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来临。艾米带着艾拉走进了那个野人所住的船舱。
自驯服墨瓦腊泥加失败后,那个野人就一直疯疯癫癫的。没有人愿意和其同住,于是艾米就只能把他安排在一层一个单独的船舱。打开门,房间里一片漆黑。艾米提着灯往里一照,立刻就有几只老鼠“吱吱”地叫着散了开去。那野人抱着膝盖缩在墙角,瑟瑟发抖。虽然油灯就放在桌上,但那野人却从来没有使用过。
“波波?”艾拉靠近几步,“波波?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那个野人的身体一下子颤了起来,不等艾拉再度靠近,就一头钻进了床底下。
艾拉叹了口气。要她在众目睽睽中战胜一千个士兵,除了提前在场地上布置魔法阵外别无他法。可掌握这个魔法的波波却是这样一种状态,哪怕他答应去画魔法阵,恐怕也会出什么差错。
“如果墨瓦腊泥加的体型小一点就好了。”艾米抱怨道,“这样的话我们还能问她一些问题。可它和岛屿一样大,我们都不知道它的头埋在哪里。”
“恐怕她知道的也不比我多。关于灵体的事,德拉古埃已经和我们说过很多了。他们对活人造成的损伤,不应该是不可逆的才对。”
“就算再过一段时间他就会恢复。但按现在这个进度,恐怕是赶不上岛上的仪式了。”
“没准有加速恢复的方法。他们既然掌握着这个魔法,说不定也知道相应的治愈方法?”
“就算有我们也问不到。”艾米无奈地说道,“可能掌握这个治愈方法的人,正是我们准备治愈的人。”
“不,还有一点希望!”艾拉想起了什么,“那些刺客既然教了当地的叛军使用魔法阵的方法,没准也会教相应的治愈方法。”
“陛下的意思是?”
“明天一早,我就去见那些战俘。”
那些战俘全都被关在地牢中。但艾拉要见他们却并没有受到什么阻力。她只在地牢门口被卫兵拦了一会儿,等通报给欧索马里特后,那些卫兵就低下头,把她给放了进去。
这群战俘本有一批会在昨天早上被献祭给太阳战神。虽然献祭的仪式被特索索莫克所阻止,但身为叛军和战俘,他们的下场依旧非常凄惨。地牢的通道上遍布血迹,随处可见被拔下来的牙齿和指甲。被关在牢房里的战俘们不仅被扒光了所有的衣物,皮肤上更是遍布鞭痕。
艾拉进去时,他们很多人都只是抬起眼皮瞥了艾拉一眼,就不再说话。有些人还在墙角轻轻地啐了一口。艾拉知道他们都在记恨自己,毕竟她是导致叛乱失败的元凶。
她在牢房尴尬地咳了一声,说道:
“你们叛乱被抓,我无法干涉。但是现在你们有一个机会,我需要打听一些事情,如果有人能回答,我可以向当地的特拉托阿尼情愿,减轻你们的处罚……”
“你又在这里骗人!那天晚上你还说准备对欧索马里特下手,结果还不是勾结在一起了!”人群中有人打断了艾拉的话,“落到阿兹特兰帝国手里,我们就没打算活,别在那边假惺惺的了!”
“没必要那么悲观。”艾拉解释道,“原本你们会在仪式上被献祭的。但羽蛇神不喜欢人祭。你们被拖到祭坛上的伙伴不是都被送回来了,不是吗?”
“你是说我们不会死?”
“以当前的情况来看,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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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本来就不会死,那我们有什么帮助你的理由?”
“你……”
艾拉一下子被噎的说不出话。
“你们不死,那是陛下干涉的结果。”艾米在一旁威吓道,“但如果你们拒不配合,那陛下就得重新考虑对你们的处置了。”
“看!毒蛇还是露出了尖牙!”有人在下面骂道,“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刚刚还在那里装好人!”
囚犯们全都冷笑着摇了摇头,不再回答艾拉的任何提问。
艾拉气呼呼地走出了牢房。
“这群人什么毛病!我的提议对他们是有利的,他们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达斯特的声音忽地从一旁飘来:“那是在理性的情况下。但人是容易被仇恨影响的,尤其当人在群体中时,就更容易受到煽动。恐怕有人在里面说了一句要慷慨赴死,其他人就纷纷响应了。要让这群囚犯理性地思考,难啊。”
“师父?”艾拉惊讶地看着靠在牢门旁的达斯特,“你怎么会在这里?”
“徒儿你之前问我击败一千人的方法,我总得想点办法不是。”达斯特笑了笑,朝着艾拉一挥手,“跟我来吧,你师父已经有点关于治好那个野人的线索了。”
“线索?”艾拉迫不及待地问道,“什么线索?”
“那些刺客的头头名叫西特拉尔米娜,是那什么奎拉奇里大师的弟子。在前天的行动前,她已经潜伏在这里预谋好久了。”
“这点事情我也知道。”艾米说道。
“那你知道在西特拉尔米娜教授他们魔法阵的基础用法时,曾有人出现了和我们那野人一样的症状,但是在西特拉尔米娜的草药治疗下,没过几天就恢复了一大半吗?”
“还有这事?”艾拉有点惊讶,“所以,那野人的病是真的可以治愈的,用草药?”
“而且由于这个意外,那患者并没有参与前天晚上的叛乱,而是被安置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养伤。因此也没有被捕。这件事情,你们又知道吗?”
艾米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从哪得来的这些情报?你到这里也才三天吧?”
“嘿嘿,想知道吗?一枚金币。”
“回去给你!”艾米催促道,“快说。”
达斯特神秘兮兮地举起三根手指。
“总共三天。第一天晚上,在欧索马里特那里喝醉了。你们都知道。”
“第二天中午,徒儿过来问,问完后我没事干,就去喝酒,第二次喝醉了。当天晚上我觉得没喝够,又爬去酒馆,喝了一晚上,醉的厉害,好不容易才爬回了船舱。
“然后是至关重要的第三天,也就是今天上午,我又去喝酒……还没怎么喝呢,情报就来了!所以说,永远都不要小看了酒的作用!”
“你这根本就不是帮陛下打听情报,完全只是想喝酒而已吧!”艾米有些生气地说道,“只不过你运气好,被你无意间听到了而已!”
“嘿……被发现了。但就算这样,我也是功不可没,所以金币你是赖不掉的。”达斯特得意地拍了拍胸,“群体容易被煽动,单独的一个人就很好劝了。哪怕不在意自己的性命,为了牢房里同伴的安危,他也肯定会把知道的全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