姐亲亲的事,好奇地问小香姐姐,“三叔怎么亲……”

怕秋叶等人听到,小香赶忙捂住了承儿的小嘴,她又“嘘”了一声,承儿很乖,连忙压低了声音,小嘴也嘟了嘟,“三叔都没这么亲过承儿。他亲这么久,是姐姐嘴里有糖果吗?”

平日三叔和姐姐亲他,都是轻轻亲一下脸蛋就离开,承儿都不知道,还可以那么亲嘴巴。

小香有些窘,脸蛋也有些烫,她压低了声音,对承儿道:“夫妻之间才能这么亲,旁人不能这么亲承儿,承儿也一样,只有成亲后,才能这么亲自己的媳妇。”

承儿听得似懂非懂的,“为何只能这么亲媳妇?”

小香被问住了,想了想,道:“亲完后就会有小宝宝,皇上亲了姐姐,姐姐才给咱们怀上的小外甥。”

承儿这下听懂了,原来小外甥是这么来的!他眼眸都亮了起来,难道三叔和姐姐是在为他要第二个小外甥?

承儿瞬间开心极了。

将他安抚住,小香才松口气,还特意叮嘱了他,不许再提这事。

小泉在一旁听得稀里糊涂的,被小香姐姐扫了一眼,他也赶忙点头。

承儿拉着小泉,喜滋滋睡觉去了,钟璃却有些不自在,心中也有些埋怨裴邢,怪他不注意场合,也不知小香瞧见多少,承儿有没有瞧见。

裴邢根本没放在心上,又逗了她几句,才离开,钟璃也没再多想,下午,钟璃午休时,又睡了许久。

她最近有些嗜睡,午休时,一睡就是一个多时辰,醒来时,浑身懒洋洋的,有些打不起精神,她洗漱了一番,才精神些。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却突然跑了过来,他腿都是软的,一进来就跪了下来,“皇后娘娘,不好了,今儿下午,小少爷他们学骑马时,一匹马突然了狂,冲撞了小少爷他们。”

钟璃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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