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沉子出手的同时,韩惊戈身化一道流光,半空中细剑一声清鸣,从左侧杀了过去。
两人一左一右,两道疾驰流光,直冲向前,瞬间将管道罡锁死。
管道罡冷笑不止,沉声道:“身法有些快,但比起本护法,还是太慢了!......”
浮沉子和韩惊戈同时杀到,却不想拂尘和细剑却皆刺了个空,两人定睛瞧看之时,竟发现,十分怪异的是,那管道罡的身形不知何时已在原地消失不见。
“又是鬼影伏形!......”浮沉子有些气恼道。
“小心身后......!”韩惊戈大吼一声。
但见浮沉子和韩惊戈同时来了一个醉卧马鞍桥,“嘭嘭――”两声过后,两个人的身体同时向下弯成了拱形。
就在这一瞬间,管道罡的身影在他们二人的正上方直掠而过,虚浮在半空之中,黑袍无风自荡,宛如虚浮在半空中的魔神。
“你们出手太慢了......”
半空之中,管道罡的声音响起,充满了不屑和蔑视。
浮沉子和韩惊戈两人直起身体,也不答话,各举兵刃,再次同时又冲了上去。
管道罡摇摇头道:“不自量力,找死!......”
但见他蓦地一摆手中长剑,一道流光,迎着韩惊戈的细剑直劈而去。
韩惊戈只觉一道强大的剑气铺面而来,自己顿时寸进不得,只得将细剑横在前胸,死死的咬牙抵挡这股强横的剑气,然而不过两息,却被管道罡强大的的剑气逼得蹬蹬蹬倒退数步,身体一晃,差点摔倒。
管道罡逼退韩惊戈,却不停手,一个醉仙望月,长剑剑尖一闪,一声清鸣,那剑锋蓦地调转,从左侧瞬间转向了右侧,朝着浮沉子心口便点。
浮沉子原本尽力前冲,忽觉眼前寒芒一闪,便知管道罡的长剑到了,赶紧使劲向前一挥手中拂尘。
“当――”的一声,拂尘与长剑激撞在一起。
浮沉子顿觉万钧反震之力,将他震得噔噔噔倒退十数步,身体一歪重重地砸在一旁的石柱灯上。
“稀里哗啦.......”,刹那之间那石柱灯被砸断,灯灭柱倒。
再看那管道罡根本没有丝毫被反震的迹象,见浮沉子收不住身形,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一挥长剑,一道流光直袭而来,长剑以上示下,天河倒泻,直贯浮沉子的顶梁。
速度之快,眨眼即至。
浮沉子一闭眼,暗道,这下彻底交待。
韩惊戈刚站稳身形,见管道罡一剑欲结果了浮沉子的性命,大惊失色,大吼一声道:“管道罡,休要放肆......”
话到人到,韩惊戈泼了命的催动身形,细剑上撩,犀牛望月,直攻管道罡的后心。
管道罡原本想要一剑结果了浮沉子,忽听身后金风剑气,便知道是韩惊戈再次杀来,只得放弃浮沉子,一招黄龙大转身,剑随人转,一道圆弧剑芒,敌住韩惊戈。
两人刚拆了两三招,浮沉子却有些缓过劲来。
他虽然觉着腰部刚才撞倒石柱灯那一下,如今仍旧生疼,然而却也管不了许多,一咬牙,晃动拂尘,流光一闪,再次狠狠地攻向管道罡。
浮沉子与韩惊戈两个人一左一右,各不留手,拼命夹攻管道罡。
然而,但见管道罡身法宛如鬼魅,轻松自若,就像舞动在剑芒和拂尘之间的幽灵,忽左就右,忽快忽慢。
韩惊戈和浮沉子拼了命的进攻,却是根本伤不得他分毫,只是浪费力气,反倒自己累的呼呼直喘。
反观管道罡,手中长剑剑光闪烁,犹如剑山,连绵不绝,风雨不透,进退自如,一点吃力的感觉都没有。
不仅如此,他竟还能觅得时机,蓦地直攻数剑,逼得韩惊戈和浮沉子倒退连连,险象环生。
浮沉子知道,今日再不玩命,真就要死在这里了,现在也指望不上苏凌了,他隐约的觉得苏凌那里可能出现了什么未知的状况了,否则,这般时候了,不可能还不现身......
罢!罢!罢!既然如此,道爷也豁出去了!再看浮沉子,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嘻嘻哈哈、吊儿郎当的模样,脑筋绷起多高,全神贯注,拼命进攻,将压箱底的功夫都用了出来。
可是他跟韩惊戈两人越跟管道罡打斗,越觉得差距难以逾越,心中也是越发的沉重,甚至有些绝望......两个人虽然一个九境,一个八境,然而在九境大巅峰绝对的实力面前,除非大宗师亲至,才有可能扭转战局,否则,失败,只是时间问题。
忽的管道罡一剑快如流星闪电,毫无征兆的直刺浮沉子的肩头,速度极快,一道弧光,眨眼间便已冲至。
吓得浮沉子暴退数丈,这才堪堪躲过他这迅疾一剑。
韩惊戈看得清楚,吓得也是心中咯噔一下,却见浮沉子有惊无险地躲了过去,这才心中稍定。
可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却蓦地发觉眼前一道致命剑光倾天斩来,他这才大惊失色,暗道,不好!上当了!
原来管道罡方才那一剑,不过是虚招,表面之上是要攻击浮沉子,但其实只是迷惑二人,可是若是浮沉子不躲,虚招便化为实招,浮沉子不死也要受伤。
浮沉子方躲过这一招,韩惊戈的心思也被这一剑吸引过去了,免不了的,韩惊戈便会因此分神。
管道罡便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破绽,忽地握剑的手一用力,整个剑芒刹那间调转方向,剑锋蓦地一转,改变目标,剑气呼啸,直斩韩惊戈而去。
变招之快,出手之快,根本容不得韩惊戈半点反应。
韩惊戈意识到了危险的时候,已然有些躲闪不及了。
幸亏韩惊戈是八境高手,绝境之下,尤不愿意束手待毙,只能一咬牙关,奋力一拧身子,整个身子朝着右侧疾闪开去。
可是那管道罡的剑速实在太快,瞬间即至。
韩惊戈堪堪躲过了大半个身子,可是左臂再想躲,已然来不及了。
“噗――”的一声,血浪飞溅,韩惊戈的整条左臂,刹那间被管道罡一剑砍断。
断臂被带起到半空之中,翻滚着砸向地面。
“啊――”韩惊戈一声惨叫,只觉得一股巨大的疼痛,让他几乎昏厥。
刹那间,手中细剑撒手,韩惊戈翻身栽倒在地,痛苦嚎叫,钻心蚀骨之痛,让他心神都散乱了。
断臂处的汩汩鲜血将他半个身子都染红了,豆大的汗珠顺着韩惊戈因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的脸如雨落下。
“既然如此痛苦,那便让本护法替你解脱了吧......!”管道罡阴恻恻的声音响起,长剑剑尖向下,眼中杀机陡现,再不留情,剑尖一顺,使劲地刺向倒在地上,已经无法反抗和防备的韩惊戈的心口。
浮沉子看得真切,可是一切就发生在一瞬之间,自己想要过去救人,时间上却是来不及了。
浮沉子只得一闭眼,跺脚咬牙道:“唉.....韩老弟!......性命休矣!......”
韩惊戈痛苦挣扎,眼中更看的清清楚楚,那管道罡剑尖闪着致命的光芒,朝着自己得心口猛刺而下。
刹那间,自己便会死于非命。
那一刻,他内心从未有过的绝望。或许,自己就这样死在阴阳教了吧。
这样也算马革裹尸......到地下,还是要向小乙兄弟道歉的......
终于可以再见到我的父亲韩之了......孩儿不孝!
韩惊戈放弃了挣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便在这时,管道罡却忽的感觉自己得头顶一股强大的剑气直轰而来,速度之快,剑气至强,让他不由的心中一凛。
他虽不死心,但却知道,自己若不放弃杀了韩惊戈,自己的脑袋也会被这一股强大的剑气砍落。
自己可不能这样以命换命......劳资可是阴阳教的护法!
刹那间,管道罡舍弃了韩惊戈,他蓦地身形暴退向后十数丈,执剑在手,抬头望天,恨声道:“何人偷袭!......着实可恨!”
“当――”的一轰响,一道流光自半空如流星一般划落,正搠在管道罡之前所在的地面之上。
“轰――”的一声,击石如粉,迸溅四散。
众人定睛看去,却见一柄泛着幽幽白芒剑气的长剑,正直搠搠的插在地面上,剑身震颤,嗡嗡清鸣。
“管道罡......休得放肆,今日便取你性命――”一声怒喝,响彻半空。
话音方落,三道身影从半空之中蓦地飘落。
两黑一白,三个人。白衣在前,黑衣在后。
白衣的,却是一名公子,负手而立,剑眉朗目,傲骨临风。
身后两个黑衣的,皆是九尺之躯,身材健硕,宛如金刚。
浮沉子见状,惊喜万分,大喊道:“林不浪!......怎么是你!”
来者非别,白衣公子林不浪,那两个黑衣的,左侧乃是周幺,右侧的黑塔大汉吴率教。
林不浪淡淡一笑道:“浮沉子......我要是不来,谁能救你啊......这里说话不方便,你一旁歇着,把这个鸟人交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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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沉子点了点头,又似不放心的嘱咐道:“林不浪,这个人是阴阳教的左护法管道罡,厉害的邪乎......你可有把握取胜......?”
“不知道......打过再说!......”说字刚一出口,林不浪身化一道流光,半途中将搠在地上长剑,剑气轰鸣,如星似火,杀意泼天,直冲管道罡。
管道罡愕然抬头,只觉瞳仁之中,剑芒呼啸,刹那间剑气汇聚在剑尖一点,朝着他的面门轰击而出。
“好霸道的剑势!小子,你是何门何派!”管道罡倒吸一口冷气,却不敢托大,蓦地身形悬起半空之中,一挥手中长剑,盘古开天,迎着林不浪霸道的剑势撞了过去。
“轰――”
两道剑芒在半空之中对撞在一起,深黑色的天空都蓦地一亮,然后瞬间再次黑暗起来。
“咔咔咔――”这两道剑气相撞之下,直震得整个地面上无数的石头瞬间炸裂,石屑乱飞,宛如雪片。
再看半空中的两个人,皆被对轰的剑气震得倒飞向后数丈,皆拼命稳住身形。
“你是谁!好凌厉的剑气!......”管道罡眼中终于出现了重视的神色。
林不浪冷笑一声,沉声道:“你也不差,硬接小爷一剑,竟然无事!管道罡,这道仙三剑第一剑流星火如何啊?”
林不浪道仙三剑,不轻易使用,上一次还是他在渤海城时,遇到苏凌,对战魍魉司的万俟旒时才使用的,毕竟这是他的绝学,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是不会用的。
然而今夜,他亦知道眼前这个管道罡可是个强大的对手,自己都不一定胜得过他,自然不敢等闲视之,故而一出手便是道仙三剑。
管道罡闻言,瞳孔微缩,沉声道:“道仙三剑?你是道仙宫门下......!”
林不浪冷笑道:“倒是有些识货......再试试这第二剑威力如何!”
“雷霆落――”
一道流光剑芒,从半空之中朝着管道罡头颅直轰而下,隐隐有雷霆声音,嗡嗡作响。
端的是强横霸道。
道仙三剑,是道仙宫空芯道人,根据林不浪的特点和性格,专门为他独闯的剑招,每一剑皆是至强至霸道的杀招,三剑前后呼应,剑气一剑强过一剑。连绵打击之下,不死不休,直到,消弭一切敌人。
管道罡的脸色大变,终于明白眼前这个年青的白衣少年有着绝对的实力,再也不敢等闲视之,大吼一声道:“今日本护法便再接你一剑,看看你到底有多大力气!”
再看管道罡蓦地急踏数步,右手蓦地将长剑向半空横亘而去。
刹那之间,管道罡的右臂肉眼可见的粗了数圈,
“嗡――”他手中的长剑感受到主人滔天战意,蓦地清鸣震颤,冷光四射。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两道剑气再次激撞。
林不浪也没有料到管道罡的力量如此强横,轰鸣声中,他只觉自己的身形不受控制地反震向后。
而那管道罡也被震得蹬蹬蹬倒退了二十几步,每退一步,脚下的砖石悉数碎裂。
两个人皆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看向对方的眼神皆是一脸凝重。
“你这少年郎,倒是真有些本事......空芯的弟子,果真名不虚传!”管道罡平复自己翻腾的内息,沉声说道。
林不浪只觉得自己肩膀处的关节疼得几乎要碎裂开去,一咬牙,忍着疼痛沉声道:“你也不错!......”
强者之间,除了厮杀搏命,还有惺惺相惜的肯定。
林不浪眼中杀意越来越浓,一字一顿道:“再来一剑,千花影!――杀!”
蓦地,管道罡只觉得眼前剑影如无数桃花纷纷如雨,轰轰轰的连响过后,整个天幕闪动起无数的如桃花一般的白色光点,幽幽肃杀,杀机重重,顷刻间,天幕白芒如桃花,似星芒。
管道罡终于看清了那天幕无数的桃花白芒,竟然是无数的剑气所化。
蓦地,林不浪的眼中竟出现了一丝与之前皆不相同的狡黠之意。
刹那间,管道罡终于明白了,林不浪神情中的狡黠之意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死神降临!
而面对死神的不仅仅是自己,而是在场的所有阴阳教的人。
林不浪手中长剑一挥,引导之下,那天幕上的点点桃花星芒,竟齐齐的对准了所有的阴阳教的人。
白芒桃花,映照着他们每个人脸上的惊惧和对死亡的恐惧。
“不好!危险!都给我出剑防御――”管道罡蓦地大吼起来。
刹那间,那些阴阳教的人皆意识到了什么,不顾一切地握紧了手中的兵刃,惴惴不安的看着天幕上那些点点的剑气桃花。
就如不安地等待着下一刻宣判他们生死的来临。
“花――开――!”
林不浪的声音缓慢而冰冷。
顷刻之间,所有剑气桃花星芒若千朵白色剑花,铿然绽放在苍穹天幕。
桃花点点,如雨如潮,倾天落下!
一花一剑气,一念一永恒!
那无数朵美到致命的桃花剑气星芒,刹那间将所有阴阳教的人前后左右的退路全部锁死!
下一刻,千朵桃花星芒顿化漫天剑芒,剑芒如星河,如雪落,呼啸降临在大地之上。
剑花闪烁之间,血影翻涌,惨叫惊心。
阴阳教四十余人,拼命地挥动手中兵刃抵挡倾天剑雨,可是还是有十数个阴阳教的人被剑芒划过身体,惨叫毙命。
剩余的,也几乎皆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一时间哀嚎连连,几乎要四散奔逃。
可是,这漫天的剑芒,竟然未伤那管道罡分毫,原来他依仗鬼影伏形的身法,在剑雨的空隙中,宛如游龙鬼魅一般穿梭躲闪,竟将所有冲向他的剑雨全部躲开或劈落!
此刻他用手中的长剑斩落最后一道剑雨,虚浮在半空之上,忽的张口,声如巨钟道:“尔等不要乱,这事煞尊对你们的考验,煞尊护佑
阴阳不灭!给我杀――!”
原本已经要溃败的阴阳教众人,闻听此言,顿时心神一震,这些人早就被阴阳教义洗脑,体内更被种下了虫蛊,心中明白,逃必死,因为只要教主震怒,引动虫蛊,自己只有惨死的下场。
既如此,还不如拼死一战,搏得一个生机。
刹那之间,还剩下的三十左右阴阳教的高手,皆成了不要命的亡命徒,各自呼号,眼睛赤红,状如疯魔,各举刀剑,朝着林不浪扑了过去。
林不浪现在的境界也不过九境,实际上比管道罡还要稍弱一些。
方才只是管道罡初次与他对敌,加上那道仙三剑威力极大,他管道罡也不知道第三剑的奥妙之处,这才不备,被林不浪打了个措手不及。
而且,林不浪催动第三剑,对自身的真气也是耗损巨大的。
这三剑,几乎耗费了他一半还多的真气,所以现在这三十左右的人不要命的冲来,再加上管道罡在一旁虎视眈眈,随时出手。
林不浪顿时危机重重。
好个林不浪,浑身都是胆,却是丝毫不惧,一晃手中长剑,长啸一声道:“今日,死战而已!”
一道流光,投入到贼人之中,手中长剑连闪之下,刹那间砍翻数人。
一旁的浮沉子、吴率教大吼一声道:“林不浪,我们来助你!”
两人各执兵刃,也杀入战团。
韩惊戈此时左臂的血已经稍止,对一旁的周幺道:“这位朋友,生死关头,咱们也杀吧!”
周幺担心他的伤势,沉声道:“你还能再战么?......”
“失一臂而已,另一臂仍可挥剑杀敌!”
再看韩惊戈,不顾左肩伤势,右手一握细剑,大吼一声,冲杀向前。
周幺也不耽搁,手提大刀,杀了起来。
一面是浮沉子、林不浪、吴率教、韩惊戈和周幺五人,另一面是几十名阴阳教的高手,一面各个是猛虎,一面乃是群狼。
虎啸群狼,群狼搏虎,直杀的刀光剑影难解难分。
管道罡挥动手中长剑,刚想杀进来,眼前一道白光,林不浪横剑冲至,冷哼道:“管道罡,你的对手是我!......”
管道罡咬牙恨声道:“少年郎,方才我已经看出来了,你真气损耗大半,现在勉力支撑,强弩之末,你这是找死!”
“谁先死,还不一定呢!纳命来!......”林不浪大吼一声,一剑劈来。
两个人缠斗在一处,打了个不死不休。
极乐殿外,将对将,兵对兵,激烈搏杀!
“轰――咔――”
不知何时,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早已阴云密布。
一道闪电,宛如苍龙划破天际,继而雷声大作,
神明震怒,雷霆万钧!
泼天暴雨,倾盆落下!
今夜,必然有人站着生,亦有人站着死!