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长夜漫漫。
唐绛与容适苦战多时,即使伤痕累累也不曾放一个守卫离开。
此刻两人已经到了极限被守卫军制服在地,乱棍高举落下,打在他们身上,一棍一棍直把他们打得口吐鲜血,没一会儿,就连守卫军手上的杖棍也连起了血线。
唐绛张开血口深情注视容适的方向,两个人脸上浮现出快意的笑。
这一刻,生死已经被他们抛诸脑后。
也就是在唐绛支撑不住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才见容适眼里慌张,他嘶声尖叫,手指唐绛的方向。
寒逽脸戴黑色幽默面具而来,溅起的血水染红她的眼眸。
“先救他,先救他——”寒逽的出现仿佛让容适看见救星,他扑喊着,口中血又源源不断流淌。
寒逽一个箭步冲上去,势如破军,将包围唐绛的守卫军打得人仰马翻。
她蹲下身查看了一下唐绛的伤势,“还活着,”说罢,又以排山倒海之力击退攻上来的守卫。
容适看着她小小的身影抵挡千军万马,无数守卫军从他身上践踏而过,他悲情一笑,两只手牢牢抓住两个守卫军的脚不让他们前去支援,厉声悲吼,“寒逽,救他,待他醒来,你告诉他,容适背信弃义,先赴黄泉······”
寒逽顾及不暇,面具下的眼神冷冽如冰,她冷冷回了一句。
“我可没算过你今日会死,想坟头长草还有一万年。”
说完,就在他们身后,清盟大军滚滚而来。
寒逽她不是一个人来,在她身后,还有千军万马。
东门,胜负已决。
就在几分钟前,冰辞的身影出现在西都主府楼顶之上,眨眼间,就消失在夜色下。
夜竺萦费了一些功夫才破除机关出来,他身姿修长,单手负后,走在寂寥无人的石廊,小心观察周围的环境。
突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清冽富有穿透力的声音。
“初见还是夜竺萦,再见已是珈蓝君。”
夜竺萦身体一怔,又很快反应过来精准锁定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冰辞动作快出残影,姿态潇洒地出现在他面前。
“好久不见。”她说,语气带有一丝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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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竺萦哈哈哈大笑,借助月光看清她的脸。
脸还是那张脸,只是眼神已经变了,整个人的气质也变了,从内而外透出一股邪气。
“等你好久了,沈二。”
夜竺萦叫她沈二。
沈二笑而不语,眼底戾气好似抑制不住正源源不断地往外流泄。
夜竺萦凶恶的笑容更甚,他将目光看向天空,语气处处透着意气风发。
“我的心可不会寂灭,就等你一起打败天下修行者,诛杀世间一切神,去闯这一片广阔天地。”
沈二跟随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看向天空。
“我一个人太孤单,你们愿不愿意与我一起去战天地苍穹。”
那年王的邀约直白而纯粹,只是还未开始便夭折,回头看来,旧部离去,只剩孤王。
沈二虽邪,但还是会心生惆怅,她看向夜竺萦,说:“夜竺萦,我与她同体,注定不能同存,我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夜竺萦闻言脸色一僵,不能接受之情溢于言表,他愤然而起,一把掐住沈二的喉咙,怒不可遏。
“当年你说你一个人太孤单,让我们陪你一起逆命行,与天斗,现如今,你告诉我你不愿再行。”
“我夜竺萦心甘情愿把命交给你陪你一起踏上这条路,可以没有赢雪姬,没有空兰筠,没有白及,唯独不能没有你,这条路我也怕孤单你知不知道?”
沈二没有反击,直面他的质问,她从他的眼神里看见了自己,一样孤单的自己。
夜竺萦见她没有反应一下像泄气的气球,松开了手。
他背对沈二,落寞而绝决地说:“我是珈蓝君,终负少年时······”
话到这里是良久的沉默。
“夜竺萦,能与你结交,不悔,只叹,太晚,太短,”沈二突然开口,居居真情实意。
背对她的夜竺萦寂灭的眼睛顿时点亮,他迅速转身问道:“若你不是与人同体,可还愿与我再战天地苍穹?”
沈二扬起嘴角,笑容里满是少年的正茂风华,她说:“求之不得。”
接着伸出了手。
那一刻,暮色石廊下,王与部下的手高举在半空中紧紧交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