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下安宁的时候,在他没有犯下大错误的时候,如果强行剿灭,不是很妥当,所以前些日子,夏侯烈焰派了队精兵给韩玉竹,让他去解决这件事情,好个韩玉竹,不但文识渊博,武略更胜一筹,来了招先礼后兵,只用了区区几百兵力,略施小计,就将元大虎五千多人马打了个落花流水。
之后再停战上山招安,让元大虎输得心服口服,从此甘心报效朝廷,成为他们霞霭国的一员猛将。
大患是解决了,可是还有后遗症,那就是元大虎的宝贝女儿,从那以后就看上了韩玉竹的绝世风采,死活嚷着要嫁给他。
可惜,她老爹被韩玉竹收得服服帖帖,她也不敢随便去骚扰韩玉竹,可是爱火燃得太过,一不小心失了控,昨儿她进宫来,挟着为朝廷带来几千精兵的恩惠,死说活说地嚷着要嫁给韩玉竹,还说如果皇帝不答应,她就赖在宫里不走了。
这个元如眉,名字听起来是秀秀气气,人也长得很是票连。可惜那个性子,。啧啧啧,从小在土匪窝里长大。没有娘亲,只有爹爹抚育,身边一群大男人,养成了她泼辣大胆的作风。
平时夏侯烈焰根本不受这种胁迫,不走是吧,他只要一个颜色就可以让她被丢出去,可惜,伤脑筋就伤在,偏偏昨天夏侯如歌也在场,她怀着看好戏的心情,说一定要让他跟韩玉竹提这件事。皇后一下令,夏侯烈焰只得乖乖听从,再加上,他也想用这个来试探出韩玉竹的八卦,所以……
“玉竹,你有什么看法?”明知道自己的这个师长兼臣子,对女人一直是退避三舍,他也不抱什么希望他会真的应承下来,不过答应如歌一定要说的事情,他也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如果玉竹有了喜欢的人,肯定不会答应,那么他也可以借机探问。
真是可笑,什么恩惠,什么撒泼?他韩玉竹需要怕这些东西?眼里掩住对元如眉的不屑,韩玉竹抬眸,看见夏侯烈焰一抹来不及掩去的戏谵。
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虽然说是妻命难违,恐怕夏侯烈焰爱看好戏的心也不输半分,看来他韩玉竹一定是曾不小心得罪了主子,不然,他们会这般乐不开支地想要看他出糗?
“玉竹,你知道,这一年到头的,多少重臣百官来找朕,想让朕为他家女儿婚配,指给你?”
谁让自己有个优秀到不行的臣子,品格高尚得连圣人都自叹弗如?重点是韩玉竹不喜欢女人,如果招为女婿,也不担心去外面拈花惹草。
如此佳婿人选,还不让人抢破头?搞得他差点以为,自己除了做做皇帝外,还得兼职做做媒人呢。
“微臣让皇上费心了。”
“别人都好推,只是这个元如眉,不是太好推。”这种招安的臣子,不能像自家臣子那般随便,毕竟才刚收归己用,还没摸清楚脾性。
“你意下如何?”没有回音。夏侯烈焰也不急,他乐得品尝刚采下的新茶。
半晌,韩玉竹抬起头来。
“微臣,同意了。”
“什么?”夏侯烈焰听了差点惊得从精致华贵的龙椅上摔下来,他同意了,那个视女人如蛇蝎,理都不理的韩玉竹同意了?天哪,还有比这更惊奇的事情吗?
掩下眸中复杂的心思,韩玉竹淡然说道:“只不过,这桩婚事,不是皇上指婚,只是普通嫁娶之事,可否?”
可否?真是大白天见鬼了!这个玩笑可开大了!
第9章(1)
当朝的少年丞相韩玉竹要娶山大王的女儿的消息,比野火烧得更快。
仅仅是一个早上,就传遍了京城的大大小小各个角落,包括飞云阁。
“什么?”一盏上等瓷杯被“砰”地一声摔碎在地上,引来好几个人奇怪的眼神,可是云纤纤顾不了别人的眼光,她的眼里心里,就只有刚刚听到的这个消息。
“纤纤,你怎么了?”如歌奇怪地望着她,真奇怪,只不过是李显过来向她禀报皇上的最新消息,怎么会引起云纤纤这么激烈的反应?难道……
“如歌。”云纤纤一把抓住她的皓腕,“刚刚他说什么?”
看来眼自己的手下,李显会意地再重复一遍,“皇上让属下通知娘娘,韩丞相已经同意与元将军的千金成亲。”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云纤纤如同被惊吓到一般,喃喃自语。
“纤纤,到底怎么了?”如歌拉住她的手,柔声问着:“你怎么好像特别吃惊,还是,你跟韩丞相……”
眼泪就像透明的珠子般从她的眼眸中掉了出来,她不想失态的,可是心里好痛好痛。明知道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她不应该做出这么脆弱、这么无用的举动。但是,在那一瞬间,她的心都碎了,忍也忍不住。
用眼神示意旁人都退了出去后,如歌伸手轻搂她纤细的柔肩,“纤纤,别哭了,有什么事情,你说出来,我一定帮你。”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云纤纤捉住她安慰的手,“如歌,他不是不喜欢女人吗?不是根本就不打算成亲的吗?为什么这么突然,就说他要跟元如眉成亲?”这个元如眉她是知道的。
前段时间轰轰烈烈的招安事件,还有元如眉的大胆求爱,在京城里那可是传得沸沸扬扬。不过她不担心,韩玉竹不是一般的男子,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他的身边除了她,还会有别的女人出现。
她一直以为,就算不能得到韩玉竹的心,但她也是唯一一个与他最亲近的人,就为了这个唯一,她愿意辛辛苦苦地压抑自己爱恋的心情,表现出就只是为了肉欲才与他亲近,她怕自己一旦说出心意,他就会远离她。
结果……
“纤纤,你跟韩丞相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这两个人是不是也太会掩饰了?根本就一丝一毫都看不出来他们有生过什么事,韩玉竹那个总是一本正经,一脸平静的男人,他竟然跟纤纤,这……
“我……”迟疑地看了如歌一眼,“你会帮我吧?”
“当然,我不帮你又会帮谁?”肯定地看了她一眼,如歌轻拍她的手,“来,告诉我怎么回事,我一定帮你。”糟糕,这次好像玩过火了,一不小心竟然惹到纤纤,早知道就别那么坏心眼,可是苍天为证,她根本就没有想到韩玉竹会答应这桩婚事。
她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个女子的信任,又怎么会不珍惜?夏侯如歌疼惜地望着自己的爱将,是的,当年是她救了云纤纤,可是当初走投无路的云纤纤,在经过无数的打击之后,对任何人都不再信任,包括从小就跟在她身旁的翠红都无法全然信任。
这还是最近,她才知道的事情,原来云纤纤自小出身富有之家,云家的家产之丰厚那是让人咋舌不已的。可惜树大招风,太过有钱有时候也是一种过错。一次在有心人的欺瞒之下,云家老爷被骗取了大笔的财产,导致周转不灵,生意失败。
偌大的家业就在一夕之间尽毁,云老爷也忧郁成疾最终过世,倏地从富贵之女沦为贫穷女,让云纤纤饱尝了人间的冷暖。
后来跟随云夫人上京,想要投靠亲戚。谁知道竟然投亲不成,还被人骗尽银两,饥贫交迫之下连云夫人也撒手人寰。云纤纤当时只不过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女,顿失依靠又遇上恶徒,想要将她卖入青楼,在侥幸逃脱之后,被追捕的途中遇上了夏侯如歌。
而当时的云纤纤,已经变得有些愤世嫉俗,对人世间再也不抱任何信任,就连对她夏侯如歌,也一直只是持感恩但有礼的态度。
这么几年的显出,她一直无法与云纤纤交心,云纤纤认真地工作来偿还她的恩情,可是从来都没有将夏侯如歌当自己人看待,云家的仇,在她拥有实力后自己亲手报了回来,只是她的心,她对人世的信任却好像随着仇恨一并消失了一样。
一直到夏侯如歌失踪再回来,经历过生死,也更珍惜感情,几番恳谈甚至主动透露自己的身分以示诚意之后,才让云纤纤开始对她信任起来。
现在,云纤纤第一次在她面前真情流露,她心疼的同时,也想要尽全力去帮她。
“我只要你帮我一个忙就好。”终于,在夏侯如歌的劝慰下稍稍冷静下来的云纤纤直接开口。
“你说。”
“我要韩玉竹。”
自沉沉的黑暗中醒过来,一睁开眼,就看见漂亮的顶篷,而身下传来的有规律的移动让他知道,自己正在一辆行走中的马车上。
眼内再次流转着复杂的光芒,韩玉竹闭了闭眼睛,伸出修长的手指想要揉一揉疼的太阳穴,一双柔软的小手代替了他的工作。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开口问道。
“跟你有什么关系?”还是冷淡的口气。
“你是真的要与元如眉成亲的话,那么未来这十五天,你完全属于我,之后,我就不会再来打扰你。”
他睁开眼,看着云纤纤娇媚动人的容颜,“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自从传出他将与元如眉成亲的消息后,他们已经整整十天没有见面,她没有来找他,而他也没找过她。
再次相见,她依然娇美如同最名贵的珍珠般动人。
“第一你现在已经在我的马车上,而我们在你昏迷的这两天里,已经驶出霞霭国;第二如果你不同意,我带来的一大帮手下也会阻止你离开,而你,依然还是得陪我十五天才能走;第三,十五天后你就完全自由,我也不会再去打扰你,我看不出来,这么划算的买卖,你韩玉竹为什么不做?”说得全然有自信,可是她心里还是忐忑不安至极。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算短,但她一点都不了解这个男人,不知道他究竟会不会答应她的条件。
深深地吐了口气,韩玉竹再次开口:“我很好气,你是怎么说动皇后娘娘来帮你的?”明明是被皇后召见进宫,刚坐下只是礼貌性地轻啜了一口新茶,就昏迷过去,他不会傻得以为这一切与皇宫无关。
“你答应了吗?”她的心提了起来。
“我有选择的余地吗?”他冷冷反问。
“是没有。”他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闭目养神。
“玉竹。”云纤纤俯身将脸蛋埋入他的怀里,“这十五天,我们就好好相处,就像情人一般,好不好?”
泪滴悄悄地渗入他的棉袍之内,不行,她不能哭,不能让他看到她的眼泪。从那一晚开始,她已经决定,再也不要在他面前表现得懦弱与可怜。既然悲伤与哭泣都不能帮她得到他的心,那么她至少要拼尽所有的力气来维持自己已经少到不行的卑微自尊。
手儿轻轻地环住他的腰,脸蛋埋得更深,为什么?她好想问他为什么要与元如眉成亲?她有什么她云纤纤没有的独特魅力吗?如果是的话,那么她可以学,她一定可以做到的。
只要他给她机会,她一定可以的,只是她问不出口,原来到头来,她还是最没有勇气的那个人。
他们的目的地,就是那温柔之乡,抱月国。
现今是初夏时节,地处南国的抱月国百花吐蕊,万果成熟,一派美丽迷人的模样。
他们手牵着手,行走在一大片一大片碧绿青翠的桑树林中,浓密的树叶为他们遮挡住初夏炽热的阳光,偶尔一束调皮的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射下来,将一串串成熟可爱的紫色果实照得分外饱满诱人。
抱月国以天冰蚕丝闻名天下,全国遍值桑树,种桑养蚕,是她们主要的收入。而这一大片上等的桑树林,是在一座大别院的后面,据说连别院、树林以及后面的山峦湖泊都是私人产业,根本不允许外人进入,不知道云纤纤有什么本事,能商借到这里作为他们休憩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