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暖起来,前院里大树下棚子已搭好。季安宁在棚子下面安置妥当小桌小椅子,恰巧能照顾到顾阳景的需要,她在桌子边上安置了厚锦缎垫子。
季安宁特意在垫子的下面,用棚子布隔去地面上散的湿度。季安宁还担心垫子不够厚实,又让人加了一层厚的草垫子。顾雪景现在最喜欢做的活动是爬行,有了这样的活动空间,他只要醒来,就记得要往外面奔。
季安宁试过垫子之后,她很是放心由着顾雪景爬行,只是时常会趁着阳光足的午间,把垫子翻开来好好的晒一晒。
他们母子三人都喜欢在垫子上活动,午后悠闲的坐在垫子边上,季安宁瞧着顾阳景顾雪景兄弟两人,她面上的笑容欣然。
然而这样的平静的生活,却时常人受到邻居们有意无意的惊扰。季安宁母子三人从先时的不安,到现在的接受安然,也是经过了好一些日子。
邻居妇人们别瞧着一个个年纪都比季安宁大,可大部分的妇人,那火暴的性情,却比季安宁来得热烈得许多。
外面传来的喧哗和妇人孩子们的吵声哭闹声,如同正唱着一出热闹的戏,分明是吸引了两个孩子的注意力,他们很是向往的瞧着院子门。
顾阳景的小眼神扫向季安宁,就等着她吩咐一声,他就要直接奔出去。季安宁瞧一瞧两个孩子的好奇心,想着或许这样的生活,对他们来说太过新奇。
她其实也是有心去看一看现实的戏,只是不太想去招惹这些事情。她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听见到有人拍打着她的院子门,听见那妇人叫着:“顾家妹子,你也出来瞧一瞧。”
季安宁眼见是避不开去这份热闹,她笑着应答一声之后,她弯腰抱起顾雪景,又叮咛顾阳景不要轻易离了她的身边。
母子三人打开院子门,只见到隔邻热心街坊王夫人正一脸殷切神情望着她,说:“顾家妹子,你是识字的人,你今天一定要去帮着断一个长短出来,这样炒下去,吵得人不累,我们听的人伤神。”
季安宁可不受她这番话的引诱,王夫人跟许多人,都会说同样的话,只要认识一二三,都是她眼里的识字人。季安宁顺水推舟的笑着说:“王夫人,要说这一条街识字的人不少,可是谁都没有你热心肠。”
王夫人很是认同季安宁的话,她伸手有心要接顾雪景过去,却被小人儿偏头避让开去。她笑着跟季安宁说:“我和你家的雪儿还是不太亲,要不然,他每一次都不喜我抱一抱。我瞧着他跟我家的孩子亲,我家孩子们都能抱一抱他。”
季安宁笑了起来,王家的孩子调皮有趣,他们最喜欢趴在院墙上头,冲着院子里垫子上面爬来爬去顾雪景嚷嚷着,兴趣来了,会直接来顾家院子里陪着顾雪景玩耍。
在路上,王夫人匆忙的跟季安宁提了提事情的争端,其实事情原本可以不用闹出这般大动静,只不过两个小孩子在玩耍中起了争执,你来我往的拉拉扯扯中,你碰我一下,我撞你两下,然后各自回家寻娘告状。
两个孩子的母亲,都是极其心疼自家孩子的人,各自心头有气,就牵着儿子奔出来要去讨一个公道。两位做母亲的人,她们各有各的本事和能干,两个人恰巧能够对得上,各不相让,直接针锋相对起来,然后就把事闹得大了起来。
季安宁听了之后,立时把两位妇人的夫姓报了出来,王夫人点头应:“是,她们两人又因儿子们的事闹起来,她们在前面闹得欢喜,两个孩子这一会只怕在后面又互相挤眼和好了。”
季安宁放缓了脚步,她笑着跟王夫人说:“我的两个孩子年纪小,我走得不快,就不拖累你的脚步,你先行几步,我在后面慢慢来。”
王夫人打量她的神色,在瞧一瞧两个孩子,她点了点头,说:“那你慢慢来,我还要叫多一些人去劝一劝,可不能让这边附近的人家,总是来看我们这边的热闹。”
她走了之后,顾阳景很是懂事的跟她说:“娘亲,你要是抱不动弟弟,你带弟弟先回去,我一个人去瞧了之后,我回来再跟娘亲说,可好?”
季安宁可不想让顾阳景脱离她的眼线范围,她笑着说:“娘亲抱得动你,自然能抱得动弟弟。只是弟弟年纪小,我怕那边太吵了,会吵得弟弟头痛。”
顾阳景半信半怀疑的瞧一眼顾雪景,他的手扯紧季安宁的衣边,说:“娘亲,你别怕,一会去了那里,她们要是打起来,我就掩护着娘亲退了出来。”
季安宁听王夫人提了人名,就知道这一对妇人只怕是打不起来,两个人看起来得各行其是,实际上都是走差不多的路线.只看今天围绕的人,捧谁的场子多一些。
多日以来,季安宁只听过有邻居打过一场架,那都是妻妾相争而互相斗殴,后来婆婆出面,都无法把局面控制下来,只能来寻邻居们帮忙拉扯一下。
当时王夫人来叫季安宁去拉架,她前脚走出去,季安宁正在迟疑当中。蒋夫人已让她的小女儿悄悄的趴在墙头上跟她说,千万不要过去粘惹那家的闲事。季安宁自然是听从蒋夫人的好意,她原本就不想去插手别人这样的家事。
过后,蒋夫人悄悄的跟季安宁说了:“那一家的事情,就是一本糊涂帐,那家的婆婆就应该受这种折磨,那全是她自找的。
原本别人夫妻好好的,又生了一儿一女,一家人生活得和美不已。自从这个做婆婆的人,从老家领来了不知是那块地的表妹来为妾之后,这家里的人,就全变了。”
季安宁深吸一口气,说:“那个做儿子的人,就这般收了那个妾?”蒋夫人冷笑着说:“先前还说得好,会把人早早嫁出去。可是一场酒后,就收了那个妾。做妻子的人,只能咬着牙都要吃了这个亏。
这男人有了新欢,那里还记得为他累了多年的妻子。这夫妻情意瞧着就淡了下来,而这个妻子的人,就是再懦弱,为了儿女,都容不得那个妾背着人,就处处来欺压自已的儿女。一来二去,家宅如何能再象以前一样宁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