葭葭蘸了蘸桌上的茶水,写道:“真人是否有事要葭葭做?葭葭虽然不才,可到底还是能保住自己性命一时的!”
“好!”魏探又道。“我本来奉命是借着外出历练的幌子出来寻那昆仑暴室里逃出的重犯萧璃雪的下落!可是方才我似乎在这里看到了合欢宗失踪多年的长老贺玉树的身影,需借你那不逊于金丹真人的步法一用!”
葭葭沉思片刻:“好!”竟是干脆的点头应允了。
只与陈华、叶凌风说有急事需要离开一会儿。葭葭与魏探便离了这酒楼,向着金鼎山庄而去。
“过了这地宝林,便是金鼎山庄了!”魏探眉间微蹙,“我看到他便是进了这地宝林!”
“魏真人的意思是否是进这地宝林一探究竟?”葭葭双目清澈见底,眼底尽是了然之色。
“不错!”魏探道,“我有感觉,那进了这地宝林十有八九是贺玉树!”
“真人!”葭葭看向魏探,“您方才说贺玉树是合欢宗的长老,却也不知他是什么修为?与你对上的话……”
魏探轻笑看向葭葭:“放心,不会有事的。他没练那本乱七八糟的功法之前是半步元婴,可是练了嘛,与我不过是伯仲之间!就算胜不了他,我也能拖得一时,着你去将我执法堂布置在金鼎山庄的暗桩找来接应我等!届时,便要你这步法一用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这地宝林,甫一进入其中,魏探便身形微晃,葭葭更是晃得厉害,一把扶住了两旁的青竹才让自己站定了。
从魏探手中取了颗定神丹服下,那种晕眩感才少了许多,葭葭手执无锋剑跟在了魏探的身后,小心翼翼的在这地宝林走着。
“金鼎山庄原本就是考核炼丹师之所在,有许多的药草,虽说不甚值钱,可皆是出自地宝林,其中自然也少不了一些有迷幻作用的药草。服了这定神丹,便能在这地宝林中出入如无人之境!”魏探边说边解释了起来。
就在这时,眼前极快地闪过一丝白影。
“那里!”葭葭与魏探同时脱口而出,指向一东一西两个不同的方向。
葭葭指东,魏探指西。
对上了魏探略带疑惑的眸子,葭葭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有些不解,苦笑了片刻,说道:“魏真人,我的眼睛告诉我,那白影是向西而去的,可是却也不知为何自己的手指会指向东面。咱们还是朝西走吧!”
“你方才是不是本能的察觉了什么?”魏探收了手,看向葭葭,“我想再问你借一件东西!”
葭葭看向魏探。
“天生战意!”魏探沉着眉,“告诉我,你所感觉到的!”
“可是……”葭葭有些局促不安。
“错了也不怪你!”魏探朝葭葭点头:“贺玉树端的狡猾,有时候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实的。开始吧!”
葭葭咬着下唇,看了眼魏探,渐渐阖上了双眼。渐渐由黑暗开始转变,一时间,眼前好像有千万条杂乱的虚线闪过。如同元神出窍,那种感觉越拉越远,好似人已经在百里之外了一般,终于锁定了一道强行压住的战意,葭葭蓦地睁眼,斩钉截铁的道:“东边!我确定是东边,不会有错的!”
“好,就东边!”魏探勾起了唇角,带着葭葭向东边而去。
果不其然,不出百里,便看到了一位袭袭走过的女子。美人髻,乌发木簪,白色罗裙,葭葭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贺玉树是个男的,她早已知晓,这边追过来的却是个女子,她弄错了!
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魏探挑眉,眼睛却是看着那徐徐走着的女子:“果然连眼见都不一定为实!”
他说着突然出手。
魏探所执的是一支长二尺八寸的判官笔,拇指与食指捏着笔身中间的圆环,另一手轻轻一拍判官笔,竟将自己手中的灵气化作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灵线,触到那白衣女子极快的转了两圈,拉住了她的两手,同时又一道灵气直逼她的面门,那人当下身形矮上半寸,躲过了这一击,只是面上的面纱却也被那灵气带过,一下勾走了面纱,整张脸顿时露了出来。
面色惨白的如同敷了粉一般,嘴唇鲜艳的近乎可怕,双眼的眼白占了眼睛的绝大多数,轻轻一动,脸上的白粉便簌簌的往下落,一层接一层,看的葭葭有些倒胃。
贺玉树。合欢宗的长老。原著中的著名美男子。虽然不见其人,可与他又那么一点点血缘关系的某位筑基修士正是萧璃雪的十三钗之一。葭葭虽然觉得萧璃雪做事有些不靠谱,可从来不怀疑她的眼光,据说贺玉树的容貌比起那位筑基修士可要好的多。
着墨如此之多的一个人,想当年葭葭在看的时候,与一众范二的姑娘们一起深深觉得此男必然也是会在最终被萧璃雪攻克,成为她的裙下之臣,如果原著没有太监的话。
葭葭还记得自己当年看原著之时还曾YY过贺玉树的长相呢!如今,好吧!不管他想当年是什么长相,葭葭觉得这人是决计不会再让她YY的起来了,果真是距离产生朦胧美吗?
葭葭抽了抽嘴角。
那边贺玉树的声音便尖锐的响起了:“魏探!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你一个金丹后期也敢与我这半步元婴较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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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忘我归真
“半步元婴?”魏探冷笑,“好,好,好!我看合欢宗是越活越回去了,不妨今日借我魏探的手来证明合欢宗一个半步元婴的长老还不如我昆仑一个普普通通的金丹后期!”魏探说着,手中判官笔翻转起来,人如飞箭直冲贺玉树的命门。
贺玉树一个转身,手中一只法轮出手,与魏探的判官笔正面相击,魏探的这一击本就没有手下留情,贺玉树情急之下的反击更是用尽了全力,两相撞击之下,不仅两人附近地宝林的药草、奇树尽数连根拔起飞将了出去,飞沙走石也不为过。便连就站在附近的修士葭葭也被这两相撞击的余波弹飞了出去,更是凭着足尖踩着同时飞将出去的奇树这才站稳了。只是这向后的惯性却没有一点减弱,葭葭踩着奇树,看向那里斗得激烈的二人,只看到那灵力的余波早已化为了实质一圈一圈的向外散去。光看这仗势便叫人胆战心惊。
葭葭眼疾手快的伸手圈住一株千年古树,整个人绕着古树转了一圈,化解了这余波,便足点着那千年古树站定,只眼睛定定的向那斗的激烈的二人看去。
她与那千年古树所接唯有足尖一点,不细看的话,很容易叫人误以为她正凌空立于古树之上。
“好身法!”忽闻一声清亮的女声响起,葭葭大惊,她方才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到了魏探与贺玉树的打斗之上,竟不知在什么时候,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修,一袭红衣,赤着的双足边系着个小小的铃铛。端坐在树杈之上,双脚来回晃动,丁零当啷的铃铛声随着那足尖的晃动微微作响。长发至腰。没有挽任何发髻,自然垂下的长发只在额间配着一块美玉,双眼媚且细长,手中食指的凤仙花开的无比鲜艳,微微一笑,妖娆至极!
“你是何人?”葭葭沉声问出了口,看向那女修,心中只有一种感觉:打扮不羁的女修昆仑不是没有,可这女修举手投足间的魅惑,竟不似是天生的。而像是从小到大,每一举动都经过了严格的训练一般。这人不似正道。
葭葭垂在身侧的手,不由的握紧了无锋剑。
“煞千娇!”那女修说着。伸出了美若春葱的柔荑,两串水蓝色的手链叮当作响,与足尖的铃铛响声晃得葭葭只觉仿若一根刺刺进了脑中一般,脸色煞白似乎只是一瞬之间。
原来她便是千娇女魔煞千娇。
不看煞千娇,葭葭身形微动。身体本能的一剑袭向煞千娇,刺向她的双足,一击之下,那白玉般的双足凭空多了两条红丝。
煞千娇将媚且细长的双眼瞪到最大,满脸的不可置信,后知后觉的。将手抚向自己的足尖,看向手中的殷红,忽地勾起了唇角:“好生奇怪。明明已经被我这‘惑神铃’所影响了,怎么一剑还刺的那么准?”
因为我天生战意啊,已经不是原先那种光能感觉出杀意的级别了。有时身体的反应比头脑的反应更快!
当然这话不能当着煞千娇的面说出来,葭葭只是挑眉:“你速度这么慢,还用的着动脑子么?”
煞千娇自幼开始便与“惑神铃”为伍。早就习惯了用“惑神铃”攻击人,相对而言。无论是速度还是剑法都无法与葭葭媲美,再加上葭葭身怀“天生战意”这种天赋,一击必中也不是偶然。
“哎!”煞千娇叹了口气,又道,“好吧!知晓这次我落了下风,自然也不好阻你。不过,我提醒你,千万莫要掺和进那两位的斗争之中!你那昆仑的修士若是能杀了贺玉树最好,若是杀不了的话,后果,想必你也能遇见的道!”
葭葭先是一愣,而后不禁哂笑了起来:“哪个说我要掺和进去了?”
“那,那我方才见你看的这么入神……”煞千娇咬着下唇,看了眼葭葭,“难道不是在想着偷偷给贺玉树一击么?”
“当然不是!”知晓她出手为的是这个缘由,葭葭虽然心中有所放松,可并未收了无锋剑,只是解释道,“不过看客而已!这是魏真人与贺玉树的事,他并未叫我出手!”也并未叫我去搬救兵!葭葭心里又加了一句。
魏探与贺玉树之间可不是普通的执法堂修士与要犯的关系,其中的关系错综复杂。虽然不晓得魏探心里头是怎么想的。可魏探迟迟不出声,想必也是想与贺玉树一对一的对决,真正将他拿下吧!
至于找葭葭来,想必不过是不到万不得已才使的下策罢了,眼前两人旗鼓相当,着实没有她出手的必要!
“啧啧啧!”那煞千娇坐在葭葭身旁那棵树上,看那打斗似乎也看的很是兴起,不过对贺玉树的表现,她好像很是不屑,“贺玉树装孙子装了那么久,实力不过是个金丹后期,也敢霸占着那长老之位?趁早让人吧!我看师尊就不错!不知什么时候踩了那贺玉树上位?”
如此直白的言语,葭葭非但没有觉得不耻,反而眼底多了些兴味,觉得有些好笑:倒是坦荡的可爱!
两人同坐树间,看向那里的打斗。人未至,口哨声先至。转眼间,来人笑眯眯的落在了煞千娇的后面,很是熟稔的跟葭葭打了个招呼:“哟,真是巧!咱们竟如此有缘?又见面了!”
葭葭抬眼看向来人——正是前不久才见过的蛇蝎美人云惜柔!
合欢宗的四朵娇花她已见其二。云惜柔是筑基后期的修为,煞千娇却同她一样修为在筑基中期!
不过,葭葭注意的不是这里,而是,葭葭挑眉看向云惜柔:“你是风灵根?”
“不错!风、水双灵根!”云惜柔笑的欢快,“保命的灵根啊!‘走为上’这一计永远是不会错的!”
葭葭勾唇,低头轻笑:“说的不错!不过,两位呆在这里,就为的是看热闹么?”
云惜柔闻言,突然抱住脑袋,使劲的踢向树干,一前一后变化如此之大,前不久还是笑吟吟的俏丽模样,下一刻就暴躁万分。直让葭葭有些愣神。
“惜柔!”煞千娇虽然面上并未露出什么来,只是眼中的担忧还是泄露了她的情绪,只见她一手翻转过来,一枚莹莹泛着翠绿的丹药便跃然于其掌间。
极为熟练的捏住了云惜柔的下巴,煞千娇将那枚绿色的丹药拍入她的喉间。暴躁不已的云惜柔就似是突然没了支撑一般,软了下来,靠着煞千娇而坐,神色温和,若不是额间那细细的汗珠,葭葭几乎就要一位方才的不过是她的错觉而已了。
“丹药很好看,是不是?”注意到葭葭的目光,煞千娇轻笑,看向葭葭,“不过,不是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会愿意去服下那枚天下至寒的丹药!”
葭葭看着她二人,除了微微颤动的睫毛,没有任何动作。
“走捷径,即使在修炼上不需吃苦,在其他方面总要吃些苦的!”煞千娇搂着沉沉睡去的云惜柔,不动声色的说道,“魔修,也不例外!”她说着神情温柔的看向云惜柔,一时之间仿若再也看不到旁物一般。
葭葭的心情此刻正可谓是一波三折!先前是为她这意义颇深的话所感慨,随即看到这一幕差点没下巴掉下来。虽说装作毫不在意的转过头去,可眼角的余光之中,似乎突然出现了一朵冉冉盛开的百合花!
转头再次看向魏探与贺玉树!虽说那灵力的余波依旧厉害,可是葭葭明显察觉经历了长时间的的打斗,两人似乎都有些后劲不足了!
最新一次的撞击虽说看的声势浩大,可明显有些外强中干。
半步元婴的贺玉树修行似乎出了问题,魏探的实力在金丹后期本就属于上乘,是以两人的斗法最终演变成一场持久战,这似乎一点不足为奇。
可是场中两人的想法明显相悖,贺玉树分明不想拖下去了,几次出手想要逃开,却还是被魏探拦住了去路。脸上的汗珠不停地向外冒去,顺着面上白粉,交错开来的一条条痕迹,叫他的脸看上去更为可怖!
“千变万化,无孔不入!归真子,你既看了那么久的戏,为何还不出手?”贺玉树突然大声喊道,形势的转变就在这一刻发生了。
根本不是葭葭这种半桶水的二吊子所能接触的范畴,一旁的煞千娇双目突然大放光彩,葭葭已然惊愣的说不出话来了,直直的看向那“煞千娇”,却见那张原本妖娆至极的脸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原先清亮的嗓音也一下子变得浑浊了起来,只听那浑浊的嗓音低吼:“忘我归真,本心无我!”
身边突然暴涨的威势,叫场中打斗的二人贺玉树与魏探皆是脸色一白,便是被他护在怀中的云惜柔都不由得微微蹙眉,嘴角流下一道红丝。
那煞千娇,不,不对应该说归真子轻轻拭去云惜柔嘴角的红丝,将她护在怀里,站了起来,看向贺玉树:“我欠你一恩,你确定要我现在还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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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炼丹大会
“不错!”贺玉树根本未作考虑,出口言道。
魏探岂会看不出贺玉树已是强弩之末,两人虽然先前旗鼓相当,可到底贺玉树修炼了改的面目全非的功法,对身体的损伤远远要比想象的要大的多。
再撑下去,他贺玉树不会死在魏探手上,却会死在自己手上。
“但愿你不要后悔今日的选择!”归真子淡淡的道了一句,一出口,复又轻叹一声,只可惜,他的这声轻叹,只有在他身旁听到的葭葭听到。
“千变万化,无孔不入!”耳边响起了归真子浑浊低沉的声音,葭葭双目圆睁,一眨也不眨的看向归真子的身影,却发现归真子早已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一同消失的还有云惜柔与贺玉树。
徒留葭葭与魏探怔忪着愣在原地。
似乎是一时半会儿没办法从方才的情景中恢复过来。待葭葭走近之时,魏探仍是一副怔忪的模样。
“魏真人!”葭葭轻轻唤了一声。
魏探的身形一怔,幅度之大,都能让葭葭察觉出来,足可以说明他此时的惊讶。
“归真子,天下首屈一指的傀儡大师?”魏探长长的叹道,“整日以无我面具示人。正邪难辨!修的是修仙六艺之外的无我道。修为不详!”
“无我道?”葭葭口中跟着咀嚼起这三个字来,“与欢喜所修的通灵道一样,都是修仙六艺中的一道?”
“道有千般,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道!”魏探阖上了双眼,道,“修仙六艺之外的又岂止这两种道?今日方知自己眼界之小!”
“魏真人!”葭葭见他神色落寞,不由出声唤道。
“无事!”魏探莞尔,“本心岂是那么容易撼动的。只是感慨罢了!要你白走一趟了!”
葭葭微笑:“不要紧,能得见如此精彩一役,可不叫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