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书记同志，现在前线的形势总体上对我们还是有利的……”
虽然心头早就被失败的不祥预兆给罩满了，但是朱可夫在向斯大林汇报前线战况的时候还是提出了一个“总体上有利”的结论。
这倒也不是朱可夫报喜不报忧，而是这位苏联的军神在打得难解难分的莫斯科北线战场现了一些有利于苏军的战场态势变化——这个喜人的变化就是：以坦克为核心的装甲集群在进攻中所遭遇的困难，比历史上任何一个时期都要严重！
也就是说，在大量装备了反坦克武器的步兵（机械化步兵）面前，坦克已经失去了往昔的雄风。
而这一变化，对无力装备大量重型坦克的苏联红军而言，毫无疑问是有利的。
“总书记同志，”朱可夫说，“我刚刚视察过前线，最了解前线的情况。在那里，我们的同志都非常勇敢，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在战斗。而他们之所以没有能取得非常令人满意（在朱可夫看来，北线反击战已经很让人满意了，不过斯大林的要求比较高）的战果，除了敌人的强大之外，主要是因为目前的战场交换率优势正从坦克向反坦克武器转移。”
“优势在向反坦克武器转移？”斯大林的眉头微微皱着，“朱可夫同志，你的意思是坦克称霸地面战场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是的。”朱可夫点了点头，说，“在1942年甚至更早先的时候，步兵可以使用的反坦克武器非常有限，而且效果很差。可是现在，步兵已经有了许多可以打击坦克的办法。而且还出现了将步兵和反坦克专用的装甲车辆向结合的战术……我们和德国人都掌握了这种战术，而且也拥有几乎相同的武器，都非常有效。”
“你说的是铁拳吗？”斯大林问。
苏德战场上可没有什么保护知识产权的概念，两边都不介意抄袭对方的优秀设计。铁拳反坦克榴弹射器就是个典型，它现在被在坦克数量上居于劣势的苏联照抄了。
“还有SU-57！”提到这种武器的时候，朱可夫显得有些兴奋，“我们有SU-57，白匪军有‘奥丽加’坦克歼击车，德国人也有类似的武器，是装备了75炮的15吨级坦克歼击车。从战场运用的情况看，这种武器非常有效，特别有利于防御战。”
SU-57、“奥丽加的小锤子”和“追猎者”三种车辆虽然不存在互相抄袭，但是却非常相似。
它们都是同一个思路的产物——它们都是作为一门可以依靠自身的动力移动，同时拥有相当程度装甲的，威力强大的，成本低廉的自行反坦克炮出现的。
在使用坦克和反坦克炮厮杀了2年后，苏联和德国的武器专家们都意识到了“自行”和“装甲”的反坦克炮所具有的战斗力远远超过牵引式的反坦克炮——这个结论是很容易得出的，只要研究一下前线部队的报告和损失交换比就行了。
因此追求成本低廉的坦克歼击车就成了苏德两国军工部门共同的选择。
而SU-57、“奥丽加的小锤子”和“追猎者”的出现，显然是对防御一方，特别是正在失去大部分工业能力的苏联更为有利。
“总书记同志，在目前的北线战场上，同装备了反坦克火箭筒和榴弹射器以及自动枪械的步兵配合作战的轻型坦克歼击车，显示出了极强的战斗力。哪怕我们投入JS-2引导步兵进攻，也有相当大的概率被击退……防御成功的概率在87.5%。”
慈不掌兵！对朱可夫这样的统帅而言，下面的官兵不过是一串冷冰冰的数字，他不仅不会为损失惨重而感到伤心难过，而且还能冷静的从一连串让人触目惊心的损失数字中看出战场形势的变化。
他顿了顿，接着告诉斯大林说：“而在我方的防御作战中（联军也会起反击），也采用了相同的战术和兵力组合，防御的成功率达到了75%。”
也就是说，德军（联军）起4次进攻，只有1次可以得胜！
“只有75%？没有敌人那么高……”斯大林皱着眉头问，“是因为没有空中优势的原因？”
“是的。”朱可夫说，“但是75%的防御成功率仍然是很高的，而且在计算了空中打击的战果后，双方的损失交换率仍然在1：1左右……当然了，这是在德军没有投入虎式坦克和E-50坦克的情况下所取得的成绩。”
朱可夫报给斯大林听的这些数字和实际的情况当然是有一些出入的，联军的损失没有那么大，其中德军的损失更小。不过大方向上没有错，坦克的确没有过去那么犀利了。
“也很不错了，”斯大林思索着说，“我们的战士也没有坚固的防御阵地可以依托啊。”
“是很不错，”朱可夫说，“如果在过去的2年中我们可以拥有这样的防御成功率和损失交换率，德国人早就被打败了。所以我建议尽快改变战术，将步兵和反坦克歼击车的配合作为红军在未来的主要作战模式。同时我们还应该调整武器生产计划，大量生产SU-57坦克歼击车，并且减少T-34/85和JS-2坦克的产量。”
“SU-57坦克歼击车的反坦克效果超过了T-34/85和JS-2了？”斯大林对朱可夫的提议感到有些吃惊。
虽然SU-57的威力不俗，但是怎么可能超过拥有85炮和122炮的T-35/85、JS-2呢？
“不，这是不可能的。”朱可夫摇摇头说，“但是生产一辆JS-2所耗费的资源，可以生产至少三辆SU-57了。而且我们现在还拥有超过10000辆BT系列和T-26系列坦克的库存（因为在世界革命前苏联完成了T-34替换BT和T-26系列坦克的工作，因此拥有大量的老式坦克的库存）。如果用这些库存的BT坦克和T-26坦克改装SU-57，那么成本和所耗费的工时将会比生产一辆JS-2坦克少90%以上。”
朱可夫提出这样的建议，是因为他知道苏联很快就会失去大量生产和运用JS-2和T-34/85的国力。而改装库存的BT坦克和T-26坦克，是唯一能让苏军在未来获得足够数量的装甲武器的途径。
“可是我们哪里有那么多的ZIS-2反坦克炮？”斯大林有些烦恼地问。
由于乌克兰和列宁格勒的沦陷，现在苏联的工业生产能力已经大打了一个折扣。而莫斯科附近和斯大林格勒附近的工厂，从1943年冬天开始就纷纷向西伯利亚转移，在这个过程中生产自然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在苏联的主要工业基地中，现在只剩下了乌拉尔和西伯利亚的工厂还能正常进行生产。
而且，乌拉尔的工厂从去年冬天开始就遭到了德国M264远程轰炸机的战略轰炸，生产受到了严重的影响。不仅JS-2坦克和T-34/85坦克的产量不及预期，连ZIS-2/1943型反坦克炮的产量也不如人意。
“我们没有，”朱可夫回答说，“但是美国人有足够的产量，他们会提供给我们的……他们的M1型57炮并不比我们的ZIS-2差，而且在最近的作战中，我们还缴获了英国人生产的脱壳穿甲弹，我想我们和美国人是可以仿造这种弹药的。”
其实现在苏军使用的57炮中就有不少是美国提供的M1型，这种火炮是英国6磅火炮的美国版本，两者除了炮架之外完全相同。所以也可以射英国的6磅脱壳穿甲弹，而苏军的技术部门这几天已经用美国的M1型火炮射过缴获的6磅脱壳穿甲弹了，也现了这种炮弹拥有的强大杀伤力。
所以朱可夫就马上想到了将库存的BT坦克和T-26坦克同美国的M1型火炮拼凑在一起，变成SU-57坦克歼击车，同时再装备由美国和苏联仿造的脱壳穿甲弹。
不过，即使美国和苏联的弹药工厂一时拿不出脱壳穿甲弹，美国的M1型反坦克炮仍然是一种非常优秀的反坦克炮。在使用高性能穿甲弹的情况下，500米距离上的直角穿深（均质钢板）仍然有100-112（根据弹种不同，穿深也不同），虽然打不穿虎式和E-50的正面，但是应该可以打穿虎式坦克和E-50坦克的侧面了。
如果用SU-57配合装备了红色铁拳和巴祖卡火箭筒的红军步兵，在防御作战中多半也能给德国的虎式和E-50造成相当大的损失。
斯大林也明白朱可夫的提议是可行的，他点点头说：“改装SU-57的提议是可行的，可以马上进行。”他突然用一种严厉的目光凝视着朱可夫，“那么……北线的反击战，现在还可以持续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