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么一说,赵春菊觉得似乎有几分道理。
“娘,人心是最靠不住的东西。若是他心悦于我便罢了,可他对我毫无感情,完全是为了钱财和他的前程才娶的我。你觉得这样的夫婿,我敢要吗?”见她有所动摇,卿云浅再接再厉。
听了她这话,宋家人对视一眼,觉得她说得很对。
“那要不这事再看看?先让许云庭和咱家桃花相看相看,若是看上了眼那皆大欢喜,若是对方真看不上,那咱们就不谈这事了。毕竟秀才可是免税的呢。”赵春菊还是舍不得这个许云庭这个潜力股,试探性地看向了卿云浅。
“不用,我不喜欢这种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万一动不动就生病,家里的活不都得我来干么。他们家那么穷,一看也没法请帮佣啊。”卿云浅果断地拒绝了。
谁知道许云庭会不会为了这五斗米折腰,骗赵春菊他看上她了。
“行吧,那就算了。唉,可惜了啊,这多好的姻缘啊。”赵春菊见女儿这般坚定,得知她心意已决,只得放弃了这个念头。
宋家三个儿媳妇听到这话十分高兴。
太好了,婆婆终于放弃这个不靠谱的念头了,他们总算可以不用那么辛苦了。
卿云浅琢磨着,她老娘这还是太闲了,不如找点发家致富的活来让她干一干,有了挣钱这种大事,她应该就没心思去关心她的婚姻了。
那边许家得知宋家忽然不愿意把女儿嫁过来了,顿时有些恼怒。若不是他们缺银子供儿子上学,他们才不愿意让儿子娶宋家那个好吃懒做被宠得无法无天的女儿呢。
“爹,不嫁便不嫁吧,我不去学堂,在家自学也是可以的。”许云庭倒是松了一口气。
为了银子便将自己的终身大事轻易甩卖,他这个读书人是无法接受的。
“你懂什么。”许光训斥道。
像宋家这样的人家可是不好找了,虽然有那些商户愿意让女儿到自家来,但是士农工商,商人排最下等,他们有钱有什么用。日后若是儿子出息了,商户出身的儿媳妇可就不好听了。况且那些商户有了钱,自然不会对他们太过尊重。
他千挑万选才选中了最合适不过的宋家,没想到他们居然不乐意了。
“爹,等我考上了举人,自然有人愿意嫁我。”许云庭神色倨傲。
“没有人给你钱,你连秀才都考不了。”许光十分愤怒。
他考过秀才,他最知道一个秀才需要花多少钱。当初全家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供到了秀才,再也无力供他继续考试。他考了两回举人都没考上,染了一身病,再也无力考试,这才悻悻作罢。
眼看儿子十六岁就考上了童生,这若是今年十九岁了再考上了秀才,那可就是他们林州城第一个尚未及冠的秀才了呀。这可是天大的殊荣。
所以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让他今年就去考试,毕竟错过了今年又得等三年。但考试是要花钱的呀,因此他便给儿子物色好了隔壁村那个宋家的闺女。
许云庭听了父亲的话沉默了,家里的情况他也清楚,确实支撑不了他考秀才了。这些年,家里已经把能借的都借了一遍了。
“除了宋家,没有别的选择了吗?”他看向了父亲。
“他们是你最好的选择。”许光把利弊给儿子都分析了一遍。
考不上举人,一直是他的执念。他做不到,所以希望儿子能做到。
“我知道了。”许云庭沉默了片刻,决定跟那个叫宋桃花的姑娘接触一下。若是能让她爱上自己,那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许云庭的母亲在一旁听着,不敢吭声。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女罢了,当初丈夫考举人,都是大房二房帮的忙,现在丈夫的身体也不行了,她知道儿子中举对丈夫意味着什么,所以她没说话,默许了他们的做法。
这一边许家父子商量着如何才能获得卿云浅的心,那一边卿云浅则在努力说服爹娘给她点钱做生意。
“哪家没成婚的姑娘会出去抛头露面啊,这不行。”赵春菊想也没想地就拒绝了她。
“我戴着面纱,人家看不到我的脸的。实在不行,让哥哥他们在前边干,我帮忙弄,有了起色我就不搞了,行吗?”卿云浅再接再厉,继续撒娇。毕竟宋家人很疼她,她再磨一磨,这事绝对能成。
果不其然,她和赵春菊拉扯了好几回合,最终赵春菊还是同意了,给她拿了半两银子,也就是五百文钱。
这在农家可是天文数字了。
毕竟一斤普通的米只要五文钱,好一点的要十文钱,五百文可以买一百斤大米了,足够他们吃上两三个月了。
见婆婆从全家的账户掏钱给小姑子,几个儿媳妇敢怒而不敢言。毕竟婆婆已经放弃了供养许家那个童生上学考试一事,给小姑子钱这事若是他们再站出来反对,恐怕会被丈夫一起骂了。
卿云浅自然知道他们心中的担忧,他们都是土里刨食的农民,只有宋家老二在镇子上打工,其他人压根没想过做生意赚钱,最多把家里的鸡蛋拿出去卖一卖,别的就没想过了。所以在他们眼里,卿云浅这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人要去做生意,那就是异想天开,这钱迟早得给她败光。
“爹娘,哥哥嫂嫂你们放心,最迟三个月,这钱我一定能连本带利给你们挣回来。”
“我们桃花真有志气。”三个哥哥乐呵呵地夸赞了起来。
“行了,这钱你们也别酸,就当是你们几个兄嫂给她凑的嫁妆钱了。若是日后咱们桃花挣了大钱,还能亏待你们不成。”赵春菊自然看出了几个儿媳妇的不乐意,站出来沉着脸敲打了他们几句,就怕他们去找女儿说闲话,惹得女儿不开心。
“呵呵呵,婆婆您说得对。”话都说到这了,他们再反对就是他们不懂事了,三个儿媳妇只得假笑着附和。
卿云浅做生意一事就这么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