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大海上一如既往地响起了阿夫洛斯管的号声。那尖锐的声音在高低之间反反复复地来回波动,就像是一阵让人竖起汗毛的警笛。
放在平时,这支舰队会稍稍进入黑海海峡,在海岛共和国的海军发起攻击后就立刻抽身而退。但这次,他们却在黑海海峡之外一线排了开来,严阵以待。
管手们用手指快速地在阿夫洛斯管的某一个口上按起、放下,让乐声出现了更多的波动。在那波动之中,乐曲的曲调逐渐改变,听起来像是妇女的呜咽之声。
尹波利塔在黑海海峡内闭眼倾听着。她的父亲教过她阿夫洛斯管。他们一族代代都要学习这七丘帝国的传统乐器,不过比起一门谋生的技艺,他们更像是想用这古老的乐器标榜着什么。
阿夫洛斯管的声音从尖锐逐渐变得开阔,和陆上被风吹拂的嫩草、大海上因风跃动的波光、和整个战场上的万事万物都融为了一体。
“该死,他们今天怎么吹号子吹个不停?”孔塔里尼骂了一句,“到底什么时候攻进来?”
“他们今晚是不会攻进来的。你没发现么?我们的阵型,已经让他们察觉到我们这边的战意了。”尹波利塔说道,“这乐声是决战的信号,他们在邀请我们进入战场。”
“这么胸有成竹?”孔塔里尼慌了,“那,我们还出去么?”
“如果安德烈亚真的有把握在黑海海峡外击败我们的舰队,那瑞典王的运输船队完全可以更加堂而皇之一些。他们现在才摆出这胸有成竹的架势,怕是想故意吓唬我们,让我们不敢出去吧?”
尹波利塔将弓对准天空,虚空一射。一道光芒就如箭一般飞到天空。它不如在白天那样亮的晃眼,但依旧照亮了小半个战场。
这是进攻的指令。孔塔里尼擦了擦脸上的汗,谨慎地指挥舰队驶出黑海海峡。
可谁能想到,他们的舰队才刚从黑海海峡中冒出一个头,安德烈亚的舰队就一改那从容不迫的“邀约”态势,忽地全速开动,如一张网一般朝着他们围了过来。
孔塔里尼不由得又骂了一句:“该死!安德烈亚也是一个赫赫有名的海军将领,怎么打起仗来一股街头流氓的味道?”
“这不是更加说明安德烈亚只是在吓唬我们么?就算我们出了黑海海峡,他们也没有多少把握!”尹波利塔说道,“我不懂海战,但孔塔里尼你也是海军大将,不应该害怕安德烈亚。就按照往常一样,见招拆招就行了!”
“对、有道理、有道理!”孔塔里尼连连点头,然后对着身边的部队吼道,“已经出海的部队摆好迎战队形,在后方部队做好准备之前,缓慢推进”
于是,海岛共和国已经驶出黑海海峡的舰队围绕着出海口摆出了一个接近弧形的圆阵。这不是一个海军常用的阵型,但海岛共和国的战舰船头装载了海洋之火,这种阵型可以让安德烈亚的舰队难以靠近海岛共和国的舰队,给后方的战舰出海的时间。
这样的阵型果然让安德烈亚的舰队不敢继续上前,只是远远地和海岛共和国用弓箭对射。双方各有伤亡,但在这个对峙的时间里,海岛共和国的舰队正在源源不断地驶出黑海海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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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亚似乎是坐不住了。在一阵弓箭的对射之后,他的舰队终于还是朝着那个弧形的圆阵冲了过来。
“准备!”孔塔里尼喊道,“海洋之火!”
装载在船头的喷射装置吐出了勐烈的火舌。一时间,整个战场都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被爆炸掀起的水花就如一道从天而降的瀑布,激荡的水波让大型的战舰如一叶扁舟般沉浮。冲在最前方的几艘利古里亚战船顿时陷入火海之中。而后方的舰船收到惊吓,不敢继续前进了。
就在这时,利古里亚共和国的舰队中忽然响起一阵刺耳的号声,一面帆上画着巨大的家族纹章的舰船迅速从后方冲到了前方。
“是安德烈亚的旗舰!这老家伙,为了鼓舞士气,终于忍不住自己冲上来了!”孔塔里尼兴奋地喊了一声,“再来一次,海洋之火!”
在爆炸声中,那艘冲上来的旗舰也在瞬间被点燃了。孔塔里尼看到有一个老头子正在士兵的搀扶下慌慌张张地从旗舰跳到另一艘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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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厉害,居然连安德烈亚都对海洋之火束手无策!”孔塔里尼兴奋到难以抑制,一把抢过传令兵的旗帜,亲自在船头挥了起来,“现在就是机会!冲上去!冲上去!活捉安德烈亚.多利亚!”
可接到命令的士兵们却一脸的不知所措——海洋之火正在他们前方的大海上燃烧、扩散,他们实在不敢突破这面火海进行追击。
“该死,早知道这海洋之火那么厉害,就该留一个口的!”孔塔里尼啐了一口,这实际上是他第一次将海洋之火用于实战,难免有些不熟。他看到安德烈亚的舰船已经开始掉头撤退,心急如焚,差点就下了灭火的指令。要不是士兵拦着,他已经抱着一桶饮用水朝着大海上的火浇了上去了。
等海洋之火熄灭后,安德烈亚的舰队已经驶出一段距离了。
“快追!别管他妈的队形了!”孔塔里尼焦急地喊道,“灭掉利古里亚共和国的舰队,我给你们所有人一枚诺米斯玛的奖赏!捉住安德烈亚,我给一百枚!”
“不可以。”尹波利塔拦住了孔塔里尼,“安德烈亚在刚刚那一轮进攻中损失的战舰不过七艘,其中六艘还都是跑的快冲在前面的小船,其舰队的整体实力并没有减弱多少。因追击打乱队形的话,万一遭到反扑,我们有可能会失败。”
“可是那第七艘是安德烈亚的旗舰!他们连旗舰都丢了,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反扑!”
“这么简单就丢掉了旗舰,恐怕只是安德烈亚诱敌的策略。”尹波利塔说道,“追击可以,但队形绝对不能乱。我担心安德烈亚和瑞典王会在半路埋下伏兵”
孔塔里尼恍然大悟地点了下头,然后指挥着舰队严整有序地朝着安德烈亚撤退的方向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