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白驹过隙,三年就这么过去了。
路景和李菲菲还有白为三人如愿考上了林川市最好的高中,川高。
李菲菲还清楚的记得,开学第一天路景穿了一身枣红白线条的运动服,他在门口看到了李菲菲,他走到李菲菲身旁,语气肆意,“又见面了!小冤家。”李菲菲看着他笑道,“见到你很高兴,路景。”
那天,燥热的夏季里少年少女在川高开始继续了他们的梦想,迎风起行。
白为告诉季幼三人都通过自己努力考上了川高,季幼现在在自己学校的高中部就读。
“幼幼,你快回来了吧!”白为对着电话道。“我想你了。”
季幼的鼻子酸了一酸,她也很想见他,可是最近她实在太累了。
她的语气有点虚弱,“白为,我最近有点事情,我很累。”她竟然有点要哭的腔调。
白为心里一紧,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语气什么时候变的紧张起来,“怎么了?幼幼,你一切事情都可以和我说,···但是,如果你不想说的话,你可以不说。”
“我会陪着你,幼幼。”
季幼忍不住哭了出来,“我爸爸患了胃癌,他···发现病情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我···我每次去医院照顾他,他总是对我笑,···他对我说,没事的,幼幼,爸爸不还很健康嘛!我每次都会在门外偷偷的哭,他什么都吃不下,妈妈也总是在我面前装坚强。”
“可我好几次都看到她一个人在屋内偷偷的哭,哭完了还要装作乐观的样子照顾我和爸爸,她的头发白了许多,仿佛一下子就苍老了。我···我不知道怎么办了。”她彻底的哭了出来,哭声断断续续,仿佛下一秒就接不上气了。
白为一直沉默着,好久之后他才开口道,“幼幼,我也很难过。不过,你现在还有时间,你要以积极的态度和你爸爸相处,季叔叔也不想看到你难过,有时间就去好好珍惜吧!去想一想还有哪些你想和季叔叔一起做的事情还没做的。”
季幼一下子想起了小时候,那个时候的她在日记上罗列了50件和爸爸想做的事,她期待着,憧憬着,随后,她和爸爸见面越来越少,50件小事的愿望也消失在了风中。
“我还有未完成的心愿,和我爸爸。”
“那就趁现在去做吧!不要留下遗憾。我会一直陪着你。”
季幼站在病房门口,迟迟没有进去,病房里季林在病床上躺着。季幼看着他虚弱的躺在病床上,脸颊上和身体上消失了许多肉,面色病白,即使他现在还有呼吸,季幼还是害怕他会在下一秒离去。她的鼻子酸了酸,眼泪就要涌出却被她硬生生的憋回去了,她攥着拳头,平复着胸口的呼吸,“不许哭,季幼,爸爸看到会伤心。”她慢慢的走近季林,此刻的季林还在睡觉,他的双目紧闭。季幼坐在病床边,伸手把季林冰凉凉的手握在自己温暖的手掌里,她在尽力的传递自己掌心的温暖。她伸出另一只手理了理季林的额发,她喃喃道,“小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那个时候你像一座大山。”
她又要哭出来了,“大山变小山了···”
方海拎着在家煲好的汤走进病房,她看到季幼眼睛红红的样子心里也很难受,可她还是装作没事的样子,“幼幼,干嘛呢?把你爸叫醒,吃饭了。”
“今天煲的汤很好喝呢!你爸肯定会喜欢。我可煲了好久呢!”
季幼看着方海乐观的样子,觉得自己不能总是悲观的想。她轻轻的推了几下季林,“老季,起来吃饭啦!”
季林悠悠转醒,一股香味扑鼻而来,玉米的清甜,小葱的清香,排骨的纯香勾起了他的食欲。“好香啊!老婆做的玉米排骨汤就是香,给我香醒了。”
方海笑着道,“就属你鼻子最灵,你最喜欢吃玉米,就给你做了玉米排骨汤。”她拿出陶瓷小碗给季林盛了满满的,又给季幼盛了一碗,“快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你俩多吃点肉,最近都瘦了不少。”
季林边啃着玉米边说,“肉过几天就会长出来的,没啥事,倒是幼幼,需要多补充营养,以后才能长高高。”
吃完后,季林便催促着季幼回去学习。季幼拗不过他就走了。
病房里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季幼立即在门口停了下来。她听见方海的心疼的声音,“怎么咳血了,最近病情又严重了。”季幼心里一震,她不敢相信。方海给他擦了擦唇边的血,扶着他在床上躺好,“你一直这样,早晚一天会被幼幼知道的。”季林笑也笑不出了,他的眼神空空的,语气虚弱道,“先不让她知道,幼幼是女孩子,她还小,会想多的。”
他怔怔的望着天花板,“如果···可以的话,我多想再陪她一段时日,可她以后的人生我恐怕···恐怕是无法参与了···咳咳···”他说着又吐出几口鲜血,方海连忙给她擦了擦。她也哭了出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还没到最后一刻就不能放弃。”
“我都身体我自己清楚。”季林认真的看着方海的脸,仿佛想要刻在自己的心里。
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在笑,“方海,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这么多年了,你那天身穿白色棉裙的样子一直在我的心里,明明是女孩子,第一次见面你就和我表白,咱们双方的父母都惊讶极了,还怕咱们两个通过介绍合不来,没想到第一眼你就喜欢我了。”他的眼睛里泪光在闪烁,语气温柔,“可是你不知道的是,我之前见过你,以前没对你说过,以后也没时间了,我第一次见你,是在一个小面馆里,你记不记得你有次吃了好几碗面,我当时就注意到你了,你一边吃一边骂,什么老马啊!成天干这事,气死我了,本小姐要大干三碗解我心头之恨,当时想的就是你真是一个奇女子,根本想不到以后会再次遇到你。”
他眷恋的目光久久停留在方海脸上,伸手给方海擦眼泪,“还是这么爱哭啊!以后谁给你擦眼泪。”
“方海,我对你是一见钟情。很感谢上天让我遇到你,···是你给了我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和你白头偕老,···对不起,我恐怕要失约了。”
方海已经哭的泣不成声,她把头深深的埋进季林的胸膛里,泪水早已打湿他胸前的白色病服,她一直不愿意接受事实,每晚深夜哭泣,第二天又安慰自己这都不是事,她说季林福大命大,阎王爷肯定不会收他。可事实真的如此吗?自欺欺人也要过去了。
她哭着道,“我第一次见你,看你帅,我就喜欢你了,你人还很好,我觉得嫁给你不亏,就嫁给你了。这么多年,事实证明我确实不亏,你老了还是很帅。”
“还有希望,我们不能放弃。你以后···还要给我擦眼泪。”
季林愣了愣,随即笑着道,“好。”
他恐怕是要失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