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上位者都担心自己的兵员只知道自己的将军不知道自己,要不是汉文帝看出周亚夫是二代武将里最有能力的,估计也不会在细柳营的时候高兴得起来。
以后就更不用说了,兵不知将,将不知兵,打仗前还得等皇上从遥远的都城把排兵布阵图送过来,这仗要是能打赢才算见了鬼了,不过上位者就是怕武将拥兵自重,恨不得把一个名将的得力部下都拆分掉。
至于这么做会平白死伤多少士兵?那就不是他考虑的事情了,他们也不会在乎。感觉自己不是最靓的仔时,庆功宴上还可以杀几个得胜将军给大家助助兴,别说卸磨杀驴了,就是千里马也不是不能炖的。
冷峰这么做,无疑是让耿亮能用自己的原班人马,而对自己一手建立的禁烟大队,也有充分交给耿亮的意思,沈杰感觉冷峰的形象高大的很。
沈杰没想到的还在后面,冷峰回北平的事情,比他想的传的还要快。
他刚到29军装备领取的地方,沈杰就得到了欢迎,之前派人来缉私大队搬东西的时候那副嘴脸彻底不见,那张脸堆满了笑容。
“沈处长!哎呀!沈处长何必亲自来呢!这点小事,我派人送去就是了”
沈杰纳闷,我特么还没把提货单拿出来呢,你送个毛?
“这是,之前借调的物资清单,本来前一阵子就准备归还的,嗨,这不是,忙嘛,手下人又懈怠,这不,给耽搁了,这次我亲自送!你放心!保证分毫不差”
沈杰记得这个人,就是他,当时趾高气昂的要借调缉私大队的物资,而和他一起的另一个人,要借调人,还得把个人装备都带走,连腰带都拿走了,可以说是刮地皮都不为过。
经过他俩一刮,缉私大队元气大伤,随后来的一些蝇营狗苟,蚂蚁一样,啃食剩下的血肉。
与此同时,上沪有三个人,接到了消息和暗示后,换好了便装,分别采用不同的途径前往北平,分别是庐山训练营格斗教官之一的陈晨,还有岁数最大的潘乐,以及几次改换阵营的祖涛,他们的小队都在上次事件后被抽离,他们三个成了孤家寡人,一直被晾在了上沪站,如今接到了消息,让他们前往北平,仨人当然毫不犹豫的选择离开此地。
冷峰动身前往了直隶总督府所在的地方,火车一个下午才能到,因为路上停的次数多,彻底的民用,会比较乱。(直隶过去是某个省的名字,这里代指直隶总督府所在的具体地方)
冷峰的脑袋就被上下车人们不同的行李打了好几次了。
傍晚时分,到了直隶地界,直隶总督府所在,所以这儿的人,有股傲气,仿佛除了北平,整个直隶省,没有他们看得上的,风气评价褒贬不一。
西大街不难找,青砖黑瓦的,做生意的小摊子把路边占满了。
冷峰问一个一边纳鞋底一边卖菜的大婶:“大娘,请问古老栓在哪儿住?”
本以为会告诉他住址,没想到门口卖菜的大婶,扯着嗓子:“古老栓!有人找你!”
顿时半条街的人都看了过来。
冷峰:“……”大婶你这嗓门……不去华夏好嗓门这节目都屈才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人就从一个胡同的门里出来,披着在车站时候的那种大衣:“谁找我……额”古老栓一看到冷峰,一下子缩了回去。
卖菜大婶就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冷峰:“你是什么人?”
顿时,附近的人又看了过来,有几个还露出了警惕的神色,更夸张的是两个练摔跤的,干脆就不练了,抱着胳膊慢慢走了过来。
过了片刻,古老栓走出来,对着大家拱拱手,然后走到冷峰面前:“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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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周围的人一切如常,像刚才剑拔弩张的架势从来没有发生过。
跟着古老栓来到他家,胡同里平平常常的一个房子,冷峰开口到:“老栓叔,我没贪”
古老栓勾着头:“我知道你没贪”
冷峰:“??那你为什么走?”
古老栓沉闷的坐在一旁:“我没脸见你”
冷峰:“啊?”
古老栓臊眉耷眼的说:“一把年纪了,还给你添乱,让人们看你的笑话,我没脸见你”
冷峰:“我不怪你啊”,因为把他这个事忘了个干净。
古老栓:“我也知道你不怪我”
冷峰:“……”这天没法聊了。
“我就是是怪我自己”古老栓嘟囔:“一把年纪了,活到狗肚子里去了,没用了,除了给你惹麻烦什么也帮不了你”
冷峰:“你刚才砰的一下把门关上,搞得你周围的人都以为我是个可疑人物,老栓叔,你可一见面就又坑了我一回”
古老栓脸一红,说:“你在这坐着,我去给你弄点好吃的,你就在家吃晚饭”
冷峰:“好嘞”
古老栓出去以后,附近的人都用关切的眼神看着他,古老栓露出笑容:“今天我高兴,大家都去打二两烧刀子,我请客”
“呦!看来刚才来的人,不一般啊!古老头居然请客了”一个卖烧饼的调侃,
古老栓一直没舍得花那根金条,今天,他敢了,也舍得了花了,就算每家每户都去打酒,他也花不了几个钱。
况且今天,他真的高兴。
冷峰的耳朵好使,听了古老栓的话,对着门口笑了起来,不得不说,古老栓的状态,真像一个死要面子又满心期待的父亲。
古老栓,是张子枫没来这个世界时候,冷峰在母亲去世后,孤苦无依的时候,感受到的唯一的温暖,他看的非常重,这种感觉,也有意无意的影响着冷峰现在的心理,否则他也不会为了素昧谋面的一个人对自己的误会特意跑过来。
古老栓跑去打酒买肉,手里满满的都是吃的,看的附近几个闲汉眼睛都直了,有的还想过去蹭顿酒喝。
很快,古老栓家来了个特殊的客人的事,就传到了古老栓的那个表亲耳朵里,他那个表亲可不是善茬,听说有人来跟古老栓攀亲,他第一感觉就是,码垛来了个骗子!来骗钱的!
他这个表亲,也是个老鳏夫,人到中年,倾家荡产娶了个媳妇,过门没半年就得病没了,连个后都没留下,一个人在这里闯荡,开了个小酒缸,供苦力下工后喝一杯好休息的地方,挣得不多,勉强糊口。
古老栓通过老家给他捎了个信,说要来直隶这个地界找他,手里有点积蓄,俩人搭伙,这个表亲也就同意了。
这不,古老栓用积蓄在他表亲原有的小窝旁边,又置办了一个单间的小房子,他表亲就和他挤着住了,那个小窝就当了杂物间,小酒缸的生意盘出去了,古老栓用剩下的钱,帮他表亲开了个小杂货铺子,也算是西大街唯一一个门脸杂货铺,白天他表亲就在杂货铺子里,晚上回来休息,或者都干脆住在铺子里,让古老栓一个人住。
所以古老栓这个表亲,匆匆关了铺子的门,落了锁,就往家里跑。
还没进门,就闻到了酒肉的香气,“坏了坏了,这得白瞎多少钱!”古老栓的表亲气的直跺脚。
“我的亲哥哎!你怎么这么败家啊!咱们两个老家伙,还想多攒点棺材本呢!”虽然开了杂货铺,俩人也是舍不得吃喝,都为了以后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