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机构的力量肯定比江流一个人的力量来的大。早在末世第八天, 研究院就得到了第一株芽的植物,官方为这株植物命名为异生一号。
异生一号很特别, 耐热性极强, 即便在太阳直射的60度高温中依旧能够正常生存,且异生一号对水的需求量少,每天只需要几滴水就能够满足它的生长。
异生种的出现被官方视作重生者除外的末世生机, 或许是老天爷还给了人类繁衍下去的希望, 所以才送来了异生种。
只是官方对于异生种的研究还不够透彻,因此只是私底下加大力量寻找异生种, 却没有向民众公布这个消息,担心一旦异生种的消息传出去,不同势力以及民间会出现大规模的抢夺, 造成异生种的损失。
目前第一批异生种已经结出果实,那是类似马铃薯的农作物,但是生长周期比起正常马铃薯缩短了数倍, 只可惜异生一号的果实并不大, 虽然生长周期缩短了, 同样的果实也缩小了数倍, 原本应该有一个拳头大的马铃薯现在只有龙眼大小。
好在口感以及营养成分并没有太大区别, 现在异生一号结出的果实一部分保存在实验室最大的保险箱中, 还有一部分切片做种进行二次实验,测试成活率以及其他生长数据。
除了让人寻找异生种外, 官方也在尝试种植普通种子, 毕竟异生种数量太小, 几年内不可能大批量普及,而现在的粮食根本就支撑不了那么久,种植粮食就是现在的当务之急。
地下种植是一个农业学老教授提出的方法,国家挖了好多地下防空洞用于种植实验,只是地下种植虽然解决了温度和光照的问题,却没办法解决缺水这个问题,因此用于实验的几亩种子抽芽率一般,那些幼苗看上去也有些青青黄黄,营养不良。
“几个植物系异能者能力不错,只可惜异能者体内的异能是有限的,每人每天只能催生三四分地。”
“听那些异能者说当初他们的异能增长是靠丧尸脑袋中的晶核,可现在我们这个世界也没有丧尸啊,去哪儿找晶核给他们提升异能等级,不知道异能者能力的增长是否还有其他途径,研究所的人正在紧密研究当中。”
这段对话是从某地底研究中心传来的,这个中心现在还有另一个名字,那就是重生者再就业机构,有关于重生者的事务基本上都是在这里处理的,与此同时,这里也储藏了国家所能够找到的所有重生者的档案。
距离新纪元到来已经过去近两个月了,国家网罗的重生者的数量已经从原本的十多个增加到了四十六个,重生者的数量超乎上层的想象,不过他们心里清楚,一定还有许多重生者藏匿在普通群众当中,没有暴露自己。
“这些重生者的能力确实也是大,一个土系异能者一个金属系异能者每天能够搭建的地下堡垒和两个团的工作量相当,要知道军队里那些糙汉子们最不缺的就是力气,每天的工程量已经很可怕了。”
那人啧啧一声,那些重生者果然都是天选之子,别看重生的世界和他们脑袋里的记忆对不上号,可记忆中的能力还是实打实的出现了。
看看那些重生者有些明明是末世前再普通不过甚至可以说是社会底层的人,就因为这个机遇,直接飞上枝头,和以前的大人物平起平坐。
就这样,还有人嘀咕抱怨,觉得国家给与的待遇不够,甚至还搞什么小团体想要和上面抗议,再次提高他们的待遇,颇有一种想要将重生者的地位超脱于普通人,将他们摆在神位上的架势。
可他们也不想想,国家会允许这种行为吗?
重生者确实有非同一般的本领,对国家的贡献也着实不小,可国家是万万不会容忍个人主义的,尤其是当这些个人主义还想搞阶级分化,威胁国家政权的时候。
异能者牛有核武器牛吗?术士厉害,能一个人抵过千军万马吗?闹腾了几次,还不是被制的服服帖帖的,不敢再冒头了。
好在人有好人坏人,重生者当中也不是每个人都想和国家对着干的,对于这些自己人,上面的态度自然是温和包容的。
“我在想,什么时候不再隐瞒这些重生者的存在。”
一个头花白的老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神情凝重。
别看末世来临前网络上已经开始流传不少小道消息了,可实际上官方从来就没有承认过重生者和异能者的存在。因此在很多人眼中,这些消息还是无稽之谈。
也因为官方的不承认,很多重生者不知道官方对待他们的态度,因此小心谨慎的隐藏自己的踪迹,这对国家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损失。
现在大家都看到了这些重生者的能力,操控风雨,催生植物,谁也不知道在那些尚未露面的异能者当中是否还有更厉害的存在。
且这些重生者当中要是有反对国家政权,想要成为枭雄的存在,这对国家而言也是不稳定因素。
所以这些日子官方一直在纠结一个问题,那就是要不要向社会公开重生者的存在,并且表达官方欢迎他们,接纳他们的态度。
只是这个提议被一部分人否决,他们担心一旦公开了重生者的存在,暴露了那些重生者的能力会造成普通人和重生者之间的阶级鸿沟,就好像之前那批重生者们闹腾的那般,有些鸿沟并不是你不说就不存在的。
谁也不知道随着末世的演进,是只有这些重生者拥有特殊能力,还是普通人也会渐渐激特殊能力,谁也不知道重生者的这些特殊能力是否会遗传给他们的孩子。
在末世中,有能者活的更好更久这是公认的真理,届时面对靠着能力高高在上的重生者,普通人又会是何感想呢?会不会有一天,重生者和异能者就爆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呢?
这些都不是希望□□的上层愿意看到的。
可有些事,不是上面不愿意说,下面的人就不会知道的。
*****
“又上山了,我看山外圈的山皮都快被他们踩秃了。”
李东吧嗒吧嗒抽着烟,现在他手里的烟也不多了,只在烦恼的时候抽几口,就好像现在,抽了两口解瘾头就赶紧掐灭了,然后将剩下的半支烟收起来,准备下次抽。
“老头子你也别犟了,要不是家里有你这个老顽固,我都想和大晌一块上山找野味去了。”
说话的是李东媳妇,她不觉得儿子的做法有什么错的,反而认为自己的男人胆小怕事。
“咱们后安村多偏远啊,平日里谁会过来,再说了,村门口不是设了一堆陷阱路障吗,有什么好怕的。”
李老太太觉得自己男人瞻前顾后,没有末世前的果断了。
“妇道人家就是头长见识短,我看儿子就随了你。”
李东瞪了眼自个儿媳妇,不知道为什么,他这心特别的慌,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要生似得。
“不行,我得去村口守着。”
白天倒是不用担心,那么大的太阳没人会出来,可到了晚上危险就多了,尤其现在村里的青壮年一天到晚往后山跑,村里的守备薄弱的很。
“你爱去就去。”
李老太太摆了摆手,她是真不觉得会有人跑到后安村来。
不被家人和村里人理解的李东心情郁郁地离开家门,准备去村口守着,谁知道才走到一半,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现在日夜颠倒了,白天一片寂静,晚上反而热闹无比,按照李东的记忆,这会儿村口附近的几乎人家都该亮着火烛才对。
尤其其中有一户人家,最小的孩子才两岁半,家里的大人有可能上山了,可老人总得在家看着点孩子吧,昨天晚上李东来巡逻的时候还看到那户人家点着油灯,那户人家家里的老太太在用枯草编织捕兽笼,还有隔壁那些人家,总不可能都没人吧?
李东有些警觉,一手拿着口哨,一边悄悄靠近距离自己最近的那栋房子。
门是虚掩着的,李东还没用力门就自动打开了。
“江滨媳妇?江河媳妇?”
为了安全,李东并没有进去,而是在门口喊了几声。
“江滨媳妇?江河媳妇?”
因为没有听到应答,李东又喊了即便。
四周一片寂静,只听“咕咚——”一声,这是李东因为害怕紧张吞咽口水的声音。
难道是全都上山了?可孩子呢,难道也一块带上山去了?还有门为什么是虚掩着的,这一切都让李东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没敢进门,而是赶紧撒腿跑向村子里面,虽说村里大多数人都上山找野味了,可还是有那么几个人留在村子里的,比如江流,比如新搬来的唐家人,李东很快就喊到了人,一块拿着武器靠近村口那几户人家。
“有血腥味。”
作为经历过末世的人,唐敖在刚靠近其中一栋房子的时候就忍不住开口了。
“啥!”
虽说早就有了猜测,可李东还是忍不住肝颤了几下。
果不其然,当江流推开门的时候,客厅倒着两具尸体,眼睛睁得大大的,绝望地看着门的方向。
*****
“怎么了,都挤在晒谷场?”
离太阳出来没几个小时了,山上的人终于陆陆续续下来。
只是很奇怪,他们家里的人都没在家呆着,而是聚集在了晒谷场。一群老人和少数女人围聚着,气氛十分压抑。
那些下山的男人有的手里提着野味,有的无功而返,好奇地围过来,想看看这些人到底在看些什么。
人群中央摆着九具尸体,恍然间看着那几具瞪大眼睛的尸体时村里人吓了一大跳,而对于那些尸体的亲人来说,已经不简简单单是惊吓,而是晴天霹雳了。
“爸!妈!”
“冬瓜,我的冬瓜,你这是怎么了!”
“老婆,娃!”
这些人挤进人群,扑通一声跪在那些尸体周围,抱着那些尸体痛哭流涕。
“村长,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他们上山一小会儿,村里就死了九个人呢?刚从山上下来的那群人疑惑地看着村长,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我怎么说来着,让你们不要光顾着捡野味,现在不是和平年代了,咱们后安村就是一个个大粮仓,所有人都盯着呢,今天晚上负责巡逻的人呢?都吃屎去了吗?”
虽然李东也曾生气地想过让这些不听话的人尝到点教训然后懂事起来,可真当教训来了,李东这心里还真是不好受。
尤其这次死掉的九个人当中最小的那个孩子才两岁半啊,昨天李东路过他家的时候那个孩子还嫩生生地叫了他一声爷爷。
那孩子真是乖啊,现在家家户户吃的都没以前好了,可他一点也不挑嘴,就着苞谷稀粥也能吃的很香甜,不哭不闹,虽然因为营养不好长得瘦瘦小小的,可看起来长得是真好。
李东和那孩子也有点亲缘,那孩子的妈是李东表侄女,说起来,那也是他表侄孙,当初他出生的时候李东还随了两百块礼钱呢。
李东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一开始他的态度就强硬一些,不放任村里这些人进山,是不是就没有这场悲剧生了。
“徐红军,马满春,今天是你们几个守夜的,你们死哪儿去了,还我孩子的命来。”
“乌谢园,你是怎么巡逻的,我要你给我爸妈偿命。”
那些死者家属似乎找到了宣泄口,是啊,晚上负责巡逻的那些人呢,他们到底是怎么看守的村庄。
那些人一个个赤眉怒目地冲向今天负责守夜的几个村人,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姓江的,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前些天轮到你们兄弟守夜的时候你们不也跑山上去了吗,再说了,我们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今天晚上会出事呢。”
“就是,你们这些当儿子当老子的没守好自己的老子娘和老婆崽子,凭什么拿咱们撒气啊。”
一部分人知道自己确实失职了,愧疚的抱着头任由那些人泄殴打,也有一部分人害怕这份罪过摊在他们身上,硬着嘴狡辩。
殊不知这时候说这样的话更是扎了那些受害者家属的心,原本就绝望的人更加暴怒,挥拳的动作也更加蛮横激烈。
围观的村里人赶紧拉架,将这两拨人分开。
“闹什么脑,现在是内斗的时候吗,先想想人是怎么死的。”
李东有些头疼,这些没用的孬货,跟自己人斗倒是厉害,现在知道动拳头,那一开始干什么去了呢。
“没错,村长,我娃到底是被谁害死的?我要那人偿命。”
“谁那么狠心啊,我的娃才两岁半,刚会走路。”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蹲下身抱着脑袋嚎啕大哭,“我还说要给娃捡山鸡煲鸡汤喝,我捡什么山鸡啊。”
他跟疯似的摔打踢踹自己从山上捡回来的山鸡。
他宁可全家人都勒紧裤腰带吃的少一点,也好过现在老婆孩子都没了,成了一个孤寡家人。
都是一个村里,看到他这副模样心里也不好受,包括那些刚刚还狡辩的巡逻队员,一个个低下头,脸色羞愧极了,也没人再说什么辩解的话。
“江流,唐敖,你们检查的怎么样了?”
气氛一度低沉压抑,好在江流和唐敖从村口过来,李东看到他们立马走了过去。
刚刚他已经报警了,只是因为后山村和县城来回需要一个半小时的车程,而太阳再过一两个小时也该出来的缘故,警察要等第二天太阳下山才能过来,所以现在只能靠他们自己寻找蛛丝马迹。
李东和村里留守的几个人将尸体抬到了晒谷场,江流和唐敖这俩个壮劳力留在村口检查是否有遗漏的线索。
“村口那些陷阱没人动过,不过地面那些枯叶都被碾成碎块了,应该是有人踏过。”
江流仔细检查了,这一点很奇怪,虽说现在月亮比以前亮了,可夜晚终究是夜晚,他们在村口设计的几个陷阱十分巧妙,肉眼很难察觉到那几个陷阱。偏偏那些碎叶的痕迹全都避开了那几个陷阱,就好像他们知道那些陷阱的存在一样。
不过也不能保证那些人中间有几个耳聪目明的,因此江流没有说出自己的这个疑点。
“还有我在江滨叔他们的房子里现了很多狗毛。”
“是不是那些畜生杀了我娃?”
原本抱头痛哭的男人腾地站了起来。
“不是。”
江流看着他摇了摇头:“那些狗毛上沾着血迹,还有一些狗的皮肉,应该是当时有人进村了,被村里的野狗现,在搏斗中掉下的。”
“大家难道没有现村里的野狗都不见了吗?要知道,外头很多人都是吃狗肉的。”
末世开始不到两个月,那些人或许没有丧心病狂到吃人肉的地步,但狗肉就不一样了,如果真的来了歹人杀死了那些野狗,极有可能将它们的尸体带回去剥皮吃肉。
高壮的男人张大嘴,顿时说不出话来。
他的嗓子很涩很痒,因为他就是前不久喂了那几只流浪狗野鸡脑袋试毒的人之一,因为这件事,那几头野狗都对他很亲近。
极有可能是当时歹人进村,野狗们为了保护那几户人家家里的老人孩子被歹人杀害,所以才会留下那些皮毛组织。
“村口三户人家家里的粮食都被搬光了,对方的人数一定不少,所以才能够在短时间内搬光那么多粮食,只是我想不通,野狗遇到陌生人应该会叫唤的,为什么我们没有听到一点声响呢?”
这是江流最想不通的地方。
“是啊,狗被打疼了总会叫吧,立春媳妇,你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吗?”
被李东点名的是住在那几户人家边上的一个年轻媳妇,今天她没上山,而是选择留在家中,或许是运气好,那些歹人抢了三户人家就收手了,她侥幸捡回了一条命。
“没,真没有。”
这会儿立春媳妇还心有余悸呢,看到那三户人家家里的男人都盯着她,心里更害怕了。
“怎么可能没听到动静,你是不是和那些人一伙儿的。”
受害者家属不相信年轻小媳妇的话,觉得她或许听到动静了,只是因为害怕没敢叫人帮忙。
“我真没听见,我要是听见了却撒谎,让我被天打五雷轰。”
小媳妇是真冤枉,她好好的在家里给男人补衣服呢,还是村长他们过来后她才听到响声出门的,现在她心里也很纳闷,为什么那会儿她没有听到动静。
小媳妇的表情不像作假,这下子大伙儿都疑惑了,难道还有高手能够在同一时刻杀死几条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