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雁塔披着金色的霞光,矗立在开区的高处。头上是广阔的天空,脚下是开区纵横交错,整齐有序的街道。从下往上看,那白色的塔壁显得纯净而庄严,好像真有什么佛法无边的力量,让人产生一种近乎神圣的崇敬之心。
说不清是风水塔的落成典礼魅力大,还是萧从容和楚轻狂的婚礼魅力大,反正吸引了很多人前来观礼,聚集在锦城开区的人是越来越多。南来北往的客商,操着各地的方言汇聚在塔下,等着大雁塔的开光仪式举行还有随后而来的婚礼。
作为蜀地的领主,楚轻狂在罗林海的建议下请了报国寺著名的方丈大师慧远来主持。慧远门下的僧人也来了很多,端坐在塔下为大雁塔念诵祝福经文。
楚轻狂一身戎装,在杨细几个族长还有当地乡绅的陪同下站在大雁塔的下方,他没有在人群中看到萧从容,有点遗憾。本来这样的场合萧从容是应该在场的,可是罗林海说萧从容不能上塔,栾母也说成亲前两人不能再见面,硬是不准萧从容再出来,所以这热闹的场面萧从容是看不到了。
没有萧从容一起分享这热闹,楚轻狂就觉得兴致少了一点,只盼望着仪式赶紧举行完,就可以去娶萧从容了。想着过一会萧从容就正式成为自己的娘子,狂公子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少过。
看得谢卫弘都有点妒忌了,忍不住问道:“楚大哥,成亲就那么好吗?看你一直在笑,真影响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
楚轻狂大笑:“好不好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各中滋味别人说什么都没用,只有自己亲身体验了才知道!”
酸甜苦辣,求之不得,辗转反侧,不被理解,两情相悦,种种爱恋,等等滋味怎么能说清楚呢!只有体验了才知道爱是怎么回事,而在茫茫人海中,寻到一个能让自己动心的人又谈何容易呢!狂公子庆幸自己没有错过萧从容,才收获了现在满心的幸福!
这种幸福是如此巨大,都把他的心撑满了,不断的外溢让人看了羡慕。人群中有一人默默地看着楚轻狂,有些妒忌他表现出来的幸福,心里翻江倒海,脸上却如万年的冰山一样没有丝毫的流露,连身旁的侍卫都没人现他的异样,静静地保护着他,不让周围的人群拥挤中撞到他。
这人个子很高大,一身华服在喧闹的人群中并没显得很特别,连他周围的侍卫都一样的不引人注目。他看着大雁塔的仪式即将举行,没有和人群一样往塔下挤过去,反而退出人群,信步往外走。
周围的侍卫赶紧跟上,这一来倒引人注目,不过注意到的人是少数。热闹中楚轻狂自是无暇注意到这细微的变化,还是影子楼一个下属上前附耳报告,说:“二皇子离开了,看样子是去栾家!”
楚轻狂这才从忙中抬眼,越过人群看那已经空空如也的开区出口,他的俊眉微微一蹙,想了想说:“让弟兄们注意点,容儿的安全第一重要,我不管你们怎么做,要是容儿有什么闪失,你们都不用来见我了!”
“是……”下属抹汗离开,不是担心不能保护萧从容的安全,而是惊悸楚轻狂的口气,这估计是他跟随楚轻狂这么多年,第一次听到他这么‘认真’的话!
而楚轻狂,听到武铭正去找萧从容的消息,在典礼上就更呆不住了。他知道武铭正来了蜀地的事,几乎是武铭正踏上这块土地上时就知道了。
武铭正的大部分来意他已经猜到了,他猜不到的是类似这样合作的事,他只要找个谋士来谈就可以了,何必亲自到蜀地呢!
要知道现在淮南已经被武铭元紧紧盯着,周围都布上了兵马防备,他就不怕自己一走武铭元就让淮南变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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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家,萧从容刚沐浴出来就接到了一张拜帖,看到上面的名字她淡淡一笑,和她意料中一样,武铭正没找楚轻狂,而是直接找她了。
“让他在厅中稍等一下,我就来!”萧从容让半芹出去回话,清波抱怨道:“我还要给你梳头穿嫁衣呢,这时候见什么客人啊?”
萧从容对她一笑说:“这客人很重要啊!呵呵,你别急,轻狂还要去送水佩出嫁,我们还有时间呢!”
她挑了一件宽松的衣服穿上,披着一头湿就走了出去。
栾家的会客厅中,坐了武铭正,他低头捧着茶,没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副牙疼的样子。
萧从容站在门口,就是看到他这副样子,她的心莫名地抽搐了下,看着这张酷似徐正的脸,顿在了原地。
楚轻狂的预感没错,她和武铭正就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她可以用一百种理由否认这种情愫的存在,可是此时,她无法欺骗自己,她的确对武铭正有情,只是这种‘情’分不清是对眼前这个武铭正,还是因为他很像徐正的‘不能忘情’。
虽然这种‘情’现在已经成为过去了,可是它毕竟在心里存在过,是她过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她不能忽视,只有面对了。
“二殿下,没想到你亲自来为我们的婚礼祝贺啊!”
萧从容笑意盈盈地走了进去,武铭正听到她的声音抬起了头,没有掩饰,他眼中那种伤感,茫然若失的神情就落在了萧从容眼中,让她的心颤了颤,随即就恢复了平静,静静地和他对视着。
“我一直想不通我输在了什么地方,三小姐,你能告诉我吗?”
今天的武铭正已经没有了一贯运筹帷幄的镇定,眼睛中难得露出了真情,让萧从容有些感慨,这估计是她才能见到的脆弱,而且仅仅是一瞬间……因为这个男人下一刻就会把自己包裹在冰山下面,不让别人见到他感情的流露。
难得的坦诚,不再猜测试探,让萧从容对他有了点怜悯,却没给他痛快,而是促狭地反问:“二殿下输了什么?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告诉你输在什么地方啊?”
武铭正一向沉稳的脸有了些裂痕,扯出了一丝苦笑说:“三小姐蕙心兰质,又何必和正装傻呢……非要逼正说,那正就说吧!我一直不想不通三小姐为什么选择楚小弟,而不选择我,你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我为什么要选择你?”萧从容反问:“轻狂是喜欢我,难道二殿下也喜欢我?”
这话挑衅的味道太浓,按武铭正一贯的性格是不会回答的,可是萧从容错了,他只是微微怔了一下,似乎被萧从容这样大胆直接的问题惊了一下,稍微默了一下,才说:“我喜欢你……而且,我相信我的喜欢一点也没比楚小弟少,我想让你做我的王妃就是因为我喜欢你……这样的回答太晚了,对吗?”
他的视线落在了萧从容微凸的肚子上,自嘲地笑:“当时在京城,如果我这样坦白地说出我的感情,会不会让你改变主意,跟我走,而不是跟他?”
他的直接反而让萧从容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了,想了想笑了:“二殿下,你都知道自己输在什么地方了还来问我,真是不厚道!”
“如果当时我说喜欢你,你真的会跟我走?”武铭正似乎不相信,又反问了一遍。
萧从容这次不笑了,淡淡地说:“二殿下,我已经不是纯真的少女,许多事我只相信做的,不相信说的……你觉得我会跟你走吗?”
武铭正和她对视着,萧从容没有掩饰自己的不屑,当时萧家落难,她就不相信武铭正不知道萧家的冤枉,他选择避开还有后面坐享渔翁之利的行为都是她看不起的。
作为一个皇子,他的一举一动都很合乎标准。作为一个未来的帝王,他放下私情的大义也让人佩服。
可是她要的不是这样的夫君,她只是一个女人,她是需要被人宠的,而不是被人当做筹码,危急时抛出去赌前程,太平盛世时才想起儿女私情……
武铭正太理性了,他不似狂公子的散漫,他永远都能分清什么对他是最好,什么不利于他的‘大业’展,感情只是他的筹码,就连此时的‘真情告白’也是一种算计……
萧从容讨厌这种算计,可是不能不佩服武铭正,他的确比狂公子更适合做皇上,因为一个为了‘国家’能连自己的所爱都牺牲的人,他不可能不尽心尽力地把‘国家’建设好……
因为他的人生没有了爱情,就只能把‘爱’都投入到这个支持他一生奋斗的目标中!
萧从容自付自己做不到这么伟大,狂公子更是无法伟大到如此,那么他们只有做武铭正的支持者了。萧从容看着武铭正,收敛了所有的怜悯,这男人需要的东西里面没有怜悯这两个字的容身之地,她只能及时表明他们的立场:“轻狂没想做皇上,如果你能容我们在蜀地继续称王,我们支持你做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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