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岐远再问他之时,他说话就利索多了:“太师府的奴才有里头的也有外头的,我便是外头签了死契的。太师给我娶妻生子,待我实在不薄,我也就心甘情愿为他杀人掩尸,至今手上沾着七八条人命。”
“这老婆子是以前大夫人买来的乳娘,太师说她手脚不干净,便着我将她杀了,弄成自己沉塘的假象。”
“我的确对宁远侯府的马车动过手,但并未得手啊,那一回也不是我的活儿,我只帮着弄出些混乱,叫他马车前行不了罢了,实在不关小人的事。”
如意听得唏嘘,好一个光风伟正的柳太师,背地里阴暗的勾当真是不少。
她揶揄地看向沈岐远:“大人的宗正司督察真是不严呐。”
沈岐远面色凝重。
这确实是宗正司失职,若是落实了柳太师的罪名,那宗正司上下,包括他,都得获罪。
如意突然掏了一锭银子出来,沉甸甸的,看着有七八两。
她放在了刘屠夫面前,轻声道:“你若能细说那七八条人命都有哪些,这锭银子便会用来养大你唯一的儿子。”
“休得胡来!”沈岐远皱了眉,“审查犯人焉有用银钱之理,这样寻得的口供也是用不得的。”
如意瞥他一眼:“谁说我是审他了?我只是问问,要来的口供又不呈堂,大人莫急。”
刘屠夫看着那银锭,突然叹了口气:“我知道大姑娘想问什么,但就算我说了,大姑娘也只能徒增伤怀。”
“没事。”如意洒脱地道,“我这人就喜欢花钱买不自在。”
刘屠夫:“……”
眼看着要到衙门了,他垂下眼飞快地说了一句:“大夫人不是我杀的,应该也不是老爷杀的。”
如意听得挑眉:“难道是她自己想不开?”
“谁知道呢,我进去的时候,大夫人尸身已经凉透,老爷抱着她在哭——那是我第一回看老爷哭。想来老爷是深爱夫人的。”
如意觉得好笑,忍不住就笑出了声。
刘屠夫诧异地看着她,眼里有不解也有不满,毕竟是亲生的骨肉,她听见这等消息,怎么能笑得出来?
如意笑够了才道:“我是觉得这世间深爱真不值钱,活着不善待,死了也不善待,一个大男人只用在自己夫人死的当下落两滴眼泪,便值得被人奉为情圣了。”
真是荒谬。
刘屠夫不理解地看着她,可能觉得她疯了,在大乾,子女不孝是要吃板子的。
旁边的宗正大人像是并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策马快行了两步,先在衙门口下去了。
如意揩了揩眼角笑出来的泪,对刘屠夫道:“你进去有什么说什么,你的后顾之忧,我都会替你解决。”
刘屠夫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来不及多说就被紫帽押进了衙门。
如意乖乖地在门口等着传唤,只要刘屠夫肯说太师府了,沈岐远就一定会传她去问话的。
然而,两个时辰后,沈岐远出来了,她都还没接到传唤。
如意皱了眉:“他没招?”
“都招了,牵扯的案子不少,件件都关乎太师府。”
“那你为什么不唤我进去?”如意鼓起腮帮子,“除了我,谁还能证明他是太师府的人?”
沈岐远斜她一眼,从后门上了马车。
如意跟着就踏上去,气呼呼地坐在他对面:“你是不是又身不由己,不打算再查了?”
“不是。”他摆手,“你别闹。”
“什么叫闹呀,那可事关原主的愿望。”如意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你不会不知道吧?我这身体的主人用阵法献祭请我来,是有要求的。我若做不到,怕是活不了几年。”
他哪能不知道。
沈岐远别开头:“你知道她的愿望是什么?”
“自然是要报仇,给她娘亲报仇。”她勾住他的手指,软软地晃了晃,“沈大人,沈宗正,咱们回去升堂传唤吧?”
被她缠得无法,他终于恼了:“你当你想报仇是那么简单的?你以什么身份上堂?柳太师早将你名碟废弃,你无法证明自己是他的女儿。”
“就算你证明得了,以子告父,你要挨上五十大板,他还不一定被定罪。”
“你活也活了几千年了,怎么想法就这么幼稚。”
生气地说完一堆话,沈岐远抬头,发现如意正看着自己,没有恼也没有气,反而有些笑吟吟的。
“做什么,听不见我说话?”他没好气地问。
“听见啦。”如意凑近他些,半垂下眼看向他的嘴唇,诱惑又戏谑:“大人是心疼我,怕我挨板子。”
“……我没这么说。”
“听着是这个意思。”她伸手,指腹轻轻摩挲他的唇瓣,“你是觉得那五十大板能打死我?”
打不死,那又如何呢,她没有痛觉吗,她不会难受吗,非要装得一点不在意才显她这个大妖怪的能耐?
沈岐远抿唇:“谁不是肉体凡胎来的,你也别总逞能。”
“不逞能怎么办嘛。”她在他唇上啄了一口,“你还能替我报仇不成?”
面前这人没说话,只顺势按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搂过去死死吻下来。
如意无辜地眨眼。
这人身上充斥着愤怒和纠结的气息,像是万分不情愿,却还是选择了亲近她。
为什么呢。
得了喘息之机,她忍不住问:“你们神仙里是没有好看的姑娘吗。”
沈岐远刚刚和缓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去。
……
周亭川正塞着耳朵赶车呢,冷不防就感觉背后帘子动了动。
他转头,就见柳姑娘一脸讪讪地坐在了旁边。
“怎么了?”周亭川不解,“姑娘不喜欢坐里面?”
摸摸鼻尖,如意笑道:“是啊,外头风凉快些。”
“哦。”周亭川真信了,还体贴地让她坐在风口上。
于是回到会仙酒楼,如意就打起了喷嚏。
“受凉了?”沈岐远掀着车帘,居高临下地问她。
吸了吸鼻子,如意回头笑道:“怎么会呢,多半是谁家小郎君想我想得紧,阿,阿嚏——”
“是想得紧了。”他冷声说完,手指一松车帘就落了下去。
马车毫不留情地就走了。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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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你们神仙里没有好看的姑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